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已经是夜间十二点半了,突然电话铃声大作。往常这个时候是很少有人打电 话的。晓月想,都这个时候了谁会打来电话,除非是特殊情况。她坐起来穿了件 衣服,关云鹏“腾”地从床上跳下,一把抢过电话,嘴里打着哈欠,说:“喂, 谁呀?”晓月听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 “是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之后,强行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他对晓月说:“公司发生了点事儿,刚来的员工,不懂规矩,这 个时候打来电话。” 他又说:“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大约凌晨一点半,电话铃声再次大作,把晓月和云鹏从熟睡中叫醒,云鹏的 脑袋“嗡”的一声炸了,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出了一股冷汗。他意识到事情的严 重性,也意识到事情的无可挽回。这个女人说到做到,果然让地雷引爆了。 晓月坐起,来不及穿衣服,就下了床,拿起电话:“喂,谁呀?” “你是晓月吗?” “你是……” “事已至此,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是伊知化,我怀孕了,是你丈夫的,我们 谈个条件好吗?”晓月惊得一股凉气从脚心直灌头顶。她只知道他们在一起鬼混, 但没想到有了孽种,更没有想到这个偷人的女人,理直气壮;这个侵略者,竟然 打电话到门上来谈条件。 晓月气得浑身哆嗦,半晌没说话,对方在话筒里:“喂,喂……”愤怒锁住 了她的嘴巴,她竟然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砰”地一下,挂断了电话。天哪?他 们曾经是模范家庭,令多少同龄人羡慕。在别人看来,她应引以为自豪的五好丈 夫,竟然背着她在外滥施雨露,而且生根,开花,发牙,结果了。 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猝然不知所措。 她瘫软在椅子上,灰白而全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地颤动着,好像急得有话说 不出来的样子。 良久,云鹏说:“晓月,到床上来,小心着凉。”她面无表情,像是根本没 听见他说了什么。 云鹏走过去,拿了件棉衣给她披上,两只手放在她肩膀上说:“晓月,不管 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体要紧。” “放开你的脏手。”晓月尖叫道。 关云鹏从心里深深地记恨“一枝花”的歹毒,她实在不该这么伤害自己的妻 子。只有女人才会做出这种不管不顾的事,也只有女人才会这么残酷地对待女人。 “恭喜你,又要做父亲了。”晓月揶揄道。 “晓月,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晓月没有吱声。一阵久久地沉默之后,她艰难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她感到 很冷,体温已降到了零度,心结了冰。 窗外,漆黑一团,只有风在低低地呜咽。 对女人来说,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晓月躺在黑暗中,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默默地往下淌,濡湿了半个枕头。而 身边的关云鹏躺下不久,便鼾声如雷。 这就是男人,纵然有天大的事,倒头一睡就着。 第二天,下起了霏霏细雨。 云鹏找到“一枝花”理论,他凶巴巴地说:“本来我妻子不知道,我们的关 系还可以维持。现在你既然告诉了她,我们就只有断了。我不能再伤害她,这对 她不公平。” “你就这么绝情?” “不要怪我绝情,要怪只能怪你做事太过分太蠢了!” “这对我公平吗?” “你这简直就是强盗的逻辑!偷来的东西,你还有什么资格讲公平?” …… 中午,雨下大了,晓月没带伞。她不管不顾地冒着大雨,来到韩笑家。 韩笑说:“你怎么把自己淋成这样?” “淋死了最好,活着还有什么劲。” 当晓月将前一天晚上“一枝花”打电话到她家的事告诉韩笑后,韩笑说: “她欺人太甚了!” 韩笑又说:“她怀孕了,自作自受。活该!” 韩笑又愤愤不平地说:“你说这现在是什么世道?偷人了,还找上门来理直 气壮地谈条件!她太不要脸了,也太嚣张了。我就不信,没有说理的地方?” 晓月说:“说的就是这个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他和她欠揍!我要找人 修理他们。” “以恶报恶的手法只会减轻对方的歉疚感,并会激发对方还以颜色,也许还 会让你触犯法律,使问题更加复杂。”韩笑说。 晓月说:“无论如何,我不能就此罢休。” “你要做的就是冷静地面对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 会把老公往外推。” “云鹏他瞎了良心,他把我的心伤透了,我不要他了。” “如果不是为孩子,天下男人就是死光了,我也不会劝你跟他和好。” “别总拿孩子当借口。” “对待这种事,只能冷静处理,时间是最好的情感疗药。将来等你那血淋淋 的伤口结痂复原后,也许你会宽恕他。” “我决不会宽恕他。” “量有多大,福有多大。有时宽容别人,也就是帮助自己。” “这种事是不能讲宽容的。” “你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说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你应该清理库存,先把他放 进回收站。等冷静下来,再好好考虑一下你们的关系。” ---------- 起点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