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原来,努尔哈赤通过几年的商业经营,已经为部落积累了足够的财富,开始东 征西讨,扩大自己的领土了。他真的是太忙了,有许多的事情要做。努尔哈赤短短 三五年时间,就收复了苏子河流域十多个女真部落,继叶赫之后,建州又成为女真 一个强大的部落王国。努尔哈赤对外开始正式称王了。 这段时间,建州和叶赫两个部落的关系也越来越密切。叶赫和建州就像现代的 两个超级大国,一个在苏子河流域称王,一个在松辽平原称霸。 一晃,孟古已经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十三岁那年,她遭遇了很大的不幸,她 的阿玛杨吉努被人害死了,是被叶赫的邻国哈达杀害的。 原来,叶赫部重新强大之后,为了复仇,又多次出兵哈达。于是,哈达又勾结 明朝的关东总兵李成梁,把孟古的阿玛杨吉努,还有她的叔叔清佳努,一同诱骗到 开原马市杀掉了。连同随行人员一千五百六十二人也全被杀掉,从此两国结下了不 共戴天的深仇大恨。过后,哈达国主岱商害怕叶赫报复,除了继续依赖明朝外,又 在女真内部寻找新的盟友。岱商看到日益强大的建州可以依靠,便把妹妹阿敏公主 送给努尔哈赤做了小妃。这个阿敏只有十六岁,青春娇媚,到了建州之后,很受努 尔哈赤的宠爱,从而使哈达与建州建立了军事同盟。虽然几年前,叶赫与建州也建 立了军事同盟,但此刻,建州与哈达的关系,比起与叶赫的关系,似乎更密切一些。 于是,哈达自认为有了努尔哈赤这个靠山,更加得寸进尺,动不动就对叶赫发起挑 衅。 叶赫二努死后,杨吉努之子那林布录继位叶赫东城国主,清佳努之子布斋继位 叶赫西城国主。 那林布录和布斋面对哈达的挑衅,有心反击,但自从两位老国主被害之后,国 力有些削弱,又考虑哈达的后面不但有明朝的支持,如今又有了新的靠山——努尔 哈赤,思考再三,有点不敢轻举妄动。但也不能总这样受气呀?那林布录忽然想到, 我妹妹孟古不是早就和努尔哈赤订了婚约吗?今年十四了,也应该出嫁了。你哈达 知道找个靠山,我们叶赫就不会吗?我妹妹国色天香、貌比天仙,到了努尔哈赤跟 前,肯定比哈达的公主吃香,努尔哈赤就会与我叶赫站到一起,到时候你哈达还敢 欺侮我吗? 于是,那林布录就对妹妹说,小嫩(妹)呀,你也不小了,咱女真人的格格在 你这个年龄早就有出嫁的了。赶明儿个,阿格把你送到建州和努尔哈赤完婚吧! 父死从兄,太多的道理用不着多说。孟古虽然很小,但她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 成熟早,懂事儿多。她知道阿格把她嫁给努尔哈赤,不光是到了年龄,更重要的是, 还要她肩负着两个王国联盟和好的重大使命。何况,能够早日嫁到努尔哈赤身边, 也是孟古朝思暮想的事,所以她十分愿意服从阿格的决定。于是,那林布录派了使 者去建州,商议婚嫁一事。 努尔哈赤一听大喜,热情招待了叶赫使者。此时的努尔哈赤为了长远大计,也 需要更多的盟友,如今哈达和叶赫两个部落强国都主动讨好建州,努尔哈赤真的是 高兴无比。虽然他刚刚娶了哈达的公主阿敏,但如今叶赫又要送孟古来完婚,既可 和叶赫进一步巩固联盟,又可享受美女,可谓双喜临门,岂有不接纳的道理。何况, 对于孟古,他始终没有忘记,只因国事军务繁忙,不能像以前一样去叶赫探望罢了。 这些年来,只要一有空闲,他的大脑就闪现出一个高贵典雅、气质不凡、活泼可爱 的孟古。比较起来,哈达的阿敏是多么的媚俗。很快,双方商定了吉日,在当年的 九月举行婚礼大典。婚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一想到马上要出嫁,孟古的心情又沉 重起来。因为她舍不得家乡,舍不得亲人。佛阿拉离叶赫太远了,嫁到那里,一个 非常陌生的地方,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小格格,该是多么孤单啊,一想起来孟古就很 凄然。可是,不嫁又不行啊。谁跟我去做伴儿呢? 孟古有个小使女叫德恩泽,六岁时就侍候孟古,现在才八岁。两人情同姐妹, 每天夜晚,孟古总是和德恩泽睡在一铺小火炕上,唠着悄悄话。就像闺中密友,不 分主仆。两个小姑娘在一起处得挺融洽,挺亲近。 孟古出嫁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德恩泽理解孟古的心情,她也舍不得孟古。这天 夜晚,主仆二人睡不着觉,互相诉说着心里的悄悄话。孟古说,德恩泽,我要走了, 可我想你呀。是啊,两年的朝夕相伴,她们的感情太深了。德恩泽说,孟古姐姐, 我也舍不得你,你对我太好了。孟古说,明日我就找额娘,让你陪我去建州,德恩 泽,你愿意吗?德恩泽说,我愿意,就怕老福晋(老夫人)不答应,我太小了,老 福晋会不放心的。 孟古说,明日我先试试,不行再想办法。 第二天一大早,孟古就去找额娘,说,额娘,我想把德恩泽带到建州,这两年 我和德恩泽不分主仆,就像亲姐妹,我已经离不开她了。嫁到建州,我太孤单了, 我有德恩泽的陪伴,才能多一些快乐。德恩泽是个好孩子,她会好好照顾我的。 孟古说得柔肠寸断,情真意切。额娘听了女儿的话,深受感动,一口答应下来。 孟古达到了目的,别提有多高兴了,她赶忙跑出额娘的房间,去告诉德恩泽,德恩 泽更高兴,两人竟然激动得抱头哭了起来。 临行前的头一天,孟古说,德恩泽,明天我们就要走了,今天不要陪我了,你 回家和亲人团圆去吧。也许是国王开恩,德恩泽的阿玛、额娘还有玛发(爷爷)也 都回家来了。他们的家是两间低矮的小草房,在叶赫王城西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说是家,其实有名无实,因为她的亲人都是仆人,每个人都服侍各自的主人,都有 很累的活计,除非年节国王开恩,或是特殊情况,才给他们放一天假。平常谁也不 回家,团聚的日子太少了。全家人难得在一起,更加亲热,谁都舍不得德恩泽。她 的爷爷——老仆人南太满眼含着热泪,拉着孙女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孩子,你安 心地去吧,要好好陪伴孟古格格,好好侍候孟古格格。虽然咱家世代为奴,但国王 一家待咱不薄,很信任咱们。记住爷爷说的话,对孟古格格一定要忠心耿耿,一心 一意好好服侍格格,你的真诚一定会换来好报的。 就这样,十四岁的孟古格格,在八岁的小使女德恩泽陪同下,去了遥远而又陌 生的建州佛阿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