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族人的恶意攻击,丈夫的冷酷无情,使孟古感到孤苦无助。没人理她,只有小 使女德恩泽,还有不满周岁的小儿皇太极陪在她的身边,很是凄凉。 就连大战之前的夜晚,努尔哈赤都睡在富察氏的房间里。这更说明汗王对孟古 已不再信任和宠爱。 努尔哈赤这样冷落孟古,孟古的精神几乎就要崩溃了。但她还是在心中为努尔 哈赤祈祷,祈望建州能够打赢这一仗,那样或许多少能减轻一点负罪的责任。但面 对强大的叶赫,打赢又能有多少把握呢?一方是娘家,一方是丈夫,谁胜谁负,孟 古的心里有太多的纠结。 前面,我们说过孟古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再聪明也猜不透努尔哈赤的心思。她 哪里知道,努尔哈赤是在拉拢人心呢?这才是汗王冷落她的真实目的。富察氏是建 州土生土长的女人,何况还是汗王的大妃,在民众中有一定的影响和威望,利用她 可以唤起民众团结一致,共同对敌。如果,在这紧要关头,努尔哈赤还在宠爱孟古, 那就会使民众分崩离析,建州必将失败。 这场大战,双方在今新宾县的古勒山(古楼山)交火,史称古勒山大战。古勒 山之战是努尔哈赤起兵以来遇到的最危险的一场战争,是对他最为严峻的考验。虽 然他取得过很多胜利,也有了一定的力量和经验,但面对这么多的敌人,还是第一 次。因为他能调动集结的兵力只有一万,而且还有不少老弱病残。打不过,就会有 灭顶之灾! 但努尔哈赤毕竟是女真豪杰,不同凡响的伟人。当他从探马口中得知叶赫率领 九部之师来攻打建州的情报后,知道事关重大,不可小视,便及时做了详细、周密 的迎敌准备,在九部联军的必经之路古勒山上设下伏兵,在沿河关隘处备好磙木、 礌石,在路上设下了绊马桩。 双方在今天浑河上游的古勒山附近展开激战。但这场力量悬殊的激战,结果却 完全出乎意料,只有一万人马的努尔哈赤以少胜多。叶赫依仗兵多将广,担任战斗 总指挥的西城国主布斋,挥舞着大刀勇敢地冲在前面,后面紧跟着黑压压的九部联 军三万兵马,冲进建州阵地,准备一举获胜。但天意不助,突然马失前蹄,把布斋 摔下马来,被努尔哈赤的大将额亦都一刀砍死,三万兵马立时乱了阵脚,被努尔哈 赤率领人马杀得望风而逃。努尔哈赤以少胜多,大获全胜,声名远扬。 停战后,那林布录向努尔哈赤索要兄长的尸体。为了教训叶赫,努尔哈赤竟然 将布斋一刀劈为两半,一半送还叶赫,一半留在建州。那林布录见状,晕倒在地, 被手下救起,仓皇逃回叶赫。 胜利之后,努尔哈赤马上来到孟古的院子里,向她解释为什么要冷淡她的原因。 可是,孟古却怎么也快乐不起来了,因为,这场战争使她的大哥布斋丧命,还被努 尔哈赤一刀砍为两半,一半送往叶赫,一半留在建州。死了也就死了,战争嘛,哪 有不死人的?可你努尔哈赤有必要把他一刀砍为两半吗,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你这当妹夫的心肠也太狠了。一想到这些,孟古的脑子里总是出现兄长血肉模糊的 身影,令人心寒。 不管孟古怎样不高兴,但努尔哈赤却对她仍然一往情深,打了胜仗的努尔哈赤 也不计较孟古的消极,变着法地哄她,想让她尽快走出阴影。努尔哈赤对刀劈妻兄 布斋的冲动之举,也深感内疚和自责,一有机会就向孟古解释和道歉,渐渐孟古的 心情平静了许多。 孟古二十五岁、皇太极七岁的时候,努尔哈赤为了证明他对孟古的信任和宠爱, 终于撤消了富察氏大妃的称号,正式封孟古为大妃(如同皇后)。同时,努尔哈赤 还向建州全体部民宣布,今后我不在家里时,全部落所有后勤的一切大小事情,全 由皇太极安排调动,全族不分大小老少不得违背。这就是说,七岁的皇太极已经进 入了建州的领导班子。 富察氏衮代闻听,当即找到努尔哈赤,质问他说,你欺骗了我的感情,是我陪 伴你打胜了九部联军,才有了今天的江山。我没有哪点对不起你,你是个忘恩负义、 喜新厌旧之人,你早晚都要付出代价的!可是,衮代的愤怒对于努尔哈赤,是多么 的苍白无力,努尔哈赤根本不予反驳,只是轻蔑地一笑了之。但衮代对努尔哈赤的 质问,却给她的后半生留下了无穷的隐患,不久她就被努尔哈赤休掉,并遣送回了 娘家。虽然后来在众臣的劝说下,努尔哈赤又把她接回王宫,但若干年后,更为不 幸的是,在她死后多年,她的儿子——位居四大贝勒之一的莽古尔泰,因触怒清太 宗皇太极而被治以谋上之罪遭到幽杀。原本与清太祖合葬于盛京(沈阳)福陵的衮 代灵柩也被强令移出,规格降为庶人,另择其地草草掩埋。皇太极就此仍不解恨, 继而又将清宫档案中关于衮代以及富察氏家族与爱新觉罗氏家族之间姻亲背景的所 有详细记录,也悉数删除。孟古在后宫众妃的争斗中,终于获胜了。心地善良的孟 古并没有因此而高傲,她对被贬的富察氏,给予了很多生活上的关怀。那个时候, 努尔哈赤的后宫对大妃、侧妃的待遇,也是有级别规定的,富察氏被贬也就取消了 很多待遇,生活状况大不如从前了。孟古总是打发儿子皇太极去给富察氏送吃的用 的东西。不可否认,皇太极是聪明的,可是,再聪明,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怎能管 得了全族的大小事情呢?那时,国就是家,家就是国,国王做事,既是为家也是为 国。国事家务混在一起,难以分清,纷纭复杂。这么大的一摊子事务,一个小孩子, 无论如何是不能摆平的。全族上下谁都明白,这是让孟古当家掌权呢。孟古的地位 一下子提高了,脸上总是绽放着快乐的笑容,在努尔哈赤出征或行猎的时候,孟古 就在后方帮助努尔哈赤管理着部落(国)的大小事务。比如前线打仗,急需粮草, 孟古就得筹集粮草,然后又得派人送往前线。还得安抚上前线打仗、家里有困难的 家属,以此稳定军心民心。还要组织生产,巩固后方,防范盗贼。财粮支出,招待 来使,迎来送往,这一切孟古都做得精细到位,为努尔哈赤解除了后顾之忧,使他 全神贯注地在前线打击敌人。努尔哈赤对孟古说,你才是我真正的大妃,你的才干 和品德,天下的女人无人可比。 可以说,孟古为努尔哈赤的建功立业,付出了辛勤的汗水,为大清王朝的奠基, 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一点史书上也多有评价。 这个时候,努尔哈赤已另建新城。新城叫赫图阿拉,三重城墙,城内有两千多 户人家,四万多人口,在当时关东女真地区,可以说是最大的城市了。努尔哈赤的 妃子们也都有了各自独立的小院套。努尔哈赤给孟古建了一座崭新的四合小院,比 别人的都要华丽,院里青松翠柏,奇石鲜花,别有一番风情景致,屋子里的摆设也 比别人的富丽堂皇。孟古看到丈夫这样宠爱自己,别提有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