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雾谷是一个被百果林包围的山谷,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所以这里是隐居的 好地方。 “听说你带了个女人回来。”水般温柔的声音,说话的是名白衣男子。天生 的贵气,温和的气息,他似乎不属于这个地方,但他确确实实是生于此、长于此 的。 他是雾谷的主人,决定着雾谷的一切。 轩辕荐一,他的名字。 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神明一般。无欲无求吗?他看起来便是如此。 他站在树下,丛觉栖于树上。两人的眼中没有彼此,有的只是无法消磨的距 离。 一个虚幻的男人!他看得清他的身形,却捉摸不透他的内心,他像是根本不 存在于这个世界。 丛觉的眼睛望向天空。认识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记得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便是这副模样,许多年来,他也未曾变过。 “是第二次了,你保护得了她吗?”柔和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带她回来之 前,你想好了吗?还是你根本什么都没想?” “忘了。”丛觉淡淡地说。 忘了?是忘了自己想或没想,还是忘了要去想?鬼剑丛觉对人对事的态度, 总是这样漫不经心。 “是这样吗?我明白了。”轩辕荐一微微地点了点头,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 清他是什么心绪。 他想什么,从没有人知道,而丛觉也懒得去猜。 “这次回来,我会待上一段时间。”丛觉的话语中带着一点点倦意,“丛生 的毒,我知道该怎么解了。” “哦,是吗?”一贯的淡漠,淡漠得不近人情。“你总是喜欢做一些无聊的 事情。”他喟叹。 “嗯?”丛觉不解。 “真累人呢!”轩辕荐一闭上了眼睛。 月如西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只猴子。 猴子?她眯起了眼。 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 可恨,丛觉那家伙竟只留一只猴子看着她吗?她都饿得晕倒了,他却残忍地 让一只猴子照顾她?一只猴子能做些什么?唉,选择一个无情的人,就得忍受这 样的待遇。 真饿哪! 无力地叹了口气,她自欺欺人地问守在她身边的猴子:“我饿了,你能不能 给我找点吃的?”没人可依靠的感觉真糟糕,她又没力气自己下床找吃的,就算 她能下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也找不到可以填饱肚子的东西。 “吱——”小猴子叫了一声,一下子跑得没了影。 怎么,连猴子也把她遗弃了吗?她欲哭无泪,她何时变得这么没有魅力了? 好歹她也是美人吧,怎么就没人拿她当一回事呢? “丛觉,如果你敢让我饿死在这个地方,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她忿然 说道。在她还没有享受够自由之前,谁敢夺走她宝贵的生命,她就跟谁没完! 勉强地撑起自己的身子,她想下床去找他,可是——她皱紧了眉,饥饿的感 觉是这样的吗?她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 “躺下别动,你刚从鬼门关回来。”进门的是丛生,他的手里端着饭菜,身 后跟着那只猴子。 “鬼门关?”听到他的话,月如西微愣,“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吃了百果林的果子,那是有毒的,不过丛觉那小子已经喂你吃了解药, 你没事了。”他将饭菜放到桌上,端起饭,又夹了些菜准备喂她,“虽然说没事 了,但你的身子还很虚弱,照顾你的任务就交给我和由了,谁让你是我未来的侄 媳妇呢!”他笑眯眯的。 “由?” “哦,就是它啦!” 丛生冲着蹲坐在一旁的小猴子努了下嘴,小猴子也合作地叫了一声。 “由是丛觉的宠物,很通人性,是它告诉我你醒了,也饿了。” 是这样吗?她无言地张开嘴,接下了他递过来的饭菜。被一个男孩照顾着, 感觉不太好呢,不过知道自己不会饿死,她便放心了。 “对了,我怎么会中毒的?”她不是饿晕了吗?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雾谷。”丛生的眼神变得深沉,那不是一个 十来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你进入的林子叫作百果林,其实是毒果林,林子里 的果树结的果子都是有毒的,而且毒性很强。你吃了那些果子吧?” “我只是咬了一小口而已。”然后便被由的石子打掉了。由是去救她的吧? 是丛觉的意思?她突然问高兴起来,他并非对她漠不关心。 “百果林的果子,一口也尝不得的,你的命好,有丛觉救你。” “丛生,我觉得你像个小老头呢,一点也不像个孩子!”她托着腮,盯着他 漂亮的脸蛋如是说,“你太一本正经、太没孩子气、太不调皮捣蛋、太不天真可 爱了。你应该多向我学学,虽然我年纪比你大,但是我性格比你活泼哦。” “如果你在这个地方生活上几年,你也会变得和我一样,这里不脱合孩子生 存的地方,同样的,也不适合你。” 