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集 巧逢迎鸡鸣狗吠 献声色迷乱圣心 1 行宫里日内朱元璋批阅奏折。已作御批的一摞放在一边。他有些困,打个哈 欠。 他想起什么,朝门口看看,偷偷地从怀里掏出一册《忠义水浒传》,看起来。 2 行宫外屋日内胡惟庸坐在椅子上打盹。 于一碰碰他。他一惊,指指里屋,小声地:“有事?” 于一压低嗓门:“没事。胡大人,你回去歇着吧。” 胡惟庸:“不行,我不能走。” 于一:“有事我会喊你的。” 胡惟庸:“那也不行。皇上的光阴比金子还要贵重百倍,你我可不能有丝毫疏 忽。” 3 里屋日内朱元璋听见胡惟庸的说话,暗自一笑。 4 山崖下日外宋敬妃俘虏般地低头坐着。胡大鹏邪恶地看着她的一头秀发、粉 嫩的脖子,悲天们人地:“敬妃娘娘也不容易呀!后宫嫔妃众多,佳丽如云,皇上 一个人哪忙得过来?可你就是熬不住,也不该找高启那样的文弱书生。” 宋敬妃:“我和高启小时就是朋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胡大鹏:“那是可能的。可我的娘娘,你是跳下黄河也说不清啦!” 宋敬妃:“胡大公子,你不说放我们一马吗?你要金银财宝,我都给你。” 胡大鹏:“我可不是个贪财的人。我只想当一回皇上。” 宋敬妃:“当一回皇上?” 胡大鹏:“对,我要的就是你!” 宋敬妃呼地站起,杏眼圆睁:“狗胆包天!癫蛤蟆也想吃天鹅肉!我可是皇上 的爱妃。” 胡大鹏油滑地:“爱妃不错,那是过去,你跟高启一偷情,让皇上做了个乌龟 王八头,可就是他的生死仇敌了。娘娘,你就乖乖地和胡某云雨一次,大家相安无 事,岂不快哉。” 宋敬妃:“宋诗君冰清玉洁,绝不许你这种无耻小人染指!大不了就是一死嘛!” 胡大鹏仍笑眯眯地:“好一个烈女子!柔中寓刚,绵里藏针,花容月貌,如水 清纯。本公子越看,心里越是痒痒的。” 宋敬妃:“那我就只有一死了。” 胡大鹏:“想死还不容易?撞树,撞石头,上吊,跳崖,一狠心就香消玉殒了。 可娘娘你想过没有,这后宫嫔妃红杏出墙,历来都是祸灭九族的呀!你父母把你送 进皇宫来,高启在皇上面前溜须拍马,图的不都是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吗?你一死, 他们都得杀!三亲六眷七大姑八大姨,两家合起来,少说也有几百口吧?” 宋敬妃泪流满面。 胡大鹏抱起她:“来吧!” 宋敬妃死人一般,任其摆布。 5 行宫外屋日内胡惟庸、于一侧耳听着。 里屋传来均匀的鼾声。 胡惟庸、于一对视:“睡着了。”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果然,朱元璋已伏案睡熟,手边放着那册《忠义水 浒传》。 胡惟庸轻手轻脚地将《忠义水浒传》压在一本奏折下,又打开一本奏折,放在 朱元璋的手边。此举意在为尊者讳,仿佛皇上一直在看奏折而不是闲书。 于一拿来一件大敞,轻轻地给朱元璋盖上。 朱元璋醒了,紧张地看看桌上,见《忠义水浒传》已被藏好,会心地看看胡惟 庸。 胡惟庸:“微臣惊醒皇上美梦,罪该万死!” 朱元璋玩笑地:“这也罪该万死,那你一天要死多少次呀?” 胡惟庸:“微臣罪该……受罚。” 朱元璋:“算啦。有胡爱卿如此悉心侍候,朕十分满意。不过呢,太安静了, 就容易犯困。这里环境倒是很好,要是再有几声鸡鸣狗吠,那就更有诗情画意了。” 6 屋外某处日外胡惟庸端着架子,和在皇帝跟前判若两人。 孙正久为难地:“……按大人的指令,方圆二十里内的鸡狗都清除干净了,现 在急要,只有下山去逮。”