第二十章 真正让刘飞名声大振的是一枪击毙日本皇军绥化警备司令阎丸君三郎。 刘飞的所谓密营就是占北走后留下的空寨子。这一天刘飞得到情报,敌人正秘 密集结人马准备采用铁壁合围的战术,先把游击队网在包围圈内,然后再一点点收 网,最后把游击队赶进死胡同一网打尽。为此阎丸君三郎特意请示关东军总部同意 调集在滨江省的全部日伪军参战。这次行动他亲自制定作战计划,亲自组织实施, 整个过程可谓万无一失。保密工作做得也特别到位,直到敌人开始部队集结了,刘 飞才得到敌人要进攻的消息。但具体方案,特别是敌人的兵力企图和行动时间却是 一无所知。刘飞很着急,刘二说:“不会是假的吧?”秃子说:“要行动总得把情 况弄明白吧,敌情不明万一吃亏可不是闹着玩的!”刘飞说:“敌人越是保密越是 说明问题严重,越是无影越是可怕。马上派出人马四处打探,同时通知部队进入特 级战备,人不脱衣马不卸鞍,随时准备实施机动作战。” 作战室里,刘飞召开中队以上军官参加的作战会议,他在作战地图前边比划边 下达作战命令:“敌人最担心我们向东由木兰进入通河、依兰大山之中,向北通过 庆安、铁力进入伊春小兴安岭原始森林,在这两个方向敌人肯定安排重兵死看死守, 一旦我们撞上必将碰个头破血流。同时也会担心我们故伎重演,走张司令二次西征 的老路,在呼兰、望奎一线也将重点防范。因为南有松花江,这个天然防线,敌人 不会在这里放很多兵力,这里也是我们跳出敌人包围圈的最佳方向。我命令部队从 这里向南经双鸭山转向西南方做出攻打呼兰的态势,吸引敌人来援。待敌动起来, 我们再视敌情选好突破口,再决定下一步是向北还是向东,也可以考虑向西,请作 战参谋立即形成三套方案,部队立即出发。” 也许是巧合,几乎就在同时,日军绥化警备司令阎丸君三郎少将也在召开作战 会议,布置战斗行动。他的作战企图几乎让刘飞完全猜到了,他命令从牡丹江调来 小野联队和通河、木兰调来的日伪军沿老黑山和骆驼垃子推进,调铁力、伊春两千 山林队和伪军四个团沿大河布防严防游击队北进,两路敌军的共同任务是不惜代价 坚决阻止游击队进山。南面由山本部和保安司令部、商团相机北进,小野部则由他 亲自率领从兴隆镇、康金井向黑山迂回前进,最终实现对刘飞部的四路合围进剿。 敌我双方的最高指挥员正按照同一思路调动着自己的部队,更加巧合的是就在 行进至双山的刘飞面对着三岔路口果断命令向双山开进的同时,阎丸君三郎也在康 金井东南同样面对一个三岔路口下达了向双山前进的命令,结果必然是狭路相逢! 就在刘飞部队发现敌人的同时敌人也发现了他们。可刘飞手下只有三百来人, 装备较差,最先进的武器就是两挺轻机枪。阎丸君三郎手下是三千人,装备精良, 清一色的三八大盖,外加轻重机枪还有六门迫击炮。游击队唯一比敌人出彩的就是 全部是马队,机动能力要比小日本步兵强多了。 阎丸君三郎用日语喊叫:“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展开战斗队形,前进!”日 本军队果然训练有素,突遇强敌只是瞬间的慌乱便摆出了一个后三角的战斗队形, 阎丸君三郎亲率一队在正面就地占领有利地形,实施阻击牵制,左右各出一队迂回 包抄,迫击炮重机枪也迅速占领阵地投入战斗。 刘飞也在喊话:“同志们,敌人远距离打击能力强,我们要粘上去跟他们搅在 一起让他们的机枪大炮成为废铁,用我们的长枪做盾牌用,用短家伙解决敌人,冲 啊。”刘飞一马当先,整个队伍如离弦之箭冲向敌阵。刘二紧紧护在刘飞的身边, 大声喊:“我听说这小日本都讲武士道精神,拼刺刀就拼刺刀,先要把子弹退出来, 我们游击队要用枪弹解决问题还不让小日本笑掉大牙?”秃子也说:“就,就是, 我们也,也不用。”刘飞说:“你们打铁烤糊卵子看不出火候啊?