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 放下电话,向羚在心里说,“煮熟的鸭子决不能让它飞走了。”她在办公室里 走来走去,反复地思考着。我不能等,我还得进攻。 她要章进为她拿来了玛丽小姐的资料。她对柯霜说不见任何人。 向羚摘下电话,坐下来花了整整一个小时看完这些资料,拿起一张玛丽小姐骑 马的照片欣赏,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了什么。打电话又把章叫来了。 向羚问:“我们常佳什么地方可以骑马?”章进愣了一下,说:“骑马?有。 南郊的茅坪镇新修了个国际俱乐部,那儿就有个马场。听说设施条件还挺不错 的。” 向羚说:“你去过吗?”章进说:“没有。”向羚说:“这样,小章,你马上 替我联系一下,我现在就去那儿练习骑马。你同我一起去,谁也不要告诉。” 章进离去了。向羚又打电话,叫来了柯霜。她说:“柯小姐,取消我今天的一 切活动,就说我临时有事出去了。对人语气要婉转一点儿。” 柯霜不解地看着她。 向羚说:“你去吧。” 柯霜走了,走到门口,回过身来,又看着向羚。 向羚问:“柯小姐,你还有事吗?”柯霜忍住没问:“没有了。”向羚说: “为什么还不走?” 柯霜出去了。 向羚的眉头皱起来。这姑娘想知道我要干什么。她不该知道。 柯霜走出来,遇见章进要出去,忍不住问道:“章进,向董今天有什么特别的 事吗?”章进说:“她对你说什么了?”柯霜说:“她要我把今天的活动全部取消 了。”章进说:“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顾自走了。柯霜看着他离去,说:“臭 美!”取消今天全部的活动安排,向董是要去见什么人吧?见谁呢?章进一定知道。 这鬼东西! 开了一个小时的车,向羚和章进来到了马场。这儿南面是一带高山,附近有许 多农田,还有一片小树林子。驯马师和章进把向羚扶到白马上。 驯马师说:“别怕,别怕。腿夹紧,握好缰绳。” 马不肯走。向羚左手稍用劲,马又原地转开了圈子。 驯马师说:“右手,右手。” 向羚右手一拉绳子,马又向右转开了圈子。驯马师只好走过来,从向羚手里拿 过绳子,牵着马走。他说,开始骑马都是这样的。 向羚在马上东倒西歪的。 章进在一边忍住,不敢笑出来。 向羚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驯马师说:“开始都有点儿紧张,慢慢就好了。记住我说的要领。” 向羚双手一抖绳子,马儿居然走起来了。 章进拍手。为向董的进步十分高兴。 马越走越快,向羚夹紧大腿,马跑得更快了。向羚好几次要从马上摔下来。驯 马师只好骑马去追她。追赶上了,从她手里拿过缰绳,再牵着马走。走了一会,向 羚说,放下,放下,我自己来。 向羚骑在马上,轻松了许多。 一个小时后,向羚骑马小跑着过来。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她真想大喊:“我学 会了,我学会骑马了——” 向羚在马场整整折腾了大半天。 晚上,向羚疲倦地走进家里,邹国定在客厅里看电视。 邹国定问:“去哪儿了?”向羚却说:“曼子呢?”邹国定说:“在做作业。 吃了吗?”向羚说:“没吃。我饿极了。”邹国定说:“干什么去了?”向羚 得意地说:“你不会相信吧,我学会了骑马。”邹国定不解:“你说什么?骑马? 你今天去骑马了?”向羚点头说:“那种感觉妙极了。”邹国定说:“你呀,真是 一天一个花样。去洗洗吧,洗了吃饭,我也没吃呢。”向羚说:“等我吗?”邹国 定说:“我也刚才回来。”向羚说:“就说等我吧,我听了高兴。嗨,出了一身臭 汗,是得洗洗。很快就好。”上楼去了。 邹国定喃喃:“骑马?为什么要去学骑马?