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2008年春节刚过,王国军从美国谈生意匆匆归来。那时,南方正遭受低温 冰雪灾害,国军所在的宁波,虽然灾害不大严重,但也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为了安 全起见,他亲自咨询当地气象部门,在一周内天气晴好的情况下,王国军决定利用 四天时间,飞往黑龙江看望嫂子一家。 舷窗外,只有厚厚的黑云,空姐报告,飞机正在一千七百公里的航线上飞翔, 提醒旅客要系好安全带。王国军的心也和飞机一样,在半空悬着,嫂子一家,连个 劳力都没有,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呀?从杭州到哈尔滨,需要五个多小时,可王 国军竟觉得比五个昼夜还要长,他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桃山煤矿。迷迷糊糊之中, 李信国穿着一身青衣青裤,微笑着站在了他的面前。李信国的声音还是那样温暖那 样亲切:小弟呀,听说你的公司为国增光了,为中国人争气了,我真为你高兴啊… …王国军热泪盈眶地扑上去,他抱住了大哥李信国,李信国的身子热乎乎的像棉絮 般柔软,王国军使劲地抱着大哥,生怕大哥跑了……可这时却听到哐当一声,王国 军被惊醒了。王国军左顾右盼,恨恨地寻找掐断他美梦的那一声噪音,突然,一缕 阳光从飞机舷窗射进,往外一看,窗外蓝天白云,大地银装素裹,王国军的心,一 下子亮堂起来——哈尔滨到了! 王国军平时是个不爱哭的人,可从见到嫂子那一刻,他的眼泪就像失控的水龙 头,哗哗地往下淌。嫂子,我来晚了,我没照顾好大哥,大哥不应该走得那么早哇, 我对不起大哥,我对不起嫂子,嫂子,你受苦了,嫂子……王国军悲痛欲绝,哽咽 了,喑哑了。他抬起头来,看看这寒酸简陋的小屋,这陌生的小屋也和当年一样, 有一铺小火炕,他的目光在四处“撒目”,他傻傻的怔怔的,竟要在这里寻找恩人 的影子。可时间无情,这里早已物移人非,王国军的心一阵抽搐,大哥呀,二十二 年前为我接屎接尿擦身喂饭的大哥呀,你在哪里呀!你把我扶起来,你却没了,我 的好大哥呀!王国军又想起了十几年前,他来七台河看望大哥,他们俩盘坐在小火 炕上,举杯痛饮;晚上,他俩恨不得钻到一个被窝里去唠;两个人要说的话,像松 花江的水钱塘江的潮,一唠唠半宿,总也唠不够,总也唠不完。可现在,谁与我举 杯同饮,谁与我通宵不眠?谁与我……王国军趴到小火炕上,失声痛哭起来。李信 国的两个孩子抱着妈妈,也哭成了泪人。王国军哭着哭着,忽地坐起来,一字一句 地说:嫂子,大哥没了,弟弟还在,你不能把我当外人,我永远是你的亲弟弟,只 要你弟弟活在世上一天,就得让嫂子你享福一天。说完,从箱子里拿出二十万元人 民币现金,硬塞给了孙辅清。王国军接着说:嫂子,以后再有什么困难,只要说一 声,我王国军二话没有,马上就到。我要是照顾不好嫂子,我王国军就对不起信国 大哥的在天之灵啊…… 王国军要看看大哥的墓地,他要和大哥说几句话。墓地孤单单地坐落在一个山 坡上。墓地周围的林木大都是苍翠的松柏,坟的旁边还有几棵挺拔的白桦,正值严 冬,树枝上缀挂着一团一团的白雪,一阵朔风吹来,林涛轻吟,树木弯腰,仿佛天 地都在为死者鞠躬默哀。王国军一看,心如刀绞,他真想一下子扑上去把那个坟头 紧紧地抱在怀里,把大哥抱在怀里,可他还是忍住了,他不能再让嫂子那颗正在流 血的心,受到刺激和伤害。 王国军站在山坡下,思索着一个重大的问题,这也是他没来之前就再三考虑过 的,现在,他的决心更大了。他要以李信国的名义在桃山煤矿设立“李信国教育基 金”。 第二天,王国军作为捐赠方,桃山煤矿作为收受方,签订了《李信国教育基金 协议书》,王国军当场为桃山煤矿注入了二十万元人民币。协议规定,这笔资金用 于建设希望小学,让那些贫困家庭的孩子都有良好的学习环境。 在捐赠的仪式上,王国军情绪激动地说:我向桃山煤矿捐款人民币二十万元,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名字,那是因为,在东北有一个普普通通的煤矿工人李信国,无 论任何时候,都把吃亏当成享福,把帮助别人当成责任。他像一根蜡烛,照亮了别 人燃烧了自己;他像一盆火,用自己的热,去温暖别人;几十年如一日,不求回报, 不逐名利,我要人们记住他,像他那样活着。 是啊,正如那首歌所唱的:如果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 笔者又问王国军:那你对已故的李信国已经报恩了,为什么还要帮助毫不相干 的人呢?他停顿了一下,慢慢地说:我现在成功了,可谓亿万富翁了,我要感恩, 这是做人的底线,也是起码的道德。可没有国家改革开放的好政策,没有社会各界 的支持,就没有我王国军今天的大发展,别说走出国门,连家门也走不出去呀!王 国军愈说愈激动,他双眉紧蹙,微闭着眼睛,仿佛有一段往事涌上心头。他加重了 语气:小时候,我因为没钱念不起书,这些年我受了多少憋呀!我不能让现在的孩 子再重走我的路…… 王国军还说:我这样做,地下有知的李信国大哥,会含笑九泉的。 王国军的感恩,是用生命书写的,是用心血诠释的,是大写的恩。如今,王龙 集团总裁王国军,已成为宁波市优秀企业家,宁波市第三届科技十大青年,全国科 技先进工作者,一名冉冉升起的中外驰名的企业明星。党和国家领导人贾庆林、罗 干、李铁映等都曾到王龙集团参观并亲笔签字留念及共同合影,对王龙集团都给予 很高的评价。2008年5月9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李长春在北京亲切接见了王国 军,对他的成功给予了高度评价。目前,“中国王龙集团”,已成为浙江省食品添 加剂的龙头企业,浙江省百强科技私营企业,国家高科技重点企业,全球最大的山 梨酸及山梨酸钾生产基地;王龙牌商标被国家工商总局认定为“中国驰名商标”, 已在北美地区设立总经销联合部,同时在美国也注册了王龙商标;所生产的山梨酸 和山梨酸钾产品被评为中国国际农业博览会名牌产品,是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卫 生组织推荐的、为国际公认的高效安全的食品防腐剂;现在,国际上生产该产品的 只有中国、美国、日本、德国四个国家。2007年产品销售额达六点三亿元,产 品已销往欧美等四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看一眼王龙集团产品销售市场网络图,笔者的眼睛一亮,那个镶嵌在宁波版图 上的余姚曹娥小镇,在广袤的宇宙间,是几乎用肉眼看不见的一个小点点。就是这 个小点点,向世界四十多个国家发出声音,为全球的经济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它 像茫茫夜空里新耀出的一颗新星,几十条飞射出去的网络红线,把世界勾勒得美丽 多姿色彩斑斓…… 采访时,笔者衷心祝福王国军,可他却说了一句让笔者心潮难平的话:我办好 企业,也是一种报恩,报祖国之恩,报人民之恩。 铿锵有力,振聋发聩。 李信国,王国军,两个真正读懂了情义二字的人。 两个大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