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调的矛盾 (我的十年回忆六岁 1 9 9 9年——儿子的日记) 好像开始读一年级了,我记得去实验小学的第一天是妈妈送我的,门口有五角 一碗的面,实验小学门口是一片废墟。(可能词语不当,反正没什么建筑。)那时 候吃的东西可真是便宜啊,一角钱的拉拉糖、一角钱的冰袋、咖啡糖、果丹皮…… 一年级的时候好像是我自己回家的?不记得了。 反正爸妈离婚了,我不是和爸爸一起就是和妈妈一起,跟爸爸一起的时候想妈 妈,跟妈妈一起的时候不想爸爸。呵呵。……我们一年级一班在四楼,对于上一年 级的我们真是爬死人了。那层就两个班:一班和二班。 班主任是教语文的何老师,不知道现在怎样了,上次见她头发都好白了好多。 上一年级时我什么都不懂。 那时候妈妈到处跟酒店搞管理。我经常一个人在家,好怕好怕。 借调的矛盾 新年开学后的一个星期一,学校开例会说,原国土局武局长筹备了一家“佳运 酒店”,要来校招工,这是对学校招生工作的大力支持。 早上武局长一行开了几辆黑的、白的小车声势浩荡地来到学校。校长安排了会 议室专门接待现在虽不在位还要买账的老领导。 一个上午就挑选了二十多名中专班的女生,对身材相貌都进行了筛选。对于这 些大多是从农村来的女孩,是一次提前就业的好机会。落选的同学无比沮丧;被入 选的都心花怒放,对未来充满着憧憬。我从公关班班主任调来办公室,负责招待和 维护秩序。在会场默默地作安排和记录。 今天的客人们是从机关来的,大会议室的沙发上,被他们占满了,七、八个人 都好像受过统一的坐姿训练,翘高了二郎腿,每只手里都夹着芙蓉王,吞云吐雾, 整个会议室就像伙房开张。笑得开心时,露出的黄沉沉的牙齿和皮肤颜色一样黄。 校长笑呵呵地忙着装烟,对每个来客都不敢怠慢。能解决学生的分配是当今技 校工作的首要问题,到下学期招生时才有“后来者上”。来客们的举止,实在不敢 恭维,我不苟言笑地在一旁忙乎着。 武局长对卢校长说,“学校还可以物色一位管员工的老师吗?” 也许是一直在旁边认真做事的我给客人留下特别的印象。 我感觉校长的眼睛转向我,他对自己的职工是有数的。所有的客人顿时把目光 都落在我身上。一头乌黑短发、一身米黄色的紧身中长棉袄、一双黑色高跟皮鞋, 我自信被看起来很爽眼,心里咚咚咚地跳,但仍然寸草不动地做着服务和记录,维 护着学生的秩序。 “这位是?”局长指着我问校长。 “林老师可以吗?公共关系班主任。” “校长的推荐肯定不错,行啊!”武局长上下打量我,似乎不多加考虑地应允,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面带微笑地送来友好的目光。好像都读得懂局长的意思,戴眼镜 的司机说:“林老师身材比学生还年轻,人才很难得,武局长的眼光还用说嘛?” “哈哈哈,卢校长的人才调走了不心疼吧?”大家七嘴八舌地附和着。 “哪里哪里,互相服务嘛。”校长把职工也快当礼物供奉给局长。我开始放松 心情,如果有发展前途,至少是个机会吧…… 一句话就把我借调到佳运酒店店接受员工的培训和管理任务。 学校一个月的四百元工资的确紧巴巴得不够用。未来像一个黑影笼罩着自己。 只有想到儿子的未来就像黑布里穿出一个洞口,看到一点希望的光线。 夜晚,我傍着睡着的儿子坐着,回忆着办公室的一切,不是需要新的改变吗? 也许这就是机遇。可是那些黄牙齿、那些乌烟瘴气,那些猥琐的笑声……我放不下 内心的清高,辗转难眠。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