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进安红的家,子茹突然感到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这双眼睛让子茹不禁地 战栗了一下。子茹知道,那是保恃的眼睛。 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大概有60多个平米左右。房子不大,还有点凌 乱,几件衣服散乱地扔在沙发上,孩子的玩具扔了一地。 在不大的客厅里,摆放着保恃、安红和保儿的合影。照片上的保恃脸上挂满了 笑容,保儿调皮地搂着保恃,安红很得意地靠在保恃的身上笑着。 “这是保儿四岁生日的时候,我们一家的合影。”安红对子茹说。 听着安红的“我们一家的合影”的话,子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呆呆地看着照 片发愣。 “怎么了?看着这照片不舒服吧?”安红一边去倒水,一边对子茹说。 “没什么不舒服的,只是感到你站在保恃父子俩旁边很不适宜,有点扎眼。” 子茹微笑着说。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保儿的母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安红说着,走 过来把一杯水递给了子茹。 “谢谢!”子茹接过来,轻轻地喝了一口。 “如果没有看到这张照片,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保恃会跟你这样的女人扯上 的。”子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子茹刚坐下,刚才在咖啡厅里的那股浓浓的香水味又飘了过来。子茹吸了吸鼻 子,抬头看了看,原来香气是从安红的身上散发出来的。怪不得子茹感到这香水味 在哪儿闻过呢,在保恃的身上有过这样的香气。 “你们把保恃想得太好了!其实男人都是花心的,在他们的一生中,没有女人 他们是活不下去的。他们不仅需要女人,而且他们同时可以拥有几个情人,这就是 男人,明白了吗?保恃也是男人,他照样可以同时拥有多个女人,只不过你们把保 恃看成了圣人。”安红在子茹的对面坐了下来。 安红的大论把子茹从沉思中唤了出来。“你对男人很有研究?”子茹看了看安 红,很感兴趣地问道。 “不,如果我真对男人有研究的话,也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安红似乎有点 失落。 “妈妈,我要吃巧克力。”子茹刚想说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保儿已经跑到了安 红的面前,仰着小脸对安红嚷道。 “保儿,听妈妈的话,下次出去妈妈给你买,好不好?”安红哄着保儿。 “不好,不好,妈妈骗我,下次又下次。爸爸回来总是给我买,爸爸不回来, 你就不给我买。”保儿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听着保儿的话,子茹眼前闪出了去年的一幕。 那天是周末,保恃说要跟子茹一块回明慧那里吃饭,可是到了下午,保恃却突 然说不去了,说是有一位朋友过生日,他非得去不可。当时子茹就感到有点奇怪, 以往保恃只要去过朋友的生日,都会带上子茹的,而这一次却没有带。子茹当时就 想问问是哪一个朋友过生日,可话到嘴边了,又缩了回去。 当保恃准备出门时,接了个手机。对方要给保恃其他的电话号码,保恃便示意 子茹从他的包里拿出电话本帮记记。当子茹从保恃的包里拿出电话本时,却连带拿 出了一盒进口巧克力。子茹和保恃从来不吃巧克力的,而可可也不吃,这巧克力买 给谁呢?还没等子茹开口,保恃忙解释说,朋友的儿子特别喜欢吃巧克力,所以他 给小东西送一盒去。当时这话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子茹也没有去多想。现在想起来, 那盒巧克力应该是给保儿买的。 “你还哭,你欠揍呀?”安红大声地训斥着保儿。 “保儿,阿姨现在就去给你买好不好?”子茹亲切地对保儿说。 “不,我爸爸说,不能要别人的东西。我要妈妈买。”保儿看也不看子茹一眼。 “保儿,你不是喜欢吃泡泡糖吗?来,妈妈给你。”安红从一糖盒里拿出一包 泡泡糖。 保儿看了看,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妈妈下次记得给我买巧克力,你 不买,爸爸回来了我叫爸爸买。” 保儿的话,终于让安红的眼睛红了起来。她把泡泡糖递给保儿,把保儿推进房 间,顺手把门掩了起来,转过身来面对子茹时,却又恢复了冷漠和无所谓的样子。 “其实,我也不想去争保恃的遗产,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保恃给我们租下 的这套房子是按季度交房租的,下个月租期就满了,我根本就没有钱交房租。还有 保儿的幼儿园的费用,我们的生活费也成了问题。”