。 胡惟庸问:“多久才能逮来?” 孙正久:“总得要几个时辰吧。” 胡惟庸喃喃地:“来不及啦……” 7 山路上日外秋菊独自走着。她转过一块兀石,忙又回来。 附近的一棵大树旁站着披头散发的宋敬妃。她将一件东西压在一块石头下,又 将一根布条结的绳索拴在一根树杈上她要自杀! 秋菊奔过去:“敬妃娘娘,你这是干什么?!” 宋敬妃看看她,面如死灰。 8 山路上日外一顶轿子走过来,轿边跟着一个带刀的护卫。 秋菊奔上山路,拦住轿子:“停下!借你们的轿子用用。” 轿夫站下了。 护卫:“你是什么人?敢拦我家老爷的轿子?” 秋菊:“我要借轿子用用。” 护卫:“借轿子用用?胆子也太大了!轿子里坐的可是我家老爷!” 秋菊:“老爷?太爷也没用。快叫轿子里的人下来。” 轿子里伸出一个人头是个七品官员。官员看看秋菊,道:“姑娘,这可是京城 边上,天子脚下呀,要打劫,也不能在这里打。” 秋菊:“别废话,快下轿!” 官员对护卫:“拿下!” 护卫并不把秋菊放在眼里,抽出佩刀,朝秋菊走去。 秋菊一脚将刀踢飞,又一脚,将护卫踢进路边的沟里。 轿夫们吓得退了几步。 秋菊:“都别怕,我真的是借轿子用一用。” 官员下轿,战战兢兢:“姑娘,你是……” 秋菊:“我是皇宫里的人,有个娘娘病在这里,请你们赶紧把她送进宫里去。” 官员:“遵命,遵命!快走,抬娘娘去!” 9 大树下日外轿夫们将昏迷不醒的宋敬妃抬进轿子。 细心的秋菊捡起用石头压着的东西,是块选好的白手绢。她打开看看,是个血 书,写的是一首七言绝句。 10行宫里屋日内朱元璋正用朱笔批阅奏章,那红字也如鲜血。 屋外传来几声鸡鸣。不一会,又有几声狗吠。狗叫声温柔悦耳。 朱元璋龙颜大悦,喊:“于一呀!” 于一:“圣上有何吩咐?” 朱元璋:“朕想听鸡鸣狗吠,就有了!” 于一:“是呀,圣上是万乘之尊,万物之宰,想什么,来什么,要什么,有什 么。” 朱元璋:“你也跟朕花言巧语!” 于一:“小人不敢。” 朱元璋:“不是说,这鸡呀狗呀都赶走了吗?” 于一笑笑,反问道:“圣上再好好听听,这狗叫得是不是有些人味?” 朱元薄又听:“‘晤?”想了想,也释然地笑笑,兴味盎然地,“看看去!” 于一欲走前门,朱元璋摇摇手,出了后门。 11树林里日外屋外又传来鸡鸣声。朱元璋、于一躲闪着往前走。 于一站下,指给朱元璋看。 “狗”又叫了。狗叫声是从一片草丛里发出的。 朱元璋换个角度看。 是胡惟庸趴在草丛里学狗叫!胡惟庸学得十分投入,神形毕肖。 于一想笑,忙捂住嘴。 朱元璋也想笑,但很快又一脸肃然,他做个手势,和于一又悄悄地退走。 “狗”仍在让人心疼地叫着。 12草丛里日外胡惟庸偷眼看看朱元璋已走远,不无得意地笑笑。 13坤宁宫日内马秀英询问秋菊:“宋敬妃真是病了?” 秋菊:“好像是。” 马秀英自责:“唉,这都怪我呀!我怎么能按自己的喜好去强求她们呢。这些 后宫嫔妃,一个个嫩生生,娇滴滴,弱不经风的,我偏要让她们下乡‘亲农’……” 秋菊:“娘娘,亲农可是好事,她们也都是乐意的。宋敬妃她……”欲言又止。 马秀英:“秋菊呀,你别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秋菊:“娘娘,我,我答应过宋敬妃,不对你讲。” 马秀英:“那就不能讲。做人,要讲信用。再说了,会做下人的两头瞒,不会 做的两头传。我就最恨那些搬弄是非的长舌妇。” 秋菊:“娘娘……” 马秀英:“你看你,自己又憋不住。秋菊呀,要是宋敬妃做错了什么事,你可 以不对我讲;要是别人欺侮了她,她又想不开,你就不能瞒我了。我可以帮她出主 意,想办法,可以给她做主呀!” 秋菊:“娘娘,宋敬妃八成出了什么事!