哀伤的话,不是月如西乐意听到的;带着忧伤的丛生,不是她乐意看到的。 她微笑着,伸手抚上他依然稚气的脸庞,他一怔,黑眸望向她,破天荒的没有躲 开。 丛生感受到了从她掌心传递来的温柔,这是他一直都渴望得到的,他渴望有 一个人能够关心他、保护他,让他拥有一份可以依恋的感情。可在这个地方,他 根本无法得到,丛觉是一个不会表达感情的冷漠男人,由虽然通人性但毕竟只是 一个畜生,另外的一个——不提也罢。但现在,他真正感受到了他想要的感觉就 在他的身边,他有点傻、有点羞涩地笑了。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适不适合我,但丛觉在这里,我就会心甘情愿地待在这 里。他不理会我没有关系,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譬如说,我现在最想做 的就是拐他来娶我。怎么样,你会帮我的忙吗,丛觉的小叔?”她调皮地冲着他 眨眨眼睛,怂恿着。 丛生平静地拿开了她的手,很认真、很严肃、很一本正经地说道:“如西, 你不可以带坏小孩子,这是天理不容的。” “你是小孩子吗?” 他眯起了眼,“我已经十二岁了,跟小孩子是有很大差别的。” “那么就没有‘天理不容’这回事了吧?” “不错。可是你要我帮忙,我是有条件的。”他邪邪地笑。 真会打算呢!果然不是一般小孩子可比的,不知道丛觉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 副样子,那可真不讨人喜欢。 月如西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出你的条件吧,只要不是让我以身相许,不 过分的条件我是会答应的。” “以身相许?你想得可美!”丛生一声冷哼,不屑到了极点,“你摧残我家 丛觉一个还不够,还想染指纯洁无辜的我吗?” “唉,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她摇头叹息,伸出指头开始数,“骄傲、自 大、臭屁、古板、坏心眼、小气鬼、不解风情……哇,五个指头还数不过来,你 看你做人多失败!” “我们彼此彼此!”他冷笑。 “那就让我们同流合污了,你的条件?”她的笑美艳绝伦。 果然是最适合狼狈为奸的一对! “我的条件是你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的孤独,他已经 不想再品尝了。从此以后,他一定要紧紧地跟着他们两个,他们到哪儿他就到哪 儿,“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你认为呢?”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反驳吗?”不过就是多条小尾巴而已,碍不到 她的事的,况且这个条件实在——合理极了。 “好!那我就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情,想要顺顺利利地嫁给丛觉,你首先必须 打败一个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丛生的目光变得冷冽而幽暗,是恨。 “什么人?”男人?女人? “轩辕荐一!” 啪! 咦?身体刚复元的月如西莫名地低头看了眼丢在她脚边的物体,又抬起头, 莫名地瞪着站在她面前一脸冷凝的丛觉,“干嘛丢一条鱼在我脚边?” 啪! 又是一声,这回是一把短刀。 “哦,我明白了。”站在一边的丛生鸡婆地开口,“如西,他是要你杀鱼给 他吃。”蹲坐在他肩头的由认同地点了下头,叫了一声。 杀鱼?月如西感到一阵恶寒,她可没做过这么恶心的事情!唾弃地瞪了眼地 上垂死的鱼以及站在她面前板着一张死人脸的男人,她转身就走。谁也不能逼她 做她不愿做的事情,即使是他也不行! 无声无息的,一柄长剑挡住了她的去路,凛冽的寒意冻得她心悸。这个男人, 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不懂温柔为何物啊! 硬着头皮转身,她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道:“觉,我的身体还不舒服,这 种累人的事情你还是自己做吧,或者让丛生做也行的。”杀鱼,她才不干! “如西,做人不能太过分哦!”丛生有意见了。 “你闭嘴!”月如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真凶!丛生嘟哝着,噘了噘嘴,还敢说身体不舒服呢,这么中气十足地吼他! 女人是不好惹的,他当哑巴总行了吧,不过丛觉那一关可不是容易过的。他 家的丛觉可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呵! “月如西,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把这条鱼处理干净。”收回长剑,丛觉冷冷 地发话了。 “我、我不会!”搞什么嘛,居然让她做这种事情!他当她是什么人,专门 杀生的老妈子吗? “有什么不会的,你可以问我。”不知何时,丛觉的手里多出一炷点燃的香。 他随手一丢,香稳稳地插进了泥土里,“可以开始了,一炷香内做不完,今 天不准吃午饭。” “你!你……”月如西气得浑身发抖。 “好酷哦,不愧是我丛家男儿!”死没良心的丛生两眼放光地为丛觉喝采。 丛觉抱剑而立,无视月如西满腔的怒火。 “可恶!”为什么她会选择这种男人当她的夫君?