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短篇——花开花落了无声(2) (二) 无忧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古人所说的“女为悦己者容”原来就是这样, 细细的审视,点点的装扮,生怕有疏漏的地方,齐耳利落的短发,白皙的皮肤, 眼睛虽然不大却黑白分明,不是美丽的女孩却带着特别的韵味,无忧两年来并不 缺乏追求者,只是,她的心早已交付出去,没有第二颗心可以再给别人。 无忧眼中的光芒暗了下来,尹无忧,你为什么不能漂亮一点,聪明一点,有 才情一点,那么,你就可以鼓起一些勇气,像那些爱慕祁远的女孩一样,告诉祁 远,自己的心意——她要的是爱情,从最初到现在,一直都只有爱情,决不是这 样无间的友情。 “够了,尹无忧,不要太贪心,不要再自怨自艾,出发了,不要迟到!”无 忧像以往的许多次那样叮嘱自己。 心意是位于学校西门外隔了一条街的西餐厅,味道不错价格合理,环境清雅, 是学校里的情侣约会常会去的地方,白色的栅栏围着一圈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绿 色植物, 映衬着巨大光洁的落地窗,简单又幽雅。 无忧在玻璃窗外看到了坐在窗边的祁远,他正低头啜着一杯冰水,这是他认 识无忧后渐渐养成的习惯,无忧平时只喝无色无味的水,无忧已经一点一点的侵 入了他的生活,无法阻挡,就像无忧没办法让自己少喜欢他一点一样,无忧长长 的吸了一口气,这是她每次走近祁远都会做的动作,她必须稳定心神,她必须将 爱意深深埋藏。 “怎么了?想到来这里?”无忧在祁远面前坐下,荡开一个温柔美丽的笑容, 她在进来时再次打量了这里的环境,她很喜欢这里,原木色与白色搭档的装潢, 简单质朴和谐动人,最重要的是,在这里,无忧会有一种她和祁远是一对相爱的 情侣的错觉,情侣,多么美妙的字眼!无忧笑了,美丽而持久,如果忽略她眼底 那缓缓流淌而过的忧伤。 “小忧,我……”祁远的眼神依然清澈,唇边浅浅的笑容,一直都让无忧着 迷,让无忧晕绚,祁远的声音明亮高亢,和他整身的运动装扮异常相符。 “远,这就是你要介绍给我认识的人吗?”软软娇柔的女声加了进来,打断 了祁远的话,祁远脸上的笑容迅速的盛开,他接住女孩伸过来的手,挽住她在身 边坐下。 笑容冻结在无忧的唇边,盛开在冬日的冰花一样,她傻愣愣的看着女孩窝进 祁远的怀抱,那个她渴望了两年,以为正在渐渐接近却又永远那么遥远的怀抱, 他是不是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温暖,充满阳光与幸福的气息? “你好,我是赵眉儿,你可以像祁远一样叫我眉儿,远的女朋友,你是远的 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很高兴认识你!”赵眉儿伸出纤纤的手,表现的落落大 方,得体可人。 而无忧则是很拙的圆睁着眼睛,嘴角的笑容已经从固体直接升华消失,心型 的小脸,乌黑如林的发丝柔顺的倾泄于肩上身后,含烟的明眸,粉嫩的红唇,白 裙袂袂,恍惚间,无忧以为眼前是仙女落入凡尘,美丽的人儿,四处弥漫的烟雾, 还有自己的心喀嚓一声破碎的声音,清脆辽远。 原来,自以为已经经过千锤百炼坚强无比的心竟是如此脆弱,就这样,就这 样碎成了一片一片,再也无法拼回…… “你怎么了?”赵眉儿的手在无忧眼前晃了晃,拨开了无忧眼前的烟雾,却 更加真切的感受到了疼痛,心口空空的,却竟然还能感到疼痛,痛入骨髓。 “没……没什么……”原来, 没有了心,还是可以呼吸,还是可以讲话,还 是可以活着,无忧握了握赵眉儿伸过来的手,赵眉儿的手和人一样,小巧可爱, 手心柔软,而无忧的却冰冷僵硬。 “小忧,怎么?你不舒服吗?”祁远的手臂环着赵眉儿的肩,他脸上的光芒 是那样灿烂,爱情,他的爱情到了。 “没什么……”尹无忧掩饰的低头啜了一口冰水,水缓缓的入喉,后味竟然 是这样的苦涩,她喜欢了将近二十年的白水竟然是这样苦涩,苦的无法入喉,涩 的让湿意迅速侵袭无忧的眼眶。 “小忧,我想给你一个惊喜,为我高兴吧,我终于等到了眉儿,第一眼看到 她,我就知道是她了,她是我的,一定是我的!”祁远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对 着无忧的头顶奔放的倾诉着他的爱情,他的喜悦。 “谁属于你~ ”赵眉儿嗔怪着,满满的撒娇,甜蜜在他们周围蔓延蔓延。 “我属于你,眉儿,可以了吧?爱计较的小丫头!”祁远爱恋的将赵眉儿搂 的更紧,眉儿,那一声眉儿叫的无忧的心和身体一起颤抖。 “祝福你们!”无忧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的声音泄露情绪,泄 露她心底的滔天巨浪,无忧慢慢的抬起头,祁远身上辐射出的幸福气息,那样的 强烈,那样的炙耀,那样的刺目,无忧已经失去了知觉,疼痛没有了,酸涩没有 了,只剩下满腔的空洞。 “小忧,谢谢你!”祁远笑的依然开朗却多了幸福的味道。 “远,可以点餐了吗?我好饿哦!”赵眉儿的声音柔的滴水,女人的感觉是 敏锐的,只需要一眼,是敌是友已经了然分明,也许祁远并不明白,但是她却看 的清清楚楚,他们的友谊,只不过是祁远一相情愿的幻想,看似坚不可摧实则脆 若蝉翼。 无忧以为自己可以微笑着吃完那餐,无忧以为自己可以将眼泪一滴滴的咽回 肚子里,她没有想象中坚强,在坚持吃了几口味如嚼蜡的牛排之后,尹无忧借口 冲出了西餐厅,她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却可以清晰的听到身后祁远的声音, “不对啊,小忧的生理期才过去,怎么会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