打保龄球,打高尔夫不可以吗?” 邹国定看了一会儿报,向羚很快洗好了,两人吃饭,黄妈张罗。 向羚说:“明天有空吗?” “什么事?” “陪我去骑马。” “你上瘾了?” “以前不知道,骑马真好玩。” 邹国定不相信:“不只是好玩吧?” 向羚笑道:“看出什么来了?” “这一定同你的大事情有联系。” “高,实在是高。玛丽小姐喜欢骑马。”向羚说。 邹国定不解地看着她。 向羚笑笑,对黄妈说:“不喝酒,给我添饭。” 黄妈去为她盛了饭来。 看着向羚脸上带着的笑意,邹国定慢慢想明白了向羚为什么要去骑马:“向羚, 我真是服了你了。我没时间陪你去。” 向羚说:“我想让你看看,我真是学会了。开始我很紧张,但慢慢就适应了。 这种害怕其实很刺激的。你制服了你胯下的马,那种胜利的感觉真好呀!” “刚学,还是别大意了。安全第一。” “你放心,我知道。” 邹国定也关心玛丽小姐考察柳条坝后有什么具体想法,他问道:“玛丽小姐, 说什么了吗?” 向羚摇摇头说:“这姑娘,水深。” “对李小华也没说?” 向羚说:“事情太大了。” 龙国威不到事务所来了,邹国定得把所里的事情都担起来,了解所有案子的进 展情况,安排每天的工作,他自己手里也有好几个案子。这天,他到得早,在办公 室里看材料。李小燕昨天请了一天假,没到事务所来。邹国定想着她真应该在家里 多呆呆,把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整理一下。否则,两人今后还真不好相处。快到九点 钟时,她才来了。她的神情很平和,似乎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邹国定 的担心一下子少了许多。她今天穿了一件新衣服。邹国定看着她,眼睛里明显地露 出几分欣赏的意味。这样式配她挺合适。 李小燕说:“好看吗?”邹国定点点头说:“好看。”下面的话他没有说。 邹国定突然觉得不敢看她的眼睛。 李小燕感觉到了,掩饰道:“是玛丽小姐送给我的。” 邹国定应道:“原来是美国货哦。这种样式,我没有看见过。” 李小燕看着邹国定,想他再说点儿什么,他不说了。李小燕有些失望。 李小燕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卷宗:“昨天,我以为你也去柳条坝了。”邹 国定说:“我为什么要去哦?”李小燕说:“玛丽小姐去考察那儿,这是二十一世 纪公司最重要的活动。向董不是要你做了她的法律顾问了吗?”邹国定说:“法律 顾问?说说而已。”李小燕说:“你用不着聘书吧?” 邹国定下达工作指示:“小燕,今天,你抓紧把那个东西看完。” “我会抓紧的。”李小燕突然笑了一下:“邹老师,我想听听你对玛丽小姐的 看法。”邹国定说:“真想听?”李小燕说:“嗯。”邹国定说:“玛丽小姐的知 识面很宽,对经济理论的研究有很深的造诣。同你哥哥一样,哈佛大学的高材生嘛。 名符其实。她善解人意,你能用事实和道理说服她,对待事理客观公正。她的 父亲是大实业家,她显然又受到了其父很深的影响,因此,她在商海里会有很大的 作为的。她来中国前,显然对中国的国情进行过认真、细致的研究。这是一个极不 一般的女强人。” 李小燕点点头,表示有同感:“她同我哥相比呢?” 邹国定笑道:“她比你哥厉害。”李小燕说:“是吗?那她同向羚相比呢?” 邹国定说:“怎么比呢?各有各的长处。向羚在知识的深度和广度上不如她。 可向羚比她有心机,比她有经验。经验对于人来说,是最大的财富。”李小燕说: “要是她们两人相斗,谁能占上风呢?”邹国定问:“为什么要斗呢?”李小燕说 :“你不是常说,合作也是一种斗争吗?”邹国定说:“难说。”李小燕说:“她 们能合作吗?”邹国定说:“即使合作,也只是暂时的。”李小燕说:“你不乐观。” 邹国定说:“乐观不起来。”