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驼队决心向着东北方向前进。三日后,来到草原上一座喇嘛庙前,扎下营寨, 休整三天,准备干粮和水。 这里曾经有星罗棋布的蒙古包,蒙古语称之为“库热”,其形式为:中间一大 蒙古包,内置佛像、法器、经典等,四周围绕小蒙古包,供喇嘛们居住。后来,这 里建了四所寺庙,有的是石建筑,有的是木建筑。以这些寺庙为中心,逐渐发展成 四处居民点。寺院附近分布着可汗和王公们的庐帐,也是朝圣的人们聚居的地方。 商人们路过喇嘛庙,按以往的习惯,都要在这里停留一两天,进行商品贸易。 进入喇嘛庙,就是诵经堂,可容纳三四百人。一排油灯点亮了,高大的金佛沐 浴在灯光里,闪闪发光,辉映着喇嘛庙宇。金佛满面慈祥,笑容可掬,端坐在那儿 一动不动。中设高座,垫褥五六层,红黄相间,一个光脑袋活佛升座讲经。 喇嘛庙每年都有无数个大小法会(庙会),最长的持续四十天,平均每月都有 固定的念经会日。法会常在夏天马奶子多的时节举行。 活佛的经讲完了,外面开始了一场欢庆活动。他们来自草原的各个角落,还有 的来自遥远的喜马拉雅山区。他们头戴面具,身穿彩衣,歌唱蹦跳,舞步飞翻, “嘣嘣”的羊皮鼓点,在整个草原上空强烈地回荡。也正是在这里,金唢呐一次次 吹响,几百名僧人一齐动手,佛像在阳光照耀下徐徐卷起。此时此刻,一轮光辉夺 目的朝阳,从东方的高山巅喷薄而出,给高悬的巨大佛像,镀上一层鲜丽耀眼的金 辉,使它显得神圣、生动,引人入胜。在晨风吹拂中,佛陀似乎带着永恒的慈笑, 朝人们缓缓走来。等待已久的十几支戏队聚集在巨大的佛像下载歌载舞,欢呼展佛 盛典。 他们看见数以千计的人又一次聚拢来,参加法会,寺庙里面传来了锣声,四面 响起了喇嘛乐队的喧闹声。 法会结束了,赛马会开始了。各路的赛马好手聚集在一起,黑的、白的、红的、 黄的、花的……马主人来自各方,他们的马上功夫一个赛一个。现在,这些人陆续 都出现了,鲜衣彩披,纷纷跨上了自己的坐骑。 赛马会开始前夕,这些骑手们跃马扬鞭,在奔腾的骏马上表演“倒挂金钟”、 “俯身拾银”等一个个高难度的动作来为自己争夺喝彩和鼓励。赛场外,很多有心 的姑娘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们,暗暗为自己喜欢的骑手祝福、喝彩。骑手和姑娘们眉 来眼去、相互投以爱慕的目光,给现场增添了无限的春意。叼羊比赛中往往伴有节 奏强烈的音乐,用以激励骑手,场面十分热烈。 人声爆雷般地嚷着。骑着头马的汉子引导大家围着场子环跑一圈后,停在了中 间。他环视了一下骑手们,把“羊头、羊蹄”丢在了草坪中央。紧随其后的骑手们 也停止了花哨的表演,比赛的关键时刻终于到来了。骑手们的目光撞到了一起,他 们个个心里都明白哪个是真正的对手。 霎时间,一场激烈的争夺战开始了。八个剽悍的骑手个个扬鞭催马,冲撞在一 起,围着“羊头、羊蹄”团团乱转,每个伸出去的鞭子都会遭到其他鞭子的拦截, 弄得谁也无法下手。 这时,骑手们在喧闹的人群中间,马和马,人与人,鞭缠着鞭搅在一起,可谁 又不肯失去先下手的机会。 马群就这样挤来撞去,终于露出一个空隙。只见一个骑手眼疾手快,猛一俯身, “叼”起了“羊头”,转身欲向首领台上跑去。 只见一个骑黑马的骑手功力一提,站在马背上,一手暗暗发力,阻挡他的马前 冲的力道。就在这一阻挠的工夫,另外一只手上的鞭子如飞鹰扑食,抢走了“羊头”。 接着,他又把“羊头”横放在马鞍前,双腿猛夹马肚,如离弦之箭飞走。 眼看着到手的东西被别人抢了过去,黑马骑手舍弃了马鞭,挥掌便是一招。那 骑手正在跑动,便感觉这一招来势凶猛,心下知道他动了凶念。