安红的声音低了下来。 “告诉我,你是怎样跟保恃认识的?保恃真的强奸了你?”子茹看着安红说。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跟保恃的任何情节的。好吧,我告诉你。”安红说道。 九年前,安红从东北的一个小山村来到北京。那个时候安红才二十岁。在给别 人当了两年的保姆之后,通过老乡的介绍,安红到了一家公司做清洁员。那个公司 就是保恃跟朋友开的公司。 在日常的工作中,因为安红经常到保恃的办公室打扫卫生,跟保恃也慢慢地熟 了起来。保恃是一个很随和的人,跟公司上下员工关系很好。在安红到公司的一年 多的时间里,保恃给安红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就在安红进公司一年之后,庆祝公司成立三周年那天晚上开宴会,大伙都很尽 兴,保恃也喝醉了。大伙要送他回家,他不愿意,大伙只好把他送到了办公室,并 要安红留下来照顾保恃。 “当我给保恃倒水喝的时候,他突然地一下抱住了我,之后便强行地与我发生 了关系。如果那个时候我告发保恃,也就没有今天了。”安红看着桌上的全家照说。 “可是,那个时候是保恃喝醉了酒,你没喝醉呀,你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的。” 子茹看着安红说。 “法律上有这样的说法吗?喝醉酒违背妇女意愿强行跟其发生关系,不算强奸?” 安红反问子茹道。 “你是在害保恃!你要记住,当时保恃是喝醉了酒的,有些男人在这个时候根 本就没有性能力,所以当年保恃可能就没有跟你发生过关系!如果跟你发生关系, 也是在你的协助下进行的,保恃没有违背你的意愿,而是顺了你的意愿!”子茹大 声地为保恃辩解。 “随你怎么说吧。如果当年保恃没有跟我发生关系,我怎么可以生出保儿?” 安红质问子茹。 “你是个精明的女人,你会有自己的办法。”子茹说。 “你不相信保儿是保恃的儿子?好,我把保恃当年带保儿去做DNA的鉴定结 果报告拿出来你看!”安红说着,进到卧室,把一张鉴定报告拿了出来。 “可是,保恃怎么知道他有这个儿子的?”子茹接过安红递来过的DNA鉴定 报告,看了看,然后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问安红道。 安红沉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对子茹说:“当时我以为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没想到一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就想着找保恃,告诉保恃真相。可是让我意想不 到的是,保恃已经离开公司去了南方。当时我也想过把孩子打掉,可是想想如果把 保恃的孩子生下来,也许就可以跟保恃结婚,如果不结婚,也可以不回农村,让保 恃养着。”安红说。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一辈子找不到保恃你怎么办?”子茹问道。 “我没有想过找不到保恃,更没有想过保恃不负责任,因为孩子确实是保恃的, 我不怕保恃不认账。”安红说。 “后来呢?”子茹接着问。 “当时,刚好我的父母生病了,非要我回去不可。我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孩子。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回到村里,村里人都看不起我,说我在外 边偷人汉子,养了野种。当时我就想,等我找到孩子的爸爸后,我一定要风风光光 地回来,我要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偷人汉子。”安红说到这里,眼睛里透出虚荣和 仇恨。 “可是你敢肯定,你找到保恃后,保恃会跟你一块回去,让你风光吗?”子茹 问道。 “我跟保恃在一块上班有一年多的时间,保恃是心肠最软的男人。我想保恃会 同意的。在我回到家乡不到半年,我就生下了保儿。本想保儿半岁的时候,我就带 孩子出来找保恃,可是生病的父母却无法让我离开他们。在保儿一岁多的时候,我 父母相继去世,我便带着保儿离开了老家来到了北京,我想我在北京一定会找到保 恃的。”安红说。 “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保恃到南方做生意去了吗?”子茹问道。 “我知道保恃在南方,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座城市。保恃的家在北京,他总有回 北京的时候。”安红点了一支烟,吸了起来。 看着那烟雾在安红的嘴里慢慢吐出来,又慢慢地往上飘,子茹叹了口气,把话 又扯到了正题上:“后来呢?” “后来我就把保儿带到了北京,开始走上了寻找保恃的路。”安红弹了弹手上 的烟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