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康大前是李家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是康连的父亲,康连高中毕业时他已经是远 近闻名的红旗书记了。刚满十八岁的她已长得相当标致,康连本想把火红的青春献 给广阔的农村,俣西山公社领导为了照顾基层干部,特意给了这个红旗书记一个工 农兵大学生指标,父亲执意不要,说这违背了共产党员的品德。然而,上级的决定 就是命令,他不得不服从。 一天晚上,父亲把康连叫到跟前,以一个父亲和领导的身份说出了要她继续深 造的决定,康连本想任性地说不去,但抬头看到煤油灯光中爸爸深沉而刚毅的脸部 表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很不情愿地答应了一声“好,要的”。 工农兵大学的办学宗旨就是那里来回那里去,康连为了响应毛泽东主席号召, 要尽快在我国实现四个现代化,特别是农村机械化。她报考了滨江农业机械化学校, 考试只是一个过程,她以高分被轻易录取了。 一九七五年九月的一天,康连迎着火红的太阳,带着全大队人们的期望,离开 父母亲,走了四五里地,然后坐九小时左右的汽车来到附近海边的滨江市。汽车站 并不大,但确在几所学校早已设立了接待站,在那里等待新生了。康连下车,走进 候车室,一眼就看到了挂有滨江农业机械化学校牌子的接待站,她走近去。路为首 先看到了她,一个背着书包,提着箱子的多么漂亮的姑娘。路为早来一天,当学校 布置要设立接待站时,他踊跃报了名,觉得这是一个锻炼机会。他微笑着走上前去, 有礼貌地对康连说:“你是来农机学校报到的新生吗”? 康连抬头望了望这位英俊的小伙,反问道:“你是农机学校派来接新生的吗”? 路为笑着点头,回答道:“噢,是的。让我代表七五届全体同学欢迎你”! 康连听后,也高兴地走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就象回到了家一样。路为赶紧 替她帮箱子。并把她送到车站边一台大型拖拉机旁,与先前来的四位学生一同坐车 去学校了。路为目送他们远去,再回接待站了。 一路上,康连观看着这座海滨城市。街道不大,但很整洁,两旁的行道树在秋 风吹拂下翻动着淡黄色的叶片。沿街的店铺三层楼居多,偶尔也冒出一二座四五层 的高楼。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但基本上都穿着灰色或黄色的确卡衣服。 滨江农业机械化学校处在城北,学校周围是海边特有的景色。山不高,树不大。 由于水份充足,山上的早木生长得蓬蓬勃勃。太阳还末下山,但海上的微风已吹来 傍晚的气息。车一直开到校内停住。康连和几位同学下车后直奔报到处。人不多, 很快办好了入学手续。康连分在农机十九班,一栋307 寝室。寝室四个铺,另外三 个同学已先到,看到康连进来,她们都很热情走扰来,用各自的方言向她问好,并 争抢着替她帮行礼。康连激动得说不出话,又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一时不知怎 样才好。 学校第一个晚上就停电了,又没有煤油灯,其他三个同学坐在床上生闷气,康 连没有感觉出有什么不便,因为家乡没有电灯,一家人夜晚就是围绕一盏煤油灯, 且多数时间是父亲占用,因他有开不完的会和不断的来访者。这时,从隔壁端来了 一盏储电日光节能灯,几个女同学很惊讶地感觉到幸福从天而降。来人是洪智慧老 师,他二年前从北京某名牌大学毕业分配到该校,他主教机械制造与维修。原来, 工农兵大学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使老师和学生打成一片,任课老师的办公室 都设在学生宿舍。她们几个人以为他是学校的维修工或者某热心的男同学,当初来 乍到的她们了解到是自己的老师以后,个个面红耳赤,脸不知放在什么地方好,转 而一片寂静,都不知说什么。还是洪老师打破了沉默,他说:“你们刚来,人生地 不熟,秋天来了,用电量大,近一段时间用电紧张,过几天就好了。”洪老师坐了 一会儿,借着昏暗的灯光把四个女同学的脸初略打量了一下,说了声:“明天见,” 就转声离开了。 第二天,学校举行了隆重的开学典礼,散会后,全体同学各自到所在班教室排 了座位,一米六五左右高的康连坐到了较后的座位。一米七的高个子路为坐到了最 后排。这时,路为欣喜地看到十多个女同学当中有昨天在车站接到的那一个女同学。 他兴奋地走上前去,很唐突地问康连“你还认识我吗”? 康连回过神来,仔细地瞧着路为。她深深地感觉到站在身边的是一位有着一表 人材的俊男,不觉得脸上飞过一遍红云,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认得,还认得。” 路为接着说:“想不到我们是一个班,昨天都不清楚,认真是有趣。你觉得呢?” 还不等康连回话,他又说:“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就是老朋友”。说完话,路为 认真观看康连的脸,细嫩的皮肤,无可挑剔的脸型,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恰到好处 的鼻梁,一张逗人心动的嘴。 康连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借故和其他同学打招呼,躲开了他。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