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李玉生还没有到,他和老婆孩子住在镇上的店里,当了村主任以后,每天—早 骑摩托从镇上到鲤鱼嘴的老屋,然后搭何神仙的船过渡到何谷。何来庆带着几个巡 湖的先去了何神仙家。老太婆一见他们就哭起来:“鸡狗一下半夜都不安生,早上 我一开门鸡就扑出去,眨眼就没影了,青混一直闹到现在,我就晓得老不死坏事了。” 何来庆说:“莫急,我是来告诉一声的。我们就去找,也向县里报了案。” 人们说话的时候,青混一直在脚下狂叫乱钻,见没有反应,咬住何来庆的裤脚, 拼命往外扯。 “青混,你要晓得就带我们去!” 众人意识到什么。 青混松开何来庆的裤脚,转头往船上跑。上了船,青混只对着—个方向喊叫。 船也就朝那个方向加速。 前面是与瓢背隔着一个汊子相望的老龟出洞。 船还没有靠岸,青混就一跃而下,回头喊了一声,就往老龟背上飞奔。 山洞就在老龟背后面,一帮人从坡上跌跌滚滚地滑下,跟着青混钻进去。洞里 又高又阔,大得吓人的石头横七竖八,底下泉水哗哗作响。 “汪,汪汪——苦……汪,汪汪——苦……” 洞深处传来青混欢天喜地的呜咽。 所有的打火机都亮起来。 何神仙手脚被索子捆着,夹在一条石头缝里。那只锦鸡“唧唧咕咕”地拍着翅 膀,在他头两边的石块上跳过来跳过去,一刻不停。青混埋着头,拼命撕咬捆着何 神仙的索子。何神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看见,众人咧开满是血的嘴。何来庆 俯下身子,隐约听他说:“我就晓得我命大。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