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案发后的第九天早晨,在新桥医院,李大勇躺在床上。杨磊、小张、李志成带 着刘雅萍进了病房。李大勇赶紧坐起:“你们来了。雅萍,你也来了!”刘雅萍道 :“你好点了吗?”李大勇高兴地:“好多了。”小张把提的一兜水果放在桌子上。 李大勇看了:“你们也太客气了,又买水果了,快来坐吧!”李志成道:“是 你太客气了,一直忙,没顾上来看你,买点水果那是应该的!”杨磊道:“走热了, 李大勇,来!把刀子拿来,我给雅萍削个苹果吃!”李大勇:“不用,我来给雅萍 削!” 李大勇很高兴地削着苹果。刚削了一个头,杨磊就从李大勇手中夺过苹果: “你们大家看,这是一个左撇子削的苹果,我提醒大家,在‘7 ·11’案发现场, 也有一个削了一半的苹果!显然,那也是一个左撇子削的苹果。”众人面面相觑, 不知杨磊要说什么。杨磊继续道:“大家注意,更重要的是,在李达的家中,也有 这样削了一半的一个梨子,那也是左撇子削的。”杨磊看了大家一眼说:“李达我 注意观察了他多次,吸烟、端杯子,都不用左手,不是左撇子,那么李达家中那个 左撇子削的梨是从哪里来的呢?” 杨磊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趣,都看着杨磊。杨磊缓了口气说:“我们先不追究 那个削了一半的梨是哪来的,先说李达偷了六个手雷,炸鱼用了三个,应该还有三 个,为什么箱子里只有两个,剩下的一个到哪里去了?李达家被盗,小偷并没有发 现床底下这个箱子,就算发现了,小偷也不会偷一个留两个,也就是说,少的那个 手雷,肯定不是这次小偷拿走的。现在大家可以想一想,削了—半的梨是谁留下的, 少了的那个手雷又是谁拿走的?对了,我还忘了说,李达家发现的手雷,经鉴定和 ‘7 ·11’案发现场作案的手雷,铸铁成分、炸药成分完全一致。也就是说,‘7 ·11’大案作案用的手雷,肯定就是这三个当中少了的那一个手雷!”没有人说话, 大家都看着杨磊,等他说下去。 杨磊又看了大家一眼道:“你们都不愿动脑子,那就让我说吧!七月十一日早 上,刘雅萍向李大勇正式提出离婚。李大勇一直委曲求全,想留住这一段婚姻,没 想到还是走到了离婚这一步。李大勇非常气愤,买了酒、菜去找李达想借酒浇愁, 没想到李达发烧。他趁李达不注意偷了一个手雷,当然偷手雷的细节还有待李大勇 到公安局去详细说明……”李大勇一听,脸色发白,他没有想到杨磊会了解得这么 详细。他的防线完全崩溃了,全身一下软了下来,头冒虚汗,急忙作揖道:“杨队 长,你,你别说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我认罪就是了!”杨磊:“李大勇,我忘了 告诉你了,手雷根本不可能从开着的窗户扔进来,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隔着一层 纱窗!” 杨磊一摆头,李志成上前铐住了李大勇的一只手,手铐的另一头“啪”地一声 铐在了床头。刘雅萍一下惊呆了,惊奇地道:“这,怎么会这样啊……”杨磊道: “你们听听就知道了……李大勇,你自己说吧!”李大勇流着泪,讲述了事情的经 过…… 原来那天早上,在刘雅萍家,刘雅萍坐在沙发上说要和李大勇离婚。李大勇激 动地站在地中间:“你想好,非离不可?”刘雅萍淡淡地说:“想好了。”李大勇 气急败坏地说:“我一个大男人,什么事都顺着你,连你在外头胡搞我都装看不见, 对你千好万好,还留不住你吗?你是不是人,有没有一点良心!我李大勇再老实、 再窝囊也是个男人,你把我挤兑成这样,还是人吗!你说话啊,说啊!你怎么不说, 你肚子里是不是有野种了?”刘雅萍不说话。李大勇气得直跺脚道:“刘雅萍!你 竟敢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你欺人太甚,我告诉你,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李大勇 饶不了你,你等着!”李大勇骂着,一气之下把一个暖瓶摔在刘雅萍脚下,扬长而 去。 李大勇骑着自行车,手里提着一兜酒菜来到李达家。李达躺在床上。李大勇提 着酒菜进了屋道:“快起来,陪着老哥喝两口!”李达细声细气地说:“今儿个不 行,老子好像发烧了,浑身没劲,还直恶心。”