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晓月出差去了,晚上云鹏检查完女儿的作业,给女儿洗了脚,让她去睡觉。 女儿上床后喊:“爸爸,坏了,忘了让你给我日记上签字了。” “你的日记在哪儿?” “在我书包里。” “你躺着别动,我过来拿。” “谢谢爸爸。” 他拿来女儿的日记,为自己泡了一杯茶,斜靠在床上,闭起眼睛休息。此刻, 他已累得半死。这时他才想到平时妻子的种种好处,平时这些事都是妻子做的, 他只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甩手掌柜。现在妻子出差了,他才体会到妻子平时 的不易!他想,今后一定要关心和帮助妻子,和她共同分担家务。 他呷了一口茶后,拿起女儿的日记,翻了起来,无意中看见女儿日记中的一 句话。内容是这样的: 这次期中考试,我数学得了一百分,回到家里,叔叔亲了我妈妈也亲了我… … 他想,难道妻子有外遇了?不会吧!不过,也难说,这年月什么事都可能发 生。这次出差,她会不会也不是一个人…… 他又一想,女儿的标点符号还没有学会,会不会是她把标点符号点错了,也 不是没有可能。 他胡思乱想起来,竟然睡不着觉。最后,他对自己说,明天问问女儿不就结 了。睡觉,明天还要给人家开出租车呢。 翌日,吃完午饭,他一看也没啥生意,就把车停在街边去理发。 冬日的午后,太阳暖暖地照在爱莲小区的那条巷子里,五百多米长的街面, 有十多家理发店美容店的双色灯在旋转。 云鹏进了一家美发店,小姐忙让座,热情地问:“理发?” “嗯。”云鹏心想,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先洗洗头吧!” 云鹏站起来,向门口的盆子走去,刚走了一步,那女孩就扯住他的衣襟,双 目水波流动,频送媚眼,语气暧昧地说:“大哥,里面去洗嘛!” “不了,就在外面吧。” “里面洗得舒服,还可以提供别的服务。”云鹏听出了弦外之音,吓得一屁 股坐在椅子上,两手紧紧地抓住扶手。这时,传来一中年女子的说话声音:“哟! 这位先生,年龄不大,还蛮保守的。这年月,谁混口饭吃都不容易?你就可怜可 怜她们吧!” 云鹏抬起头来,他们四目相对,他几乎惊讶地叫起来:“伊知化,你怎么会 在这里?” “说来话长……” “你把我搞糊涂了,同学聚会上,你不是说你过得挺好的吗?” “那只是为了满足我的虚荣心,我不想让同学知道我现在很落魄。” “我明白了。怎么样?生意还好吧!” “好什么呀!不但不好,而且很糟。”知化说,“说说你怎么样?混得还好 吧!” “好什么呀?原来的国营军工厂倒闭,已下岗好几年了,现在帮人开出租车, 挣个辛苦钱。” “哎!这年月,谁都不易。人皮难披!” “是呀是呀。” …… 老同学重逢,再加上她曾经给他写过求爱信,自然有说不完的知心话,道不 完的相思情。不知不觉,已经华灯初上。云鹏说:“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我 给你留下电话,咱们改天有空再聊。” “你不理发了?” “嗯。” “瞧!你的头发都长荒了,还说不理。” 伊知化不容分说,喊道:“靓妹,来,带这位大哥去里面洗头,用心伺候, 啊!” “好嘞!” 云鹏说:“算了,我还是不洗的好。” “漂亮小姐洗发可是享受。这年月,亏待谁也不能亏待自己。”伊知化说。 他仍面有难色,“一枝花”说:“这有什么呀?真是的。既然这样,我来给 你理吧!”他只好硬着头皮随她进了里间。 她“咔嚓”一声将门反锁上,示意他平躺到按摩床上。 她给他从头按摩起,依次向下移动。他高大的身躯被那双柔软的小手一寸寸 熨过,一点一点,慢慢地慢慢地,他被一种温情融化,幻化出无限的柔情。他几 次克制住自己想从背后拥抱她的念头,只能贪婪地看着她的背影,像个贪财的人 觊觎别人的钱袋子一样,看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女人的背影。 他坐起来说:“好了,你肯定累坏了。” 她转过身,说:“还没完呢,躺下吧!”他欲拒却从,身不由己。 她的手,又从他的脚依次往上按摩,当她按摩到他肩膀时,她的两个乳房不 停地蹭他的头,蹭得他心里痒痒的,他进入了温柔之乡。 她问他:“舒服吗?” “舒服。”他面红耳赤地说道。 “没享受过吧?” “嗯。”到最后,他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了,他告诉自己离开,赶快离开。 “这不算什么,还有更舒服……要不,试一试?” 他说:“……不……”她的手固执地直奔目的地…… 这时门外有人“咚咚咚”地敲门,说:“姐,有人找你。” “噢,知道了。”她显然恼羞成怒。 他立马从兴奋的高峰跌入低谷。 他告诉自己离开,赶快离开。 他惊慌失措地穿好衣服,随着锁子“咔吧”一声,他从虚幻的空中落到踏实 的地面了。 灯光,虚化了城市原有的真实,掩盖了城市的缺陷和不足,使这个城市看起 来完美、曼妙、神秘。 夜,霓虹灯闪烁,处处充满着生机,处处暗含着欺骗,城市像一个淫妇,扭 动着腰肢,勾引着行路的过客。夜,像母亲的胸怀,温柔而博爱,一切丑恶都被 它宽容而悄悄地包裹起来。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