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晶带着满腹的自责,准备要找男朋友了。 那时候晶已上大四了。 那天,晶去参加一个大学生联谊会,在会上有一个叫李冰的大学生喜欢上了晶。 李冰和晶不是同一个学校的。 在会上,李冰一再邀请晶和他跳舞。开始,晶不想跳,李冰并不灰心,邀请了 一次又一次。出于礼貌,晶只好和李冰跳了一支曲子,然后,无论如何不再和李冰 跳了。晶当时并没问李冰是哪个学校的,她对李冰的印象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 坏。 晶没想到的是,就在跳舞后的第二天,李冰就到学校找她来了。 晶很奇怪,说:“我并没告诉你我的地址呀,你是怎么找来的呢?” 李冰一往情深地看着晶,说:“我俩都在一个城市里上大学,只要想找,总有 办法的。” 李冰这次来是想请晶出去吃饭。 晶不想去,又不好太驳李冰的面子,只好老大不情愿地到校外的餐馆和李冰吃 了一次饭。 吃完饭,晶对李冰说:“我们正是上学的时候,还是把精力放在功课上吧。” 李冰嘴里答应着,可还是隔三差五来请晶出去吃饭。晶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就委托 同宿舍的女同学无论如何劝李冰不要再抱任何幻想了。 晶的女同学对李冰说:“你和晶是不会成功的。” 李冰说:“创造机会的人是勇者,等待机会的人是愚者。” 晶的女同学又说:“单相思的爱情总是以失败告终的。” 李冰说:“爱情是超越于成败的,爱情是人生最美丽的梦,你能说你做了一个 成功的梦或失败的梦吗?” 晶的女同学还想再劝劝李冰,但李冰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对晶的女同学说: “你不要再劝我了,因为害怕而不敢放手一搏,是永远不会成功的。默默地关怀与 祝福别人,那是一种无形的布施。希望你在晶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吧。”要说起来, 李冰是个长相很酷的小伙子呢。他以后每次再来找晶时,同宿舍的女孩子们都要对 李冰大加赞叹。 晶开始并没觉得李冰有什么好,可让同学们这么一夸,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 的满足。等到下次李冰再来请她去吃饭时,她比原来热情多了。慢慢地,随着李冰 来找她次数的增多,晶对李冰的好感也在一天天地增加。 后来,再到星期天时,如果李冰不来找晶,晶会主动给李冰打电话,主动约李 冰出去逛公园什么的。李冰和晶开玩笑,说错过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晶说, 错过了我,你会后悔好几辈子的。 两人谈了大约有两个月的时间,晶宿舍里的女同学们发现李冰来找晶的次数越 来越少了。 晶开始还硬撑着,对同学们说:“他不来拉倒,地球上离了谁都照转不误。谁 稀罕他来!” 晶其实背地里悄悄给李冰打过几次电话,可李冰一直说他在忙着准备毕业论文, 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晶最后顾不上面子了,亲自跑到学校里去找李冰。 李冰虽然仍说喜欢她,但从李冰的话里好像听出来,李冰希望晶能减肥。李冰 说:“现在的女孩子还是越苗条越有魅力。” 李冰还说他特别喜欢那种看上去瘦瘦的女孩子。晶说:“只要你喜欢,我从今 天就开始减肥。”李冰说:“只要你肯减肥,我一定会娶你。”于是,晶开始实施 减肥计划。 同学们都很纳闷儿,说晶:“你不算胖呀?”晶说:“胖不胖你们说了不算, 李冰什么时候说我苗条了,我就什么时候不减了。” 晶除了节食外,还天天坚持跑步。有时晶一天只吃两顿饭,也不敢吃肉,只吃 素菜,所以跑起步来,有时头晕眼花。但女孩子为了爱情,为了心中的白马王子, 是什么苦都能吃的。因为她节食节得厉害,人已瘦得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刮跑的样 子。 在李冰的不断鼓励下,晶一直咬牙减肥。 她没想到的是,忽然有一天她不想吃东西了! 她也不知得的是什么病,总之,吃什么吐什么。到医院检查,说是患上了厌食 症。 晶的妈妈打电话让李冰来劝劝晶,不要让她减肥了。可是李冰总是推托学校里 有事,走不开。 晶的妈妈只好亲自到学校里找到李冰。 她对李冰说:“听小晶的同学说,你和小晶正在谈恋爱,对吧?” 李冰说:“那是以前的事了,我现在不想追她了。” 晶的母亲说:“听说当初是你答应她只要减肥,将来毕业后就要娶她的。” 李冰说:“当时我是让她减肥,可她现在身体都减出毛病来了,我不会要个病 秧子的。” 晶的母亲立时大怒,说:“李冰你听仔细了,小晶是我活在世上的精神支柱, 你要敢伤害她,老娘就跟你拼了!” 李冰仰天大笑,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并不喜欢晶,从我和她认识之前,我 就不喜欢她。” 晶的母亲问:“那你为何要和小晶谈恋爱呢?” 李冰说:“为了报复你,我才和晶谈恋爱的!你现在也体会到了亲人受伤害的 滋味了吧?可我的亲生母亲当年就是因为你才自杀的。那时候你的老公和我的母亲 搅在一起,母亲回家要和父亲离婚,我怕极了。我哭着求母亲不要和父亲分手,但 当时母亲铁了心,最后还是和父亲离了婚。