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为了我也不行吗?”他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模糊,但她感觉他最初拥抱 自己的激情正在消退。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有些惶恐,又不明所以。“你不喜欢我当厨师吗?”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辞职不干了?” “可是……我这样一走,琬琬她们怎么办?” “她们可以再请别人,欣欣。”他板过她的肩膀,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 就是这双澄澈的水眸深深吸引他。她是聪明而单纯的,也许短时间内她不懂得 人际关系,做不到长袖善舞,但没关系,他可以教她,不用几年,她照样可以成为 横霸一方商场的女性,陪他一起拼事业。 “我知道你们三个人感情很好,但你们终归有嫁人的一天,如果你们的老公各 在南北,你们要抛弃老公,守着那家小小的咖啡馆?” “这当然不肯能,我们会有各自的人生,可是……”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向她 求婚……嗯,他这些话算是求婚吧?还没有确认彼此的感情,就先谈婚论嫁?她很 讶异,当然也很开心,只是……不知怎么,她感觉心底有一处却是空荡荡的,像是 失落了什么。 “文瑞,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不能说走就走的。” “当然。”见识了萧雅君那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他又怎么会鼓励她这么做?” 不过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清楚,你是不是真那么喜欢当厨师?不做厨师、改做生意, 你能接受而且适应得了吗?” 她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她和琬琬,小如开咖啡馆,各司其职,讲一间 小小的店面经营得有声有色,不也是一种生意吗?为什么要问她做生意好不好?世 上每一种工作都有它的意义,没有哪一种是完全不好的吧? “我想应该没问题。”不过这一点她还挺自豪的。“我学习东西很快,绝不会 给你丢脸。” 但是她越这样说,他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他轻轻柔了柔她的肩膀,在她额上吻 了下。 “欣欣,我希望你能够好好考虑清楚,再给我答案,好吗?” 考虑?喔,他吻过的地方热的像要烧起来了,理性都燃烧殆尽,在这种情况下, 她还能思考什么? 她只能点头,回味着那个淡淡的吻。这个吻或许没有激情,却充满了温柔。 她那双柔情得彷佛要淌水的眼眸让他一阵心神震荡,明知两人若不能有结果, 就不该随意更进一步,以免越陷越深。 但他的身体好热,心里彷佛藏了一只野兽,嘶吼着想要与她更进一步。 他努力压抑快要冲破理智的激情。 许欣在忍耐、烦恼了许久后,终于鼓足全部的勇气,很轻很轻地细语一句, “我……我喜欢你……” 那句话像把火,投入了早已熊熊燃烧的激情中,瞬间,情焰冲破了理智。 他用力拥住她,这一次不再是温柔的吻,他吻得激烈、凶猛,难忍的热情消减 了一切,淹没了她。 她吮着他的唇,丁香小舌和他的纠缠,他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游移,让她兴奋又 紧张,可又非常舒服……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只知道紧紧地拥住他,与他抵死缠绵。 此时,她忘了自己的问题,当然,他也记不得那些事,在激情之前,任何的理 智都是脆弱的,一碰即碎…… 要说这是错误吗? 许欣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她和常文瑞什么该做、不该做的都做完了,唯独一 件事,他们一直没有真正地完成——确认感情。 她说了“我喜欢你”,而他的回答……老天,想到那个足以燃尽她理智地热吻, 她的心都要蹦出胸膛了。 用“亲吻”来回答喜不喜欢这种事,应该就代表喜欢吧? 她疑惑着,想了好久也没有答案。唉,爱情真的好难懂喔。 她头痛得要死,最后决定——再问一次。 