李大勇摸摸李达的头:“啊!你烧 得不轻,要多喝水。”李大勇为李达端来一杯水。李达喝不下:“不想喝,嘴里苦。” 李大勇看了看,拿起桌上的梨,削了起来:“嘴里苦,吃个梨吧。”李达想要 吐,翻身向厕所跑,不慎碰掉了李大勇手中的梨。梨滚到床铺下,李大勇去捡梨, 发现了装手雷的木箱子。李大勇想到了炸鱼,于是迅速从箱子里拿出来一个装进衣 兜。 李达从厕所走出来,李大勇道:“看你烧得厉害,这样不行。走,我送你去医 院!” 在南苑医院,医护人员为李达把点滴挂好。李达看着液体均匀地滴着道:“行 了,你走吧,别管我了!”李大勇道:“行,我走了。你好好养病,多保重!”李 大勇骑着自行车来到麦香西饼屋门前,他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没靠住,倒了。李 大勇视而不见,走进店内。刘大伯和刘雅惠在数当天的营业款,刘大妈在整理冰柜。 李大勇气呼呼地走进:“刘雅萍呢?”刘大妈看都没看李大勇一眼道:“你老 婆你都不知道哪去了,你问谁?” 刘大伯好言问道:“雅萍今天没来,你有事啊?大勇,坐下,慢慢说!”李大 勇坐了下来,半天不说话。刘大伯拿起桌上的苹果:“雅惠刚买的,你吃一个!” 李大勇无心吃苹果。刘大伯把小刀和苹果塞在李大勇手里:“自己削,自己吃, 别把自己当外人!”李大勇叹了口气,慢慢地削起了苹果。刘大伯道:“雅萍哪不 对,你让着点,别跟她一般见识!” 李大勇停了手,流着眼泪道:“爸,我还不让着她吗?什么事我都睁只眼闭只 眼,装着看不到。”刘大妈不愿意了,上前和李大勇理论道:“你说什么?我们雅 萍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让你睁只眼闭只眼?李大勇,你今天给我说清楚!”李 大勇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自己去问你女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刘大妈大怒道:“我今天就问你,你不说清楚就不行。我女儿跟着你,吃不上, 喝不上,完了,还落了一身的不是!”李大勇生气地大声道:“你还有脸问?你女 儿让人家把肚子搞大了!”刘大妈冲上前道:“你胡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刘大伯和刘雅惠都劝道:“别吵了,让外人听到了,多不好,你们也不怕丢人? 好了,都别说了!“李大勇也不让步道:”你们刘家养的好女儿,把人都丢够 了,还不知道臭!“刘大妈再次冲上前,欲撕李大勇的嘴:”我让你再满嘴喷粪! “李大勇道:”谁喷粪了,我问你,刘雅萍是不是又和那个于富平鬼混去了?“刘 大妈挥胳膊道:”你嘴巴干净点!“李大勇也不示弱道:”什么干净点,那个老流 氓是个什么东西?雅萍和他在一起,肚子都搞大了,你为什么不管一管?“ 刘大妈有些理亏,但仍轻蔑地道:“管一管?我可管不了。告诉你,嫁出去的 女,泼出去的水,不该我管!”李大勇道:“她说还要和我离婚,休想!你们告诉 她……这婚离不了!”刘大妈道:“什么,离婚?好事情么,要离就早点离,免得 跟你受苦受累!”李大勇气得满脸发青:“哼!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真是一路货色!” 刘大伯看不过了道:“都别吵了!要吵,出去吵!”刘大妈不理刘大伯,对李 大勇道:“你放屁,你给我滚出去!养不活老婆,你就别结婚!你这个混蛋,来这 里逞什么能?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废物。”刘大伯对刘大妈也没 办法,只好对女儿道:“快,雅惠,把你妈拉走!”这时李大勇气红了眼,愤怒地 道:“你不让我好过,你们全家也别想过好!”刘大妈仍不让步,大声道:“你想 干什么?”李大勇掏出手雷,举在手中大声地喊:“今天咱们就同归于尽!”刘大 妈害怕了,说话直哆嗦:“你敢!你……你这个畜生!你快放下!”刘大伯也劝道 :“大勇,你可不能……”李大勇点燃了引芯,引芯在‘咝咝咝’地燃烧……刘大 伯、刘大妈、刘雅惠一下惊呆了:“哎、你你……”片刻,“轰”地一声,手雷爆 炸了,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