李小燕问:“为什么?”邹国定说:“一山不容 二虎。” 李小燕说:“怎么讲?”邹国定说:“向羚费尽心机,辛辛苦苦把柳条坝拿下 来,她是要做这个董事长的,而玛丽小姐也不是一个甘居人下的人。她的资金财力 比向羚雄厚,她是金元帝国的公主。我现在真不知道她们是谁来作这种让步。昨天 晚上我回到家里,向羚也问我对玛丽小姐的印象和看法。我对她也说了这些话。昨 晚,向羚整整一夜都没有睡觉,我想,她是在想办法,如何对付玛丽小姐吧。” 李小燕“哦”了一声,又问:“她们今天去哪儿了?”邹国定说:“马场。” 李小燕瞪大了眼睛:“马场?!没听说过向姨会骑马呀?”邹国定说:“热炒 热卖,她也是昨天刚学会的。”李小燕说:“早知道,我也去看看。” 向羚邀请玛丽去骑马散心,玛丽当然高兴。章进预先去作了很好的安排,当几 辆小车到达马场时,马场把最好的两匹马给了她们。玛丽对马场的设施和周围的环 境,以及工作人员的服务态度都十分满意。稍事休息,向羚和玛丽骑到了马上,她 们并辔而行。玛丽骑得轻松随意,而向羚却有点儿紧张。 向羚装着不知道:“玛丽小姐喜欢骑马吗?”玛丽说:“我父亲有一个牧场, 风景很美。小时候,我放了假就喜欢上那儿去骑马。我妈妈是在那儿长大的,爸爸 爱上了妈妈,我外公反对,因为爸爸年轻时很穷,后来爸爸有钱了,就把那个牧场 买了下来,让外公大吃了一惊,只好让妈妈嫁给了爸爸。童年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 美丽的时光,有时候我常常想,要是人不长大多么好啊!” 人的性格是多方面的,说起骑马,玛丽小姐竟有一颗童心。向羚看着她又像是 一个小女孩了,就说:“这么说,玛丽小姐的骑术是很高的哟。”玛丽说:“很久 没有骑了,生疏了。”向羚说:“玛丽小姐喜欢这匹马吗?”玛丽说:“这是匹爱 尔兰种的好马。”向羚说:“我想向玛丽小姐讨教讨教。”玛丽笑看着她说:“向 董是要同我比赛吗?”向羚说:“不好意思。可以吗?”玛丽说:“我很高兴。向 董,看见那棵树了吗?”向羚说:“看见了。那棵大榕树。” 两人一起策马向那棵树奔去。向羚骑的白马在前,玛丽骑的红马在后。 二十一世纪公司的其他人和玛丽的随从们在远处看他们骑马。 李小华说:“我没有想到,向董还会骑马?”龙天英说:“她是什么时候学会 的?是在海南吧。玛丽小姐也不错呢。我可不敢骑。她们好像是在比赛呢。”李小 华说:“向董跑不过玛丽小姐的。我们学校的赛马会上,玛丽小姐得过奖呢。”龙 天英说:“不见得吧。看,向董跑到前面去了。” 红马慢慢追上来了。向羚回头看,打马加速。玛丽小姐策马紧追,红头发飘起 来。从远处看,就像两朵飘飞的云,一朵白云,一朵红云。 两人追赶着。两匹马齐头并进了。突然,白马失前蹄,摔倒了,向羚从马上滚 下来。红马从她头上飞过去。玛丽跑过去好远才勒住马,转过来,从马上跳下,奔 过来,扶起向羚:“向董,向董……” 李小华等人奔跑过来。 玛丽撕下自己的一块内衣,给向羚包头上的伤,然后说:“快送医院。” 几辆小车开出了马场。 玛丽叫李小华给邹律师打电话。电话拨通了,李小华说:“邹国定律师吗,我 是李小华。向董骑马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了,我们正送她去医院,你赶到医科大 学第一附属医院来吧。” 车队在公路上急驶。不一会就到了医院。 邹国定是在办公室接到电话的,放下电话就出门打的,李小燕也同他一起来了。 堵了一会儿车,两人下车后跑进医院,来到急诊室外,李小华迎过来,说: “邹律师,你不要着急。”邹国定哪有不急的:“伤得重吗?”李小华说:“现在 还说不清楚。”玛丽走过来,说:“邹律师,对不起,向董要同我赛马,她从马上 摔下来了。这事我有责任。其实她的骑术很好的,是马摔倒了。”