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开屋门,看到张明秋在屋里,陈力智吓了一大跳,陈力智问张明秋你没去上 班? 张明秋不说话,张明秋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陈力智的身上,似乎要把陈力智的 灵魂看透。在看到陈力智的同时,张明秋还闻到了陈力智身上的香水味,那股气味 就像一把重锤,一下子就击中了张明秋的心脏,让张明秋有了种想呕吐的感觉。 张明秋问陈力智是不是去找了女人,陈力智说没有,说出没有这个词时陈力智 的底气明显地不足。 张明秋走到陈力智身边,用鼻子在他的身上嗅来嗅去,陈力智的身上散发出那 一股陌生女人的气味让她一下子就断定出陈力智肯定去找女人了。张明秋对陈力智 说:力智,你不去找女人身上哪来的这一股香水味和陌生女人的气味? 陈力智仍坚持说没有,因为陈力智没有在自己的身上闻出张明秋所说的味道, 陈力智想肯定是张明秋在有意诈他。从那个女人的出租屋出来后,陈力智又在大街 上溜达了好久,如果真有味道的话也早已散光了。陈力智却没有想到女人对自己男 人身上传出的味道比较敏感,而这种敏感是男人无法感受得到的。陈力智越说没有 张明秋就越断定陈力智刚才去找了另外的女人。 对于陈力智去找别的女人,张明秋认了。有时候张明秋还希望陈力智也在外边 有别的女人,这样她就不会有愧疚,就不会感到对不起陈力智。张明秋只希望陈力 智对她说实话,陈力智却不对她说实话,这让她感到很气愤。陈力智这样做不光是 欺骗了她的感情,还辜负了她的大度。想到这张明秋的右手就突然举了起来,然后 重重地落在陈力智的左脸上。张明秋听到啪的一声,她的右手就传来了一股麻木的 感觉。她看见陈力智的身体动了一下,几乎歪到一边去。陈力智捂着火辣的左脸, 感到张明秋这一掌就像一把刀一样,在切割他脸的同时也在切割张明秋自己的心, 不然她不会使这么大的力。陈力智想,看来我真的是把她的心给伤透了。 张明秋打完陈力智后就哭了起来,然后捂着脸返身跑出了屋子。陈力智看到张 明秋的头发从头顶散落下来,一飘一飘地从门边消失。张明秋走后陈力智也开始流 泪,泪流了一阵之后他擦去脸上的泪花,也走出了家门,他想他应该去把张明秋找 回来。 陈力智在街边追上张明秋。陈力智上去拉张明秋。张明秋对陈力智说:不要拉 我,我是死是活也不要你管。 陈力智不说话,只是用力拉着张明秋。张明秋则拼命地摇晃着身体,想以此来 摆脱陈力智的手。一些路人停下来观看他们两人的举动。陈力智把张明秋抱进怀里, 张明秋在陈力智的怀抱里猛烈挣扎,还是没能挣脱陈力智的怀抱。张明秋又抬手打 了陈力智一耳光,这一耳光没有像在家里面的那一耳光打得重。陈力智捉住了张明 秋的手,陈力智把张明秋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拉,陈力智对张明秋说:你打吧,只要 能让你的心情好受一点你就狠狠地打吧。 陈力智的话反而让张明秋的手停了下来,手停下来后张明秋不哭了,张明秋用 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然后又用手抚着刚才打过的陈力智的脸,问陈力智痛不痛? 抚着抚着张明秋就又哭了起来。 陈力智是半推半抱着把张明秋弄回家的。张明秋倚在陈力智的身上,就像陈力 智的身上吊着的一片肉。在他们的身后,紧盯着许多好奇和复杂的目光,突然有一 个人说:有什么好看的?这年头,哪样事都有,哪样事都会发生。比这稀奇的事好 看多了。两口子闹别扭,有什么好看的?真是无聊。 陈力智和张明秋都各怀着心事,从此后他们虽然还睡在同一张床上,却已经没 有了身体的接触。有时陈力智想同张明秋亲热,兴趣刚刚上来陈力智就想到了那个 女人,想到了从那个女人那里获得的那种享受。然后陈力智就觉得自己已经没有了 欲望,觉得自己的欲望已经全部留给了那个女人。 张明秋原谅了陈力智,她想陈力智在外有女人,然后她就和他扯平了,今后谁 也不会觉得对不起谁。张明秋不想同陈力智亲热,张明秋受不了那天嗅到的陈力智 身上散发出的另一个女人的味道。特别是一想到陈力智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颠鸾 倒凤,她就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每当陈力智挨上她,向她传递出某种信息时,她 都会叫陈力智去好好洗一洗,结果陈力智还没有洗好,两个人已经都没有欲望了。 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街两边的树叶都换上了青翠的淡绿色,那些落叶的树都 长出了新的叶子,陈力智想这个时候应该是庄稼下种的时候了。