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之争(2)
“如果我们真的五万块一亩拿下了土地,又从银行贷出十万,恐怕短期内没有
哪家公司肯出这么高的价钱买走咱们的土地的。”阮三儿的表情有点无奈。
罗斯突然放声大笑,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弯下腰从茶几上又一次把雪茄
拿在手里,他站在房间的中央,信心十足的说:“我说能卖出去,就一定能卖出去,
而且不需要买家出一分钱的现金,他只需要背走我用这块地从银行贷出的那部分钱!
三儿,银行那边我有办到,有了这个前提,你还能说找不到买家吗?”
“这……这不是明摆着为别人做了一件大好事吗?如果一亩地很快涨到了二十
万……大哥!这样我们可就亏大啦!”阮三没想到大哥会使出这么个绝招来,他压
根儿就没意识到,大哥真是太厉害了,他昨晚上肯定没睡觉,他琢磨的太狠了。
“钱不能全让北奥赚干净了,不给别人留点想头,人家会接吗?我们的初衷是
套钱,只有这一个目的,要是能顺利实现已经很了不起了。”
这时郎二推门走了进来,他说车已经在酒店门口等了好长时间,司机说如果再
不动身,恐怕会误要的。
小六随车去了机场,罗斯没让阮三儿去,他让阮三儿好好想想刚才他说的话,
他说这个决定是不窬更改的,到秦岭后一切行动的目的都有要围绕着实现这个目标,
并且要严格保密。
阮三儿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昨天晚上他精心策划的看来
是万无一失方案竟被罗斯倾刻间否决了,而且没有留下一点点余地,他无奈地叹了
口气,甚至有些沮丧,他悲观到了极点,他想自己也许真的不是罗斯的对手,在北
奥他永远别想迈过罗斯去独立地做些什么,他只在罗斯的阴影下活着,只能围着罗
斯的指挥棒转,他成了北奥的工具,成了罗斯使唤的牲口,他只配拼命的工作,他
已经完全失去自我!他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痛苦,想当年在天津的时候,自己好
赖也是一方霸主,在公司里没有人敢跟自己公开叫板,郎二算他妈什么东西?仗着
罗斯像狗一样的乱咬,自己还必须忍着。那时候跟草滩农场的魏场长谈生意,完全
是自己说了算,多开心啊!我阮三儿哪一点比你罗斯差呢?要说差只是差在了运气
上,我他妈没你有钱,但我跟你是合作关系呀!现在可好,哪儿还有一点合作的味
道?我们赚了那么多钱,你说不分就不分啦?你一心只想往大里做,你真牛啊!我
们对自己的财产都没了支配权,要他妈这些财产有屁用!你拿着我们的血汗钱运河
实现自己的野心,我们也是血性男儿啊,我们难道就不能有野心吗?我为什么要给
你当铺路石?搭上时间搭上金钱,这不等于是搭上了我的这条命吗!将来你成功了,
你伟大了,我们呢?我们将被挤出北奥,除非全他妈变成像郎二一样的狗!
阮三儿越想越觉得伤心,他太后悔了,当初真应该听贵五的,把草滩农场的地
一把倒给罗斯,拿着钱自己挑!合作,合他妈屁呀,跟这帮人怎么能合作呢?合到
了今天这个地步,上不去也下不来,唉,太惨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北奥已经出现危机了,好好的大路不走偏要听信
那个女人的话,还想抄近道呢,现在被大山挡住了吧?就是到了这么危险的境地还
执迷不悟,还要硬着头皮往前冲,不碰个头破血流才怪呢!关菲这个女人到底想干
什么?她使了什么计竟把罗斯搞得象抽了大烟,难道罗斯不清楚海外融资美梦已经
彻底破天了吗?难道罗斯不明白京北别墅再不紧急刹车就会失控吗?新疆项目能挽
救北奥吗?还有那个官司缠身的两公里步行街项目,那算什么事啊?别人不清楚我
阮三还能不知道?明明是在拿林老板开涮,那跟强盗有什么区别?合作,跟林老板
也是在合作,结果怎么样,林老板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贵五真没有说错。罗斯是
下了狠手的主。还是那个坏女人啊,林老板就是被她害惨的,怪不得罗期欣赏关菲
呢,他们本来就是一丘之貉!
罗斯这个人疑心太重了,他压根儿就不相信我阮三儿,他把小六留下不就是想
监视我吗?好像罗斯察觉到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反复强调他的那个所谓的初衷?他
口口声声说不在外地投资,却把大笔的钱拿到美国,美国是个什么地方?中国人想
在美国赚钱可能吗?他到底跟关菲在搞什么名堂?阮三儿由不得自己不去想这些问
题,思绪散开之后能飘到哪儿就很难说了,他想到了当年在天津时的风光,又想到
了从天津狼狈不堪的逃离时的情景,后来天津的事儿算是摆平了,他也时不常的回
天津看看,只是他变得低调了,把在天津的大部分时间献给了老母亲。阮三儿是阮
家的独子,上边还有两个姐姐,父亲文革时就去世了,母亲一手把他们三个孩子拉
扯成人,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小时候跟两个姐姐一起在菜市场拣过烂菜叶子,母
亲则利用休息时间帮别人拆洗被褥,长年累月下来,母亲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童
年在阮三的印象里是凄苦的。如今老母已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了,独自一人住在一套
六十多平米的拆迁安置楼里,阮三儿一直想给母亲买一套好一些的房子,当年在天
津的时候,他曾看上过几套,每每带着母亲看过之后,母亲都一口拒绝了,阮三儿
知道母亲是心疼儿子花钱,母亲说她不需要房子,她哪儿都不想去,安置楼虽说小
了点,但她一个人住已经足够了,况且以前的老街坊们都在这片安置小区内,平日
里大伙儿还能在一起唠唠家常,有个什么事儿彼此还能照应一下。她说那些高档小
区是不错,只是不适合自己住,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那该有多寂寞呀!阮三儿
无奈,只好打消了给老人买房的念头,但是他却时常感到心痛,尤其当独自一人安
静下来的时候,他总想为母亲做些什么,但又不知该怎么做,给钱,老人家不要,
买东西,老人家更是唠叨个没完,就说那不成套的老家具吧,阮三儿早就说要换了,
可老人就是不干,她说她使惯了,有感情了,而且这些家具都是当年孩子的父亲在
世时自己亲手打的,留着这些家具也是对老伴的一种怀念。母亲都说到这份儿上了,
这些家具谁还敢处理呢?当年在天津的时候,阮三儿每个星期天都雪打不动地要回
去陪陪老人,那一刻母亲总是最高兴的,再累她都要给儿子做一顿饭。阮三儿结婚
后这个习惯也一直保持着,再后来他生了个女儿,老人家就天天盼着孙女的到来,
孙女穿的棉衣棉裤小棉鞋,老人早早地就准备好了,而且还准备了好几套,这倒让
阮三儿的媳妇省了不少心。后来阮三儿离了婚,媳妇把女儿带到了澳洲,老人的快
乐就少了许多,她那儿还存着小孙女曾穿过的许多衣服,阮三儿怕老人看着伤心,
就说把它们扔掉算了,可老人就是不答应,弄的阮三儿也没脾气。
自从到北京后,阮三儿回去的次数就很少了,上一次见到母亲是在两个月前,
他发现这段时间母亲老的更厉害了,老毛病关节炎时常发作不说,又患上了哮喘。
阮三儿带母亲去医院挂了个专家门诊检查了一下,买回许多药来。母亲是个不太爱
说话的人,她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去北京,她从没问过阮三儿,她想儿子之所以要
去北京自然有他的道理,问多了只会给儿子添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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