她有时也是很固执,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刚好情人节也快到了,她花了三天的时间亲手做了九颗心形巧克力,每颗巧克 力上偶都有个玫瑰图案,内馅是各式酒类。 她记得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所以多少巧克力,多少牛奶,搭配那款酒最顺 口,她尝试了几十回,其间报废最后送进小如、琬琬和阿光肚里的巧克力至少有一、 两百颗,吃到他们三人现在闻到巧克力的味道都想吐。 不过,她的积极和用心感动了小如和琬琬,所以她们也不再质疑常文瑞是否适 合她,反而一心一意地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阿光还请了半天假,拉着她到一间月老庙。“我告诉你,这里的月老很灵的, 我好几个同学都来求过,最快的三天就搞定了,最慢也是三个月上手……这种事我 平常不随便告诉别人,但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带你去,你把巧克力一起带去,然后 再去掷茭,跟月老求一条红线,盘在外盒上,我保证你一定马到功成。” “真的吗?”许欣有点害怕,她每次求神拜佛从来也没有应验过,每回祈祷, 事情总是相反。 有时她会想,自己是否就是那种没有神缘的人?天地神明见到她,不整她算是 手下留情,偶尔开点小玩笑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她记得父母出车祸的前一天, 因为他们难得出门旅行,她便在附近的土地庙里跪了快三个小时才掷茭求道两个平 安符,送给父母,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出门、快快乐乐回家。但是,他们变成两具遗 体被送回来。 而后,她渐渐懂了,人生一世,能依靠的唯有自己,求神问卜不过是求一个心 安。 当然,她偶尔还是会祈祷,比如出门快迟到了,却发现外头乌云密布,回去拿 伞肯定会迟到,便求老天爷晚点再下雨,结果……每回她一祈祷,倾盆大雨立刻从 天而落,百试百灵。 因此对于阿光的提议她很心动,却又很矛盾,万一求了之后,她和常文瑞反而 分手,岂非得不偿失? 可是不求……说真的,她好怕,这么久了,他一直没说过爱她,让她很不安, 就怕这场恋爱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她很为难,但阿光一直说那间月老庙很灵,几乎没有人失败过,而且他一直拖 着她走,不知不觉,她便被拖进庙里。 香烟袅绕中,月老神像慈祥地对她笑。 阿光催她买香烛、贡品,跪拜求姻缘。 她一一照做,最后放上那盒自己精心制作的巧克力,九颗心形巧克力,上面刻 着九朵玫瑰花,代表她长长久久、永远不变的爱。 拈香跪下,她带着无比虔诚的心叩头跪拜。爱情这条路,她走得坎坷,但她无 怨无悔,未来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她只求月老保佑,让她能真正牵住常文瑞的 手,是幸福也好、是辛苦也无所谓,她能与他相扶相持过一生。 然后阿光叫她掷茭求红线。她不知道一般人都要求多久才能求到红线,但她拿 起筊杯,忽然如有神助似的,叩叩叩,就连续三个圣筊. 阿光拼命拍她的肩膀。 “这下子你可以安心了,一连三个圣筊耶!这表示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如果你们 结婚,记得给我一个大红包啊!” “嗯嗯……”许欣点头,眼含泪光。 三个圣筊真的给了她好大的信心,她和常文瑞可以在一起,他们是两情相悦并 且有缘有份——她好高兴,开心得眼泪都落下来了。 “喂,月老是告诉你,你们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好事啊,你哭什么?” 阿光有些手足无措,他最怕女人哭了。 “我知道是好事,我只是……我好高兴,阿光,谢谢你。”她拼命抹泪,但眼 泪就是不停,长久的等待、一次又一次的表白,终于得到祝福,教她如何不开心? “你高兴的时候原来会哭啊!”阿光觉得女人真奇怪,高兴时居然要哭,那她 平常笑嘻嘻的,心里是不是都在哭啊? “不是的,我……算了,我们回去吧!晚上还有得忙呢!”咖啡馆的情人节晚 餐时段,可是媲美打仗的恐怖时刻,不赶快回去准备,晚上有得瞧了。 “是啊。”阿光咬牙,他最讨厌情人节了,因为他是“去死去死团”的团长。 而许欣满心欢喜地带着自己的巧克力和红线,回到午后咖啡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