月如西后悔莫及,大有撞 墙的冲动。是她笨,是她天真,是她瞎了眼才会选择他!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做不完不准吃午饭。 尊严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吃饭故,二者皆可抛!失节事小,饿死事大! 不就是杀一条鱼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这么大一个人还搞不定一条鱼吗? 恨恨地想着,她颤抖着蹲下身子,手指发颤地捡起了地上的短刀,短刀在她的手 里抖得厉害,也抖得丛生瞠目结舌。 不是吧,拿把刀怕成这个样子?月如西真的连孩子都不如呢! 其实月如西不是怕刀,也不是怕鱼,她只是一想到要在鱼的身上动刀就觉得 寒毛直竖,她没对动物动过刀子,她害怕动刀的感觉。 她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丛觉,希望他放过她,但当她看到他无情的冷眸,她便 绝望了。这个男人根本是个冷血动物,不!他比冷血动物更冷血!倔强地移开目 光,她修长白皙的手指颤巍巍地触及鱼冰凉而黏滑的躯体,右手持刀极慢极慢地 放到了鱼的肚子上,然后用力—— 咦,她在干什么?丛生一脸疑惑,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动作,杀鱼不是要先去 鳞片吗?她在鱼肚子上乱画乱画干什么? 笨女人!丛觉的眉头又皱紧了。果然是一无是处的千金大小姐,除了逞能别 的什么都不会。 “啊——” 骤然响起的一声尖叫,把在场的二男一猴吓得差点停止心跳。 “怎、怎么啦?”丛生小生怕怕地问道,他只是眨了下眼睛而已,月如西就 碰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他头一次听到这么惨烈的叫声,耳膜还真的一下子受 不了呢。 该死的!丛觉的脸上乌云密布,他敢说他这辈子没这么生气过,这个该死的 女人!他再也无法坐视不理,顺手把手中长剑丢给丛生,他走到已然傻住的女人 面前,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夺过她手里的刀,扔到一边。 “你在杀鱼还是杀你自己?”看着她手上被画开的大口子,他一边帮她处理 伤口,一边冷冷地问。 “它、它会跳——”她呆呆地看着从伤口涌出来的红色血液,第一次感到自 己的愚蠢,那种挫败的感觉让她忘记了疼痛。 丛觉用水清洗干净她的伤口,涂上药,让丛生拿来干净的布,替她包扎好了 伤口,然后便粗鲁地把她拖进房间,丢到床上。 “觉!”见他要走,月如西急忙唤住他,小声地问道:“你、你没什么要说 的吗?”她觉得他已经气得无力说话了。她真是笨得可以,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从来没有自卑过,但现在她羞愧得真想找个地洞钻。 “带你回来,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你对我这么失望?”见他头也没回,她难掩失落的神情。 悄悄地爬下床,她站到他的身后,两眼直盯着他的后背。 “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对你抱过希望。”他无情地说。 月如西苦笑着,说不为他的话伤心难过,那一定是假话,然而—— “觉——”出人意料的,她从他的身后抱住了他,她的头抵着他宽厚的背, 她的嘴里轻柔地唤出他的名字,“觉,虽然你说的话很让人讨厌,但我知道你其 实是很关心我的,所以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我不会的东西我会尽量去 学,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了。”抱着他,感受他温暖的气息,真好,她都舍不 得放手了。原来,这个男人的身体也是热的。 “你抱够了吗?” 不愠不火的声音从她的上方传来,平和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怒意。 但事实上,他的内心气得快要炸开了。他不气她,他气的是自己,他居然让 她近了他的身。他是一个不愿被人碰触的男人,可他却大意的被她抱住了。难道 他的内心已经对她撤掉防线了吗?这绝对是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冷冷地震开她,丛觉转过身,不客气地抓住了她的肩。“以后不准再靠近我, 不准再碰我,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记住我的话,月如西。” “对不起,觉。”她看着他,笑了,“我不能听你的,我是不定决心要成为 你的妻子的,所以,我一定会试着去接近你、了解你、关心你。我不怕你杀了我, 我只担心你不敢接受我对你的感情。” “你——”在她面前,丛觉突然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是因为她是女人吗?哼,真是可笑!他冷笑着,放开了她。 “其实你并不冷漠,你一直在掩藏自己。” 她说了一句很突兀的话,这句话让丛觉一下子变了脸色。 “也许,我该让你永远都无法开口说话。”他咬牙切齿。 “何必动气呢?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我的心里话而已。”