邹国定问:“她 伤在哪儿了?” 李小华和玛丽看看对方,不好说。此时,一个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邹国定抓 住他的手问他:“医生,怎么样?”医生说:“头部和手臂的外伤不重,现在还在 对身体内部进行全面检查。”说完走了。李小华说:“邹律师,坐一会吧。有医生 呢,急也没用的。” 邹国定坐下,又站起来。李小燕看着他很着急。她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 么才好:“邹老师,你不要着急,不会有大事的。”邹国定说:“谁知道呢?” 邹国定在急救室外走来走去,十分不安:“骑马,骑马,为什么要去骑马呢? 明明……”他看见玛丽愧疚的眼神,把下面要说的话吞回去了。 邹曼子和她的外公外婆也来了。 曼子说:“爸,妈妈怎么了?”邹国定抚着女儿的头,安慰她:“没事没事, 妈妈不会有事的。”曼子外婆说:“骑马?她什么时候骑过马呀?”她看着玛丽, 很生气,想说什么,正要说,曼子外公把她拉住了。“你不知道吗?向羚自小要强, 什么事情都不服输。不要怪人家。”曼子外婆说:“要是真落下个什么,怎么得了?” 大家都不说话了。 玛丽心里很难受,李小华小声地安慰她。 柯霜趁人不注意,走了出去,来到一个避静的地方打电话:“龙总吗?告诉你 一件事情,不是什么好事。向董同玛丽小姐去骑马,她从马上摔下来了。还不知道 严重不严重。在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柳条坝的合资,玛丽小姐还没有表态。你 来看看她也好。就这些。好的,我知道。我随时给你打电话。” 章进从对面走过来,问:“给谁打电话?”柯霜冷冷地说:“你管得着吗?” 章进说:“你吃了枪药吗?”柯霜说:“向董出事了,我心里难过。”章进说 :“哟哟哟,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么有孝心了。你会成为二十一世纪的股东的。” 柯霜白他一眼道:“我当然希望有这么一天。”章进又问:“是覃行长吗?”柯霜 说:“覃行长?他回来了吗?”自顾自走了。 章进看着她走过去。他似乎觉得这女孩子有点儿不对劲。 又一个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了,从脸上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了一点笑。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曼子外婆说:“谢天谢地。”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向羚躺在病床上,邹国定一个人守着她。他在削梨子。一 刀一刀,他削得很小心。向羚睁开眼睛看着他。 邹国定说:“好些了吗?”向羚说:“好多了,我没事。这段时间太累了,正 好休息一下。”邹国定说:“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要强,最大的缺点是太要强。 你为什么要陪玛丽小姐去骑马呢?你什么时候骑过马了?”向羚说:“李小华 告诉我,她喜欢骑马。”邹国定说:“她喜欢骑马,你就去陪她骑马?你呀!”向 羚说:“我以为,这用不着学的。”邹国定说:“什么?用不着学?”向羚说: “我开车,知道了要领后,一下就开走了。”邹国定问:“你真的不怕吗?”向羚 说:“开始有一点。”邹国定说:“向羚啦向羚,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 有时候,我对你的感觉真是感到很陌生呢。