把去年秋天收的种 子下到刚翻犁过的香喷喷的土里,要不多久土里就会长出惹人喜爱的幼苗来。 张明秋迷恋上了春天,迷恋春天那浓浓的勃发气息。春天的白天越来越长,有 时下班回到屋子里天都还没有黑尽,每当这个时候张明秋就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 一棵已经长满绿叶的大树出神。张明秋的眼睛就像一把梳子,在树叶间梳来梳去, 有时一梳就是很长时间。她在想什么呢?看到张明秋那目光痴呆神迷的样子,陈力 智就感到自己的心口堵得慌。 和陈力智玩得好的工友李国林要回家了,陈力智问他为什么现在要回家,李国 林对陈力智说他老婆趁他这几年不在家的时候给他戴了绿帽子。李国林对陈力智说 :你说我外出打工是为什么?还不是为那个家。我在这边辛辛苦苦地干,老婆却在 家和别人舒舒服服地享受,你说我在这里干还有什么意思? 陈力智问李国林是不是要回去杀了和他老婆在一起的那个人,或者是不是把老 婆给离了。李国林沉默了好久,然后对陈力智说女人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李国林 说很想老婆和孩子的,老婆一个人在家帮他带孩子,照顾老人,其实也挺难。想想 老婆的这些好处,他什么都忍了,他说只要那个男人不再来缠着他老婆他就放过他。 李国林说他更不能离了自己的老婆,没有她就没有人在家帮他管教孩子,他的孩子 就不会成人,他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没有妈,为了孩子,他能忍,他什么都能忍。李 国林走的时候请陈力智喝酒,结果陈力智喝醉了,这是他出来打工后第一次喝醉。 张明秋在厂子里加班,张明秋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到出租屋里来过夜了,张 明秋对陈力智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也许会好一些。陈力智也想,分开一段时间, 可能感觉会好一些,他觉得两个人住在一起,互相影响,情绪都不太好。于是陈力 智就同意了张明秋的建议,陈力智想把租下的房子退了,两个人都住到各自的厂里 去,这样可以把房子租金节省下来。张明秋不同意,张明秋说:我们又不是长时间 分开,我们只是暂时的。房子留在这里我们就会想到在这里我们还有一个家,我们 就还会多一份对彼此的牵挂。 自从张明秋住到厂里后,陈力智也开始迷恋上了吃完饭到屋外去散步的时光, 以前他认为吃好晚饭后到屋子外的大街上去走走看看都是城里人的事,不是他这种 打工仔应该做的事,那都是一些闲着无事的人才干的事情。现在他却不想吃完饭就 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更不想一个人早早就睡到床上去。以前张明秋在家,他们都盼 望天黑,天黑后再把灯关上,整个世界就是他们的了。现在陈力智却害怕天黑,天 一黑他就感到孤独和寂寞。 下了班从工厂的大门走出来,陈力智又一次走到了大街上,夕阳西下后,淡红 色的光线斑驳在他的周围,他的目光也像一束阳光,在大街上的人流中扒来扒去, 脚步跟着目光移动,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一个地方。 从一间出租屋里走出来一个人,走到光线下后陈力智才看到是一个女人。那个 女人叫了陈力智一声老板,吓了陈力智一大跳,陈力智说他不是老板。女人笑了一 声说:你就是老板,你就是我的老板。 陈力智跟着女人往出租屋里走去,他们经过一个不是太长的巷子,巷子里也有 很多女人,她们都用一种贪婪的目光看着走在女人后面的陈力智。女人突然紧紧地 把陈力智拉到自己的身边,陈力智就利用这个机会把自己藏到了女人的阴影里,以 此来避过其他女人的目光。 陈力智提着裤子从女人的出租屋里出来,巷子里的女人们都看着他,有人还放 肆地问他一次过不过瘾,要不要换点新鲜的。陈力智勾着头加快了离去的步伐,走 出巷子时陈力智轻轻地骂了一句:一群可恶的母鸡! 陈力智向自己和张明秋的出租屋走去,走近出租屋时他刚好看到张明秋从出租 屋里离去的背影。陈力智的头一下子就大了,他想张明秋一定是在他去那个女人的 出租屋时回来的,在屋子里不知等了多久,没见到陈力智后才选择离去。看着张明 秋离去的身影,陈力智想叫住她,张嘴时他突然想到了那天张明秋说在他身上嗅到 有别的女人气味的话,他就把嘴闭上了,然后用力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想印证一下 自己是不是还带有女人的气味,如果没有气味了再叫住张明秋。