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三层楼上跳下来了 这天晚上,赵秀花和陈英子被关在三楼的一间房里,她们相拥着呆在屋子的一 角。她们想不通,这繁华的大城市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恶人?先说好了的,她们只 做打杂的事情。老板为什么要她们去和不相甘的男人干那种丑事。 屋子里灯很暗,刘二麻子和两个大汉走进房里来了。两位姑娘紧张地看着他。 刘二麻子看看桌上放着的她们没吃的饭菜,摇了摇头。 刘二麻子说:“不吃饭,不吃饭就吓着我了吗?饿死活该!你们怎么这么不识 抬举不懂事呢?你们也来了两个星期了,难道没长眼睛?在我这儿干活的小姐,没 有一个不做这种事的。” 两位女孩子相拥着,低下头不敢看他。 刘二麻子看看表,说:“我再给你们半个小时时间好好想想,如果还是不听话, 就怪不了我了。”刘二麻子看看门口站着的两个大汉,说:“等十分钟,要是她们 再不答应,就给她们开个苞。让她们醒醒事。” 刘二麻子拂袖出去了,门关上。门外,老板走了,两个大汉站在门口。 屋里,两个女孩子害怕得哭起来了。 屋外,一个大汉看手表。另一个大汉笑着说:“等不及了?”“老板给了好差 事呢。”两人又发出令人心悸的浪笑。 这魔鬼般的笑声如同万把钢刀朝陈英子和赵秀花头上砍来,要把她们剁成肉浆。 陈英子咬咬牙,说:“秀花,我们逃。”赵秀花说:“逃?出不去呀!外面有人。” 陈英子四处看,走到窗边,打开窗子,向下看,外面漆黑,这是三层楼上,很 高。她回过头来,目光落在床上的被子上。她走过来,把被子扔下去。赵秀花呆呆 地看着她做这一切。 陈英子说:“秀花姐,跳,我们跳下去。”赵秀花说:“你疯了?会摔死的!” 陈英子咬牙说:“老板心黑,为了赚钱,他们什么也做得出来的。只有这一条路, 我宁愿摔死,也不愿被他们坏了身子。”赵秀花说:“好吧,跳,我们跳。” 两人再看一阵下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陈英子说:“看见那被子了吗?”赵秀花看不见,却说:“看见了。我先跳。” 一边说,一边就爬上了窗子,一闭眼就跳下去了。赵秀花跳下去摔在被子上,她爬 起来,望着上面。 陈英子也爬上了窗子。她闭上眼睛,也跳下去了,可她却落在了被子的边上, 摔成了重伤。她轻声地叫出了声来。 赵秀花过来扶她,说:“英子,英子,你,怎么了?” 陈英子脸色惨白,说不出话来。 赵秀花吓住了,拼命地大声喊叫起来:“来人啦!来人啦!” 夜深了,公路上没人。 对面,一辆三轮摩托车开过来。这个好心人把她们送进了县医院。 急救室外,赵秀花跛着脚焦急地走来走去。一位医生朝她走过来。 医生说:“她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的,你来办一下手续吧。”赵秀花呆呆地看 着医生。医生又说:“你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吗?”赵秀花说:“我,我,我没有钱。” 医生说:“什么?你没有钱?”赵秀花说:“没有。我们还没有领过工资。”医生 说:“她是你什么人?”赵秀花说:“我们是一个村子的,刚来到常佳,我们是来 打工的……”医生问:“她是怎么摔伤的?” 赵秀花“哇”地一声哭起来了。 龙君威和邹国定还在听赵秀花讲着。两人都铁青着脸,心里不好受。 赵秀花流着泪说:“英子腿摔断了,脊椎骨也受了伤,换了两条钢针进去,医 生心好,把她抢救过来了。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医院派人到我们老板那儿, 要他先拿出钱来付英子的医疗费、住院费。可老板说,这不关他的事。有个医生给 我出主意,叫我来找天赐律师事务所的龙君威律师和邹国定律师,我就来了,我要 告老板。” 龙君威怒道:“好,秀花,告老板。你到这儿来是来对了,不要怕,这种老板 一定要告倒他。朗朗乾坤,浩浩日月,他们真是无法无天!邹国定,你到财务上去 领点钱,多领点,我们这就赶到医院去看看陈英子姑娘。” “呃,”邹国定应一声,立刻到财务室去了。 龙君威看着小姑娘,说:“秀花,你不要急,真是你说的这么一回事情,我们 帮助你打赢这场官司。你喝点水吧。”想想,拨电话:“小娅吗,告诉你一条新闻 线索。有一位歌舞厅的老板,逼两位小姑娘卖淫,她们不愿意,从三层楼上跳下来 了,有一位摔成了重伤。我们先去,你赶来吧,地点在……” 桑塔纳飞驰在常佳城市大街上,不一会出了城,飞驰在郊外的公路上。 邹国定这才想起该给向羚讲一声,他拨通了向羚的手机:“向羚,我不能陪你 去看爸爸妈妈了,出了一件急案子。我现在同龙老师到郊县去了。真对不起。不知 道今天能不能赶回来。电话里说不清楚,回来再对你说吧,就这样。” 龙君威摇摇头说:“看看,忘了向羚才回来,你要陪她去看老泰山。真是,干 咱们这一行,说有事就又有事了。要不,我一个人去?” 邹国定说:“不行,我得去。” 龙君威对司机说:“小马,停下停下。” 车靠路边停下来。 邹国定望着老师说:“龙老师,陈英子还躺在病床上,没人管。你不是常说, 救案如救火吗?只要当事人有要求,就得立刻去办吗?”“国定,向羚她可是刚回 来,你也盼着她回来……”“我会再给她好好解释的。”邹国定固执地说。“你呀! 对,好好解释,向羚还是通情达理的。那走吧,开车。” 车又开走了。 