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小兽说到普通车厢里热得难忍,捂了一身臭汗,身上都有味了时,就用身子拱 肖书伟,娇着声说不信你闻闻,你闻闻嘛。 肖书伟只闻到了一股掺杂着化妆品香味的女人体味。他一阵眩晕,抬眼看小兽, 却见那一双“兽眼”正对他流着媚波。肖书伟咽了两口唾沫,说:“这地方可不是 谁都能白呆的啊。”小兽“噗”地一声笑了:“帅哥,看你说的,姐还能连这点潜 规则都不懂吗?” 肖书伟来了个恶狗抢食,一边拽裤腰带一边就向小兽扑了上去。小兽被肖书伟 压在身下,忙里偷闲伸出兰花指“咔”地一声把电灯开关关掉了…… 几分钟以后,肖书伟瘫在了小兽的身上。小兽不耐烦地一脚把他踹了下来,懒 洋洋地起身边拢头发边向肖书伟伸出三根指头来,让他付钱。肖书伟愣了:“咋地, 还要付钱?”小兽冷笑一声:“废话!老娘我是个宁肯趴在高级车厢的软卧铺位上 哭,也不肯挤在次等车厢的硬板席上笑的人,老娘我清白的身子是谁想上都可以白 上的吗?老娘是在天上人间夜总会混过场面的人,比你难缠的臭男人我经得多了。 快掏钱!”肖书伟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坏了,遇上职业“杀手”了!他不情愿地在 周身上下掏摸了半天,摸出两张百元票来,苦着脸说,“好妹子,总共只有这么多 了,是朋友托我给他爸捎药的钱,他爸得癌症了,急等着药救……”小兽摆摆手打 断他的废话,接过钱顺手往乳罩里一塞,又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边拧开淋浴喷头一 边吩咐肖书伟,去四号车厢的行李架上把她的两只拉杆箱取来,在十七号座位的上 方。肖书伟忙先去拦她,害怕地说你不能在这里洗澡啊,要是让车长发现包厢里边 有使用过的痕迹我会下岗的。小兽柳眉一立,兰花指差点戳到肖书伟的眼睛上: “你把脏东西喷了我一身,不洗洗能睡觉吗?你现在怕丢人现眼了,刚才你咋那么 大邪劲呢?你怕你们的狗屁车长,老娘不怕她,走,咱们现在就去见她,把你刚才 干的事好好说道说道,请她来给评评理,该不该让老娘洗这个澡?”肖书伟慌忙去 捂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小声点,好好,你洗、你洗,我去给你取箱子。”小兽 这才暖下笑脸来,伸手摸摸肖书伟的脸:“帅哥,别害怕,姐是个重情的人,不会 害你的,快去快回。” 肖书伟拉开包厢门,脚刚迈出去,登时愣住了,门外有人,那人也在愣着眼看 着肖书伟,还不住地往肖书伟身后的门里瞅。里边的小兽反应神速,“哗”地一声 把包厢门推上反锁了。肖书伟这才定睛一看,原来是乘警大张。肖书伟问:“张哥, 你、你怎么进来了?”大张也是在又闷又挤的列车里值勤时间太长了,又累又困, 看看这会儿夜已深,估计暂时不会有啥事,就用自带的列车专用钥匙打开车门悄悄 溜进了软卧车厢,又打开一个空包厢忙里偷闲地眯了一小会儿。谁料刚出来就碰到 了肖书伟,大张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在纳闷,列车员哪去了?没想到这小子竟躲在包 厢里搞现场直播。大张没回答,嘴向包厢门一努。肖书伟忙作揖,立起食指在嘴唇 边嘘了一声,把大张拉到了软卧车厢外,回身小心地锁好车厢门,才说:“张哥, 那里边是我姐,我姐夫不是癌症晚期了在北京住院呢吗,我姐去北京见我姐夫最后 一面去,车上连个座位都没有,我让我姐在包厢里呆一会儿,我的好张哥,求你可 千万别声张,别让车长知道了啊。”大张打心眼里看不起他,有心提醒他北京在西 边,咱这车是在向东开呢。可又一想自己毕竟也是私自离岗偷了会儿轻闲,明知道 这小子是在狗扯羊皮,自己就是想说什么也不硬气。再说了自己和他又不隶属同一 个部门,更不是他的直接领导,跑车上班各挣各的工资,何必跟这号人枉费唇舌呢。 便摆了摆手说:“我啥也没看着,你刚才说啥我也没听着,我还有工作要干,你还 有别的事吗?”肖书伟如释重负地再次一作揖,挤进普通车厢里去了。他刚才已经 问明白小兽了,她将在锦城站下车,只要在天亮之前他能蒙过周车长,五个小时以 后小兽下了车,他抓紧时间把包厢里收拾收拾恢复原样,除了损失点钱和身体精力 外,一切就算万事大吉。 二十分钟后,挤得满身大汗的肖书伟拖着两只拉杆箱回到普通车厢与软卧车厢 的连接处。大张仍在办公席斜对面的乘务间里坐着,周车长不知什么时候结束了对 列车各车厢的巡视,也回到了办公席,正坐在里边埋头在工作记录本上填写着什么。 大张看到了肖书伟,嘴角掠过一丝不屑的冷笑,脸扭到了一边去。肖书伟放心了, 大张没有出卖他。他蹑手蹑脚地从办公席旁溜过去,悄悄地潜回软卧车厢里…… 仅仅几秒钟之后,肖书伟鬼哭狼嚎地从软卧车厢里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