张明秋就在这个时 候走远了,陈力智再一次看到的只是大街上众多的陌生背影。 陈力智在距自己出租屋不远的地方站着,他不想马上就回到屋子里去。他想张 明秋回来了,自己就不能把另外一个女人的气味带回去,他要站在这里让大街上的 风把残留在身上的女人气味吹散后他再进家。大约过了几分钟,陈力智再一次看到 了张明秋,张明秋一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袋中的一次性饭盒刺入陈力智的眼睛。 张明秋用手敲了一下门,然后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张明秋推门的响声,敲打在陈力 智的心尖上,陈力智紧张得有些快支持不住了。 陈力智的手机响了,张明秋对陈力智说她回来了,并已准备好晚饭,叫陈力智 下班后就赶快回家吃饭。张明秋知道陈力智今天没有加班,他们昨晚已经联系过, 那个时候张明秋并没有说她今天要回家。 陈力智花了二十元钱进了一家澡堂。接到张明秋的电话时陈力智说他在外面洗 澡。 从澡堂里出来时大街上已经灯火辉煌,出澡堂不远陈力智就碰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笑嘻嘻地问陈力智要不要特殊服务,陈力智不说要也不说不要,陈力智从女人 的身边走开时女人也没有来纠缠他。 张明秋听到陈力智说在洗澡时她的心热了一下,洗澡这个词曾经是她和陈力智 之间的暗号,双方之间如果来兴趣了就说要去洗澡,于是另一方就会积极地加以响 应。而自从上次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后,她和陈力智之间好久就没有用到洗澡这个词 了。 张明秋并没有细想陈力智为什么要到外边去洗澡而不是到家中来洗澡,她只是 想陈力智去洗澡了她也可以在家中洗一个澡,于是张明秋就去洗了一个澡。 张明秋穿了一件半透明的睡衣,这是她为了今天回家而在下班前去买的,是一 个要好的姐妹推荐给她,那个姐妹说这种睡衣特别性感,并说因为穿这件睡衣,害 得她老公一晚上都在折腾她。那个姐妹陪张明秋去买了这件睡衣,试穿时张明秋在 镜中看到了自己,睡衣穿在身上后张明秋想起那个姐妹描绘的她老公折腾她一晚上 的情景,张明秋的心中就泛起了一股久违的灿烂春潮。张明秋没有告诉陈力智她今 天要回家,她想要好好给陈力智一个惊喜,张明秋就为这个惊喜提前请了一个小时 的假,她想她应该在陈力智到家前去为陈力智把吃的东西准备好。 张明秋没有想到一件睡衣会有那么大的魅力。洗好澡后张明秋把睡衣穿到身上。 对着镜子,张明秋看到了睡衣中朦胧的自己,曲线玲珑,风韵迷人,她一下子就脸 红了。陈力智回到家,张明秋已经在睡衣外套了一件外衣,张明秋问陈力智:你洗 好澡了? 陈力智说洗好了。陈力智说下班后工友们都到澡堂去洗澡,他也跟着去了一次 澡堂。张明秋并没有认真去听陈力智在说些什么,她坐到陈力智身边,嘴对着陈力 智的耳朵说我也洗过澡了。张明秋说屋子里很热,叫陈力智把衣服脱了。张明秋就 脱去了睡衣外面的衣服,陈力智就看到了朦胧中的张明秋。 陈力智和张明秋都找回了那种久违的感觉。从激情中清醒过来后,张明秋说这 一次的感觉就跟那一次在桃树林中的一样:垫着树叶和嫩草,阳光从树叶和花朵的 缝隙中洒下来,花花绿绿地洒在人的身上,鲜花和野草的清香透进鼻子中,淌进心 坎里……这一切都让人很着迷,很新鲜很刺激。张明秋的睡衣是粉红色的,张明秋 把睡衣穿在身上后问陈力智像不像一朵大大的桃花。陈力智既不说像也不说不像, 而是把张明秋又一次拉进怀里,张明秋的身体又一次被陈力智打开,陈力智又一次 把自己埋进了张明秋的身体里。陈力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一部发动机,源源不 断地涌动着生命的源泉,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张明秋敞开和释放。张明秋想把睡衣 脱下来,陈力智却不让,张明秋说你这样会把我的桃花给弄坏的,陈力智说我就要 把你的桃花弄坏,我就要把你这朵桃花弄坏! 陈力智没有想到自己的女人穿上睡衣后比他刚才经历过的那个女人还要新鲜, 新鲜得让他欲罢不能,让他激情迸发,让他找到了从没有过的那种感觉。筋疲力尽 后陈力智还紧紧地把张明秋抱在怀里,舍不得放开,直到张明秋对他说我们该吃饭 了,他们才从床上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