一个小时后,龙君威、邹国定、赵秀花走进了这家医院的一间病室,看见了躺 在病床上的陈英子。动过手术的陈英子一动不能动,脸上有泪痕。 龙君威说:“陈英子姑娘,你的事情,赵秀花对我们都讲了,理在你们一方, 应该得到保护。你不要怕,我和邹律师替你们打官司。你要好好治病,好好养伤, 听医生的话,其他的,什么也不要去想。你还年轻,今后的日子长着呢。” 赵秀花说:“英子,龙爷爷和邹叔叔是好人。” 陈英子眼里的泪水一下涌出来了,感激地说:“谢谢你,龙爷爷。” 一位医生站在门口,欲说什么。邹国定看见了。 邹国定轻声对龙君威说了一句什么,龙君威点点头:“你去吧。” 邹国定走出去,握住医生的手:“谢谢你们。”医生说:“有一句话我还得说, 对不起,这是医院的制度。”邹国定当然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说:“是制度,我们 大家都得遵守。”医生的神情变得轻松些了,说:“向左拐弯就是。”邹国定说: “谢谢。” 邹国定来到收费处交费。 女收费员说:“这姑娘太可怜了,那老板真不是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也做 得出来。先交五千吧。”邹国定把钱递进去。女收费员望着他,说:“你是她的什 么人?”邹国定说:“我是她的律师。”女收费员不解:“律师?!律师还代她们 交住院费?”邹国定说:“不可以吗?”女收费员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邹国定交完费走过来,看见急匆匆跑进医院来的庄娅。 庄娅叫道:“邹叔叔。”邹国定望着她:“小娅,这么快就赶来了?”庄娅掏 出手巾揩揩额上的汗:“我在报社要了一辆车。”“朱总编知道了吗?”“就是他 给我派的车。”“走吧。看看陈英子去。” 两人往病房走,庄娅问道:“邹叔叔,向羚阿姨回来了吧?”“回来了。” “真不走了吗?”“不走了。她把公司迁回来了。”“向姨干事情风风火火,说回 来就回来了。我想采访她。”“她有什么好采访的?”同羚说过,她打过电话了, 果然不假。“别瞧不起她,她是不少人的偶像呢。我自己再找她。”庄娅知道邹叔 叔为人很低调的,许多事都不愿意张扬。邹国定说:“李……”“我怎么啦?” “不,没什么。”欲说李小华也回来了,但没说出口。 他们走进了病房。 庄娅看见外公坐在床边,喊一声:“外公。”龙君威满意地看着她说:“好, 来了。小娅,这就是陈英子,这是赵秀花。”转对陈英子、赵秀花说:“她是庄娅 大姐姐,她是报社的记者,你俩把事情仔仔细细对她说说,她会写下来的。在报上 登出来,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情。”庄娅的目光里对两位小姑娘充满着同情和尊敬, 她说:“来,陈英子,赵秀花,我先给你们照几张照片。”她拿出相机,为躺在病 床上的陈英子照了几张,“不错,挺好的。秀花,来,你靠在英子的身边,对,就 这样。”又为她们两人合照了几张。“好,太好了,太好了。”庄娅这才坐下来, 打开采访机,说:“来,谁先讲?”陈英子说:“秀花,还是你先说吧。”赵秀花 说:“好,我说。” 龙君威和邹国定来到医院花园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来。 龙君威扔掉手里只吸了一半的烟,咳一阵,说:“邹国定,你放下手里的其他 案子,先办这一个。真是无法无天了!”邹国定说:“两个小姑娘,别看她们年纪 小,很有骨气呢。”“可怜啦,才十七八岁,本来还应是读书的年龄,就跑这么远 来求生活了。我记得庄娅十七八岁的时候,还在她妈妈面前撒娇。”又掏出烟来。 “龙老师,你少吸点吧。”“好,不吸了。心里不好受。”把烟放回去。“她们那 儿穷,是扶贫县。”邹国定说。“什么时候才能把这条穷根斩断呢?”“我下乡的 时候,队里一个劳动日只有两角多钱,那时是合起来做,大家都没劲。现在把田土 分给农民这么久了,一些地方真正好起来了,可还有一些地方怎么也好不了。有自 然条件不好的原因,也有搞法上的问题。现在,政府把扶贫当成大事来抓,慢慢会 好起来吧。”邹国定对农村的现状十分感慨。“我们市,边远山区多,扶贫县也多。” “我下乡那个县,自然条件不好,现在还很穷。”“现在,许多农村的年轻人跑到 城里来找工作做,能挣几个钱,环境改变了,不适应,自我保护意识差。”邹国定 点头道:“没读多少书,缺文化,在城市里,他们是一批弱者,法律的阳光应该照 在他们身上。”龙君威也点头说,“说得好。法律意识淡薄,还有不少的法盲。” 忽然想起:“对了,国定,政法大学来了个应届毕业生找工作,我把她留下了。你 就带带她吧,让她做你的助手。你猜是谁?”邹国定摇摇头。案子多,业务扩大, 两人早商量过,所里再进两个年轻人。“她叫李小燕。”“李市长的女儿?”邹国 定真是没有想到。“就是她。”“是她?”邹国定心里高兴。龙君威看出来了: “你认识她?”邹国定点头说:“见过。我回来那天,她也去了建设化工厂。” “印象怎么样?”“还不错。是棵好苗子。”“李市长也给我打过电话,让我们对 她严格些。”龙君威说,“李市长说,小燕既然选择了律师这个职业,就要有献身 精神,从最下面,一点一滴做起。他希望能有一个好律师带她。”邹国定知道老师 是交任务了,就说:“我尽力吧。”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