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蝶变(1) 题记:有雨未下,天气闷热,心事狂野。 ——作者 第一章 一、 在戒毒所,管教干部说我们应该想想过去的是与非。我想了,但没想明白。 我曾经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可整个青春,对我来说,像一个不可预测 的谜。我像是陷入了一个魔阵,懵懵懂懂就来到了这里。我究竟错在哪里呢?不 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不该认识肖洁茹。 或许,错,是从认识肖洁茹开始的? 嗯,我就从肖洁茹开始,来说说我的过去吧。 肖洁茹是一个纯洁善良的姑娘,这一点我不能怀疑。肖洁茹同时也是一个颇 有心计的姑娘,这一点我同样不能忽视。事实上,我却忽视了,要不然我与肖洁 茹的关系,就不会闹得现在这样僵。昨天肖洁茹来戒毒所看我,我正眼都没瞧她 一下。肖洁茹给我带来的东西,我要管教干部随便找个垃圾桶塞进去。 我得承认,我曾经非常喜欢肖洁茹。可如今,我对她,只有满腔恨意和一些 怅然的情绪。我想,如果不是她,我是不会走上吸毒这条道上来的。就算她不是 主要原因,也应该是导火线之一。当然,我之所以走上这条道,我父亲也功不可 没。 肖洁茹是一个美丽的姑娘,美丽得让人心悸,以致我第一眼看见她时,居然 有种恍惚的感觉。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自己是美丽的,并且凭借这份实打实的 美丽,常常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可当我第一次看见肖洁茹那纯静得如秋水般的大 眼睛时,我就对自己的美丽产生了的怀疑。滑如凝脂的肌肤,秀丽动人的五官, 款款深情的身姿,与我半点都不同。如果我要承认她的美丽,那便是对自己的否 定。但那时我们的感情多好啊,我宁愿背叛自己,也要承认她的美丽。 让我的虚荣心得到稍稍满足的是,肖洁茹一见面,也大大地将我的美丽夸赞 了一番。她夸我的脸色比她红润青春多了(可惜的是,我的鼻梁两侧有一些微斑, 而脸颊两侧则有几粒痘痘);她说做梦也想长我这么高(可我虽然比她高了6 厘 米,但体重却比她重了12斤)。后来混得更熟的时候,两人仰头躺在她宿舍的小 床上,她还感慨地说,若能长成我这么丰满的胸脯就好了(恰恰相反,我则羡慕 她小巧坚挺的乳房)。如果她当时说的是真心话,那么我们则是互相喜欢吧?还 有,我特别喜欢她轻言细语的样子,她说话的声音太好听了,总让人感觉,有潮 声从远远的地方袅袅娜娜地传来。天啊,我不知我的少女时代是怎么过来的,怎 么就成了这样一副粗喉咙大嗓子?而且还粗话连篇!有时听我说急了,肖洁茹就 咯吱咯吱地笑个不停,说你们长沙辣妹子可真霸蛮啊! 肖洁茹是我一个网友。是我认识的第一个网友。也是与我聊得最长的一个网 友。我们整整聊了一年。记忆中,我的高三时光,就是这么与她聊完的。在这之 后,我很难与一个人在网上聊天超过一个月。 你们也许不知道,我大大咧咧、风风火火的外表下面,居然藏着那么些古典 的因子。我喜欢古诗词对联。当我呆在教室里的座位上一动不动的时候,我的内 心也许会柔情暗涌。坐我前面的男生也许就窥探出了我的这份柔情。有一个晌午, 当我来到教室的时候,发现课桌里温暖地躺在一封情书。那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 书。那情书朦胧得简直不像情书,但我还是从字里行间,嗅出了其情意缠绵的气 息。可那时我对男生有一种厌烦的心理,不但是我,我的许多姐妹们都对男生有 一种本能的排斥,我们相约,谁也不要谈恋爱,一辈子都独身。谁胆敢去谈恋爱, 我们的姊妹盟就要将她驱逐出境。并且将极尽所能,破坏她与对方的关系,就算 她的恋爱是以柔情蜜意开始,也要让它在不久的将来,以灰头土脸结束。 所以前面那个笨拙的男生注定要倒血霉啦!经过我们姊妹盟的商讨,决定由 我悄悄地把情书贴在他的背上。可怜的男生,那天真是惨死了,全班全校的人都 看着他笑,并且大段大段背诵情书里的句子,他却浑然不知情书就贴在他的背上。 那天,他几乎变成了一只过街老鼠。满脸的张惶和羞愧。眼睛里充满了幽愤。后 来他居然伏在桌上号啕大哭。我的心终于忍不住疼了起来,疾手从他因哭泣而颤 抖的背上将情书揭了,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