吃吧。” 邹国定把削好的梨子拿给她。 向羚说:“我吃一片。” 邹国定就切下一片给她。 向羚张开嘴,邹国定把梨子喂进她嘴里。向羚笑了一下。 邹国定说:“笑什么?”向羚看着邹国定,说:“昨天,柯小姐对我说了三句 话,是说你们这些男人的,把我笑得直不起腰来。想听听吗?”邹国定说:“什么 话?”向羚说:“不好听。”邹国定说:“你说。”向羚说:“拉住小蜜的手,就 像回到了十八九,抓住情人的手,酸甜苦辣全有,握住老婆的手,如同握住自己的 左右手。”邹国定也笑起来,说:“握住自己的手,也就是没感觉了。”向羚说: “这是过去的说法,现在,又有新鲜的说法了。”邹国定说:“是吗?还有?”向 羚说:“情人太累,小姐太贵,下岗女工最实惠。”邹国定忍不住笑起来了:“怎 么这些东西你就记得住?”向羚说:“总结得好吧?”邹国定说:“你看,我是这 种人吗?”向羚说:“难说,每一个人都可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在外表上是 这一个,而他的内心里则是另一个。在一定的条件下,他可以转化,从这一个到另 一个。你一直是过去的那一个你,是因为你还没有这个条件。”邹国定问:“什么 条件?”向羚说:“比如,你作了大官,或者,你很有钱了。钱和权是可以腐蚀人 的。钱和权拿来干什么?用于享受的交换。男人有权有钱就变坏。这是规律。”邹 国定说:“我不会作官的,更不会有钱。”向羚说:“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变?” 邹国定说:“不会,我永远是这一个我。昨天是这一个我,今天是这一个我, 明天还是这一个我。”向羚就说:“不变好。不变又不好。”邹国定问:“什么意 思?” 向羚说:“就这个意思。”看着他,“你永远不会对我变心的,是吗?”邹国 定说:“我没有想过,说哪儿去了。”向羚说:“邹国定呀邹国定,有时候,你真 的很可爱呢。”邹国定瞪眼说:“有这样表扬老公的吗?肉麻。”向羚笑道:“我 倒想听听你表扬我。”邹国定说:“打住打住。昨天我遇见庄士其,他说曼子没儿 那事了。”向羚说:“我知道,我叫章进想法,把她的那位姓孟的同学转到其他学 校去了。”邹国定问:“想的什么法?”向羚说:“当然要同他的父母商量,他们 也同意,只不过转学的费用由我付了。”邹国定说:“离远了,他们就不来往了吗?” 向羚说:“至少没有这么方便的条件了嘛。”邹国定说:“但愿再也不要发生 这样的事情了。”向羚说:“小燕找曼子谈过许多次,是吗?”邹国定说:“是曼 子对你说的。”向羚说:“是的,曼子说,小燕姐真好。想什么呢?”邹国定说: “小燕这样帮助曼子,我真的很感激她。有些话,从她的口里说出来,比我们说管 用。 年龄相差不大,好沟通。” 两人一时无话,向羚看着邹国定。邹国定掏出烟,想想,又放回去。 邹国定说:“你说的每一个人都有两个‘我’。你呢?你的另一个‘我’是什 么样子的,我倒想看看。”向羚说:“我的两个‘我’重合在一起了。” 李小燕走到门外,听见他们说话,站住了。 一直坐在外面的章进起身走过来,说:“李小姐,不进去吗?”李小燕说: “他们,他们在谈话。”章进问:“你有事要对邹律师说吗?”李小燕说:“也没 什么要紧事,来看看向董。她没大事吧?”章进说:“好多了。医生说,她是太累 了,神经绷得太紧,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李小燕说:“我就不进去了,不打搅他 们。”说着笑了笑。 章进陪她往外走,说:“李律师,我对向董说,你来看过她。”李小燕说: “别别,别说。再见。”匆匆走了。 章进不解地看着她离去。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