月如西挥挥衣 袖,云淡风轻。他的恼、他的怒,她视若无睹。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性,月如西!” “你总是连名带姓地叫我的名字。”她黯然,“当我是你的妻子,叫我如西, 不行吗?这辈子,我只想嫁你,只要你一个人,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是我没 用得不配当你的妻子吗?你那样子嫌弃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丛觉语塞。 “现在,我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如果连你也要遗弃我,我想我活着也没有 意义了。”她幽幽地叹息着。 惹上女人的下场便是如此吗?早知道会是今天这样的结果,他就不该将她绑 来。面对她,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她的失落与感 伤,让他烦恼。 “我不是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丛觉说。 “哦——”闻言,月如西懒懒地闭上了眼睛,“那你干脆一剑杀了我吧,我 就知道你不愿对我负责。”她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样。 “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是你的女人。” 他累了。 “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月如西睁眼,为他可爱又可笑的反应欣慰地笑了。 “你一定会答应娶我的。”她自信满满。 “怎么样怎么样,你和如西说了些什么?”在门外等了半天的丛生一见男主 角出来,忙跟上前去追问。他好奇死了,月如西居然有本事留丛觉这么久,他们 一定说了不少有意思的话。 “管好你自己就够了,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的丛觉没有什么好心情,“把 我的剑拿来。”他的心头很烦躁,那个麻烦的女人! “由,去拿剑!”丛生吩咐蹲坐在他肩头的由,然后继续追问:“你别岔开 话题,大大方方地说吧,我不会取笑你的。她是不是逼你娶她了?” “住嘴!”眼角的余光瞄到一边还在燃烧的那炷香,丛觉心情极度恶劣地走 过去,把它踩灭了。 哇!“你的心情又不好了,是她给你气受了吧?”丛生笑着,“我就知道她 有这个本事,你被她吃得死死的,对吧?你也别拒绝她了,像男人一点,娶她算 了,反正你也不会吃亏的,呃——”一把长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瞪了眼在旁幸 灾乐祸跳得正高兴的由,他立刻换了副嘴脸,傻笑。“呵呵,哈哈,今天天气不 错呢!丛家的男儿是有骨气的,怎么可以别人说什么就去做什么呢?不就是一个 女人嘛,哪有搞不定的道理。” 这就叫作见风转舵! 丛觉的剑从他的脖子上移开。 “你很想离开这儿,是吗?”银发在风中飞舞,丛觉转过了身,背对他,仰 头望向天空。 丛生怔住了,一下子止住了笑——为他的话。是错觉吗?他觉得此时的丛觉 才真正地像是一个人,一个有人性、有人情味的人。长久以来,他从不顾虑他的 想法、他的感受,丛觉是那么骄傲、那么冷血。虽然知道他将他留在雾谷是为他 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地恨他,恨他对他的冷落。可今天,他却这么问。 他可不可以认为丛觉是在关心他? “怎么了,待得久了,舍不得离开吗?”丛觉回头,看他。 “笑、笑话!”丛生突然红了眼,“我作梦都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这么多年 了,你没有问过我一次!你留我一个人,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他垂下 头,眼眶里聚满泪水。不,他不能哭!他是男孩子!“我真的很恨你,是你救了 我,却也是你让我更孤独,没有人陪我说话,没有人在乎我在想些什么,我只有 数着日子等你回来……”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滑落了,他不是懦弱,只是太悲伤。 是泪吗? 丛觉愣了。 “为什么哭?”他转过头,看着丛生,“没什么好哭的。” “我只是个孩子……”有哪个孩子不爱哭的?不哭,是种伪装。 “外面——”丛觉顿了顿,“并不比这里好。”至少,雾谷没有外界那种残 忍的杀戮与争权夺利。 “我只是不想孤独,不想一个人!”他害怕那种没有人陪伴身旁的感觉,他 渴望温暖,需要他人的关怀与呵护,因为他仅仅是个孩子。 孤独? 丛觉沉默了。 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以为人孤独了才学得会坚强。不由自主地,他 想起另外一个孤独的人,那空洞的眼、空灵的气质。 是因为太孤独吗? “丛生。” “干嘛?”丛生闷闷的。 “等我解了你身上的毒,我就带你离开雾谷。” “那——你会陪着我吗?”丛生抬起泪眼,却错愕地发现丛觉已经不在了。 可恶!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