可你的老公,却再也不理我母亲了。原 来那些天天挂在嘴上的甜言蜜语也都像是插上翅膀一样,飞得无影无踪。结果我的 母亲服毒自杀……” 晶的母亲再也听不下去了。 她不住地问:“天啊!原来你是陈红的儿子?” 当年,陈红在晶的父亲辞职下海后,就割腕自杀了。晶的母亲再也无法站在这 里质问李冰了。 她只是不明白一件事情,既然李冰要报复她,为什么晶得了厌食症后,他就停 止报复了呢? 她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当面提出了这个疑问。 李冰说:“我本来是想继续报复晶的,可我现在想通了,仇恨永远不能化解仇 恨。再说,憎恨别人对自己是一种很大的损失。” 晶的母亲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边走边想,如何才能回去说服晶住院治疗呢?晶 一直闹着不肯住院治疗。她说想去约李冰出来吃饭,就算她吃不下去,只要看着李 冰吃,她就会很快乐的。 到家后,母亲告诉晶:“李冰可能不太喜欢你了。小晶呀,得不到的,我们会 一直以为他是美好的,那是因为你对他了解太少,没有时间与他相处在一起。当有 一天,你深入了解后,你会发现远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晶微闭双眼,看样子她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劝说。母亲咬咬牙,鼓了几次勇 气,就把实情和晶说了。 母亲说:“人无论做过什么,都会有报应的。是你父亲当年先做了对不住人家 的事啊!报应不到,是时候不到,现在人家开始报复了。人生的真理,其实就藏在 平淡的生活之中啊。” 晶听完,问母亲:“原来李冰是为了报复你,才假装和我谈恋爱的呀?” 母亲说:“对。他把对我的仇恨发泄在你身上了。因为当年我上李冰家闹过, 还动手打过他的母亲。如果我稍稍注意一下方式来解决你父亲和陈红的事,也许陈 红就不会自杀。李冰是要让我体会亲人受伤害的滋味。” 母亲接着又说了许多宽心的话,她希望晶赶紧从和李冰的感情漩涡里走出来。 晶对母亲说:“我并不喜欢李冰,但我要死拖住他。我就是为了爱另一个男人, 才故意和李冰在一起的。” 母亲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让人搞不懂,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原来,李冰当时在大学生联谊会上追晶时,她根本就不想和李冰多说话,可是后来 李冰老到学校里来找她,她很是无奈。 她的同学对她说,晶,李冰在认识你之前,就和一个叫赵梅梅的女孩子在谈恋 爱。听说赵梅梅在得知李冰又喜欢上了你的消息时,常常以泪洗面,求过李冰很多 次了,不让他再来找你了,可李冰总是来找你。你要再不接招儿,李冰可就真让那 个赵梅梅给抢走了。 晶一听赵梅梅这个人,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她自己的 身上,她真的不会相信,天下会有这等巧合的事。晶并没打算真嫁给李冰,她当初 改变态度,一反常态主动去讨好李冰,就是因为得知赵梅梅也在追李冰的消息后, 为报复赵梅梅才死死拖住李冰的。 只要把李冰和赵梅梅拖散了,再大的困难,吃再多的苦,她也不怕。 晶的母亲问:“这个叫赵梅梅的女孩子是谁呢?你又不认识她,你报复她干什 么?我都快被你说糊涂了。” 晶说:“前一阵子,这个赵梅梅一直在追咱家楼下的琛,可后来发现琛的家庭 没有李冰家的条件好,就把琛给甩了。” 母亲更不明白了,说:“琛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咱家和琛家多少年前就吵过 架,你父亲活着时就对你们兄妹说过,这一生和琛家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为了琛, 你还不至于折腾自己来拖住李冰吧?我真搞不明白你的脑子里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晶说:“很简单,虽然不能和琛谈恋爱,但我的确是暗恋琛啊。” “琛家是啥家境你不是不知道吧?他的父母不单单是下岗了,还都拖着一身的 病。你真嫁给琛,将来的日子可咋过?”晶不再说话,因为有些话没法和母亲说。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悄悄和琛在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那时候,琛还淘气地单腿跪 地,把自己折叠的一枚纸戒指有模有样地戴在晶的手上。然后,又有模有样、一本 正经地告诉晶:“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娶你。你一定要做我的新娘子!”那时候小 小的琛和晶还不知道,就是这枚折叠得不成样子的纸戒指,为今天我要讲的这个故 事埋下了不祥的种子。如果把今天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比作一棵参天大树的话,当年 的那枚纸戒指就是这个故事即将破土而出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