知道啥呀胡嘞嘞, 我听张司令说过,这小日本拼刺刀退子弹是因为日本使用的三八大盖子弹穿透能力 非常强,在近距离射击能将两个人打穿,为了怕误伤所以才规定拼刺前退子弹。我 可告诉你们,小日本的三八大盖可比我们的枪长多了,谁要想不继续革命了拼刺的 时候也可以不用子弹。” 炮弹不停地在身边爆炸,战马不停地倒下,刘飞他们没有停下,相反越发奋勇 向前。他们明白处在敌人重火力射程范围内不迅速与敌形成近战混战局面就意味着 被动挨打,就意味着死亡。敌人也明白这一点,一旦形成近战的局面骑兵的威力就 显而易见了,他们要用火力优势全力阻止敌人接近自己。 这注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先是游击队经历了一个二百米的惨烈前进历程, 二百米对于冲锋的骑兵来说就像人走了两步路一样,但此时他们每前一步都要付出 血的代价,但他们冲过来了,敌人的惨烈也就开始了。大刀马刀上下飞舞,血在喷 射,人在倒下,枪炮声、喊杀声、人叫马嘶声、伤兵哀嚎声交织在一起,在如血的 残阳下,形成了一个血肉横飞的悲壮的战斗场面…… 两翼包抄的敌人已经围了上来,如果他们投入战斗就会形成以一当十的局面, 纵使游击队的骑兵再英勇也难免被全歼。阎丸君三郎期待着这个局面的出现,他不 停地用无线电催促两翼部队迅速向自己靠拢,刘飞则在不停地寻找机会尽快脱离战 场迅速转移! 阎丸君三郎把他的警卫用身体组成的“人盾”中间扒开一条缝,举着望远镜向 外看,这一闪被刘飞看见了他肩上闪耀的将星,刘飞左右开弓连发两弹,子弹从人 缝中间飞过,一发击中了阎丸君三郎的喉结,一发正中帽徽进入大脑,枪枪夺命, 小鬼子哪还活得成。几乎就在刘飞击中阎丸君三郎的同时,一枚手雷在刘飞身边爆 炸了,刘飞觉得自己的身体同时被无数毒长虫叮了一下,身子一忽悠,战马一个倒 栽葱把刘飞抛出去七八米远,他昏死过去…… 战斗的走势因双方主帅的一死一伤而改变,双方士兵无心恋战,拼得性命抢了 各自的主帅迅速后撤脱离战场。 第二天日本本土和满洲的大小报纸几乎毫无例外地刊出了阎丸君三郎的大幅照 片,标题同为《一代名将陨落在黑土地》,在北满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贴着悬赏百万 捉拿共匪刘飞的布告。 太阳出来了,刘飞醒过来了!担架小得不能再小的颠簸让刘飞从断腿的疼痛中 醒了过来。队长醒了!刘二惊喜地跳了起来,秃子也停止了哭泣,一抹眼泪拉住刘 飞:“你可活过来了。”刘飞看见他们如此为自己着急强作无所谓地笑笑说:“算 卦的都说我命大,不活九十九也得活到八十八,死不了!”他发现身边多了两个陌 生人就问,“这两位是?”刘二忙告诉他:“这位是齐排长,这位是廉排长,他们 是李兆麟将军派来接应我们的。”刘飞眼窝有些热:“党组织还没有忘记我们这支 队伍啊!你们来得正好,我现在就将这支队伍还给党,我从张司令手里接过这支队 伍时只有三十二人,发展到三百二十人,经过这次战斗还有多少了?”刘二说连受 伤的总共二百三十八人。刘飞说:“就交给你们了。”赵排长说:“你呢?”刘飞 说:“我的伤比较重,经不起长途行军,我要到大山里的一个朋友那儿养伤,伤好 了我就去找你们。”刘二和秃子还有很多战士都不同意,说生生在一起,死死在一 起,决不跟队长分开。刘飞严肃地说:“这是命令,你们不但要服从命令,而且要 坚决听党的话。我身边有小机灵就够了,人太多危险大,我的身体到处都是伤,怎 么能跟你们一起翻山越岭。” 刘飞与战友们洒泪相别,他目送着这支自己亲手造就的队伍消失在蜿蜒起伏的 山路上。小机灵扶他躺在马爬犁上,一扬鞭子,两匹高头大马张开四蹄向着大山飞 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