几个骑手巧借了他 的掌风,使黑马骑手的掌劲带倒了旁边两个选手,两个人在马上暗中较量开来。 那两个选手自然不肯白白吃亏,当下用马镫夹住了马肚子…… 几人你争我夺,几匹马混合在一起,马蹄奔腾,互不相让。如同鸡飞狗跳,烟 尘滚滚。一阵风儿吹过,升腾起一片羊毛。可怜那已死去的羊啊! 赛马会是个人人注目的日子,夺得赛马会的骑手会获得一个心愿,被授予草原 第一雄鹰的称号,加上上百头牛羊的赏赐。是英雄,哪个美女不爱。最后的比赛结 果,夺得赛马会勇将的是那个黑马骑手。 人们蜂拥着向他呼唤,姑娘们手持鲜花向他奔去……他成了草原上的大英雄。 黑马骑手叫麻三,经受过严格的蒙古式骑手的培育,使他成为一个灵巧的第一 流骑手。猎人的生活和长途旅行的艰辛锻炼成坚强的体格。他经常吃半生不熟血淋 淋的肉食,使他的牙齿变得洁白而又强硬。草原的风和明媚的阳光赋予他一副年轻 的、古铜色的面庞。每天他骑着心爱的马在草原上飞奔,仿佛融化在草原的风里和 云里。 许多年前,草原部落里有一个少年牧羊奴,放牧着一群羊进入草原,被一伙强 族抢走了羊群,又将他打昏过去。一场暴风雨把他从昏迷中激醒,他睁开眼,马儿 没有了,羊群也没了,草原上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人。他漫无目标地走,偶然走进一 个部落,偷偷钻进羊栅栏。他饿急了,赶走小羊,抱着一只正在喂奶的母羊,伏在 羊肚子底下咬住羊奶头,拼命吸吮,一连吸吮了八只母羊的奶,这才感到身上有了 力量。走出羊栏看见主人的一匹光背马拴在马桩子上,偷偷摸上去,解开缰绳,跳 上马背,朝远方逃去。一个人在草原游荡,他偶然结识了一个小部落的牧羊奴,他 们有着同样的命运。于是,他们跪在太阳下,向天神盟誓:生不同时,死在同天! 于是,两个牧羊奴骑着一匹光背马,趁着月黑风高,潜入草原深处,做起了盗 马贼。 平静的大草原上,突然冒出了两个狂风般的盗马贼。他们袭击了一个又一个部 落,让草原上的人们夜夜心惊胆战。 一天,当他们得意洋洋地赶着马群凯旋时,被一群强族包围。无数的套马索和 套马杆伸向他们,狂风般的盗马贼被活捉。他们很快被五花大绑,带到一个长老模 样的人面前。 “大胆盗马贼,知道盗了谁的马?”那个凶恶长老厉声喝问。 “不知道!”那个盗马贼咬着牙回答。 “好,我叫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马!来人,给他打上烙印!” 八个壮汉抬着烧红的炉子走到盗马贼面前,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手持一把烧得 通红的烙铁,举起来,同时朝那个盗马贼的屁股、肩膀、大腿一侧烫去。“滋啦” 一声,一股烧焦的黑烟和肉臭味升起,只听到盗马贼凄厉的惨叫:“啊——!” 盗马贼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盗马贼醒过来,周围是一片白花花的盐海, 火辣辣的盐粒咬着他的伤口。不远处有一群人骑着马转悠。盗马贼朝骑马的人爬过 去。 “哈哈哈……知道我是谁?”骑在马上的一个首领大笑。 “你……是……” “我是九爷!” 那个盗马贼连滚带爬奔过去,匍匐在地,不住叩头,求饶留一条性命。 “看你是草原上的大英雄,不杀你,给你一把剑、一匹马,去纳赋收税!” 这个盗马贼立刻受命,骑一匹黑马,腾起一股旋风,在草原上肆虐。 麻三好色,把金子都花在女人身上了,再没有回到九爷的山寨。 驼王一眼发现了麻三是个草原大英雄,用重金收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