要不是我在山上看见,她就上吊自尽 了。” 马秀英大惊:“啊,有这种事?” 秋菊掏出手绢:“这是她写的血书,你看看。” 马秀英打开手绢,读:淮西达官几多神? 侍君之误不堪论! 欢愉当忆在吴会,冤魂只配去合门! 马秀英沉思有顷,喃喃自语:“她是对皇上有怨恨,不愿在这深宫里做只笼中 之鸟……” 秋菊:“娘娘,秋菊也有一解。” 马秀英:“讲!” 秋菊:“娘娘的后一句话是对的,她不愿在深宫里做妃子。你看,侍君之误不 堪论,欢愉当忆在吴会的吴会,是苏州她的老家,阎门也是苏州。这首诗倒看不出 她对皇上的怨恨,你看第一句,淮西达官几多神,淮西达官肯定不是皇帝。” 马秀英:“有道理。几多神,是说那些仗势欺人的大官。” 秋菊:“我只是猜不透,这冤魂,冤在哪里?” 马秀英思考的脸。 14胡大鹏卧室日内衣冠不整的胡大鹏仍处在占有宋敬妃的兴奋中,他走走站站, 摆出一副皇帝的架式。 胡二端茶至门边,看了一会,才小声地:“请皇上用茶” 胡大鹏吓了一跳:“去你妈的!”又放松地坐下。 胡二将茶放在桌上,也坐下了,淫邪地:“那敬妃娘娘,滋味如何?” 胡大鹏:“脱了衣裳才知道,皇帝老儿还没用过。” 胡二:“那好呀,前朝元人不是说过吗,睡头一觉,喝头口酒,才算大老爷, 雄赳赳!” 胡大鹏:“乡巴佬!睡头一觉那是周初夜权。” 胡二:“对,对,对,初夜权。大公子初夜的可是皇妃,比大老爷更大,该算 天老爷了!” 胡大鹏忽然变色地:“这事,在外头可不许吐露半个字!” 胡二:“晓得,别说皇帝了,就是一般人家,你占了他的妻妾,也会跟你拼命 的。胡二我要不懂这个规矩,怎么能从老太爷那辈子跟到现在,跟了你家三代人? 想当年,老太爷寻花问柳……” 胡大鹏:“又扯远了!哎,高启知不知道我占了宋敬妃?” 胡二:“不知道。我放他走时,他还千恩万谢。我只担心,那种不知种上了没 有。” “大哥,大哥。”是吴玉娇在门外喊。 胡大鹏赶忙整整衣服,喊:“玉娇呀进来吧。” 吴玉娇进屋。 胡二:“大小姐。” 吴玉娇看看胡大鹏,感觉出异样,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胡大鹏故作镇定:“怎么了?没怎么着呀。” 吴玉娇:“你看你这衣服。胳膊肘都磨破了!我看看,我看看。”强持起胡大 鹏的衣袖。 胡大鹏的胳膊上,脱了一层皮,红红的,样子挺难看。 吴玉娇:“这是怎么搞的?” 胡大鹏:“是,是…… 胡二:“我和大少爷今天在山里逮了一只兔子。” 胡大鹏:“对,逮兔子时碰的。” 胡二:“那只兔子可大了……” 吴玉娇斥责胡二:“没心没肺的!还不快去拿块布来。” 胡二:“是,是。” 吴玉娇在屋里喊:“再打盆开水,放点盐。” 15厨房里日内胡二打水,放盐。 屋外有说话声。 胡二从窗口伸头看去。 是丫环拦着一个带刀侍卫,不让他进院子。 胡二大惊,奔出厨房。 16吴玉桥闺房日内胡大鹏、吴玉娇亲切地交谈。 胡二惊慌失措地闯进:“大少爷!大少爷!” 胡大鹏:“什么事一惊一咋的?” 胡二:“皇宫里来人了!” 胡大鹏:“什么人?” 胡二:“一个侍卫,还带着刀!” 17行宫膳房夜内灯火辉煌。皇帝的晚宴已准备好。菜肴虽较简单,场面却很气 派。 御厨、宫女侍立一旁。红木餐桌边只有一把椅子。 朱元璋在于一的跟随下至餐桌边坐下,对于一:“再加一把椅子。” 于一不明白,问:“皇上,这?” 朱元璋:“叫你再加就加一把,放朕身边。” 于一命宫女:“抬一把椅子来,放圣上身边。” 朱元璋:“叫胡惟庸进来,跟寡人一道吃饭。” 于一:“皇上有旨,胡惟庸侍宴!” 胡惟庸颠颠地跑进,卑躬屈膝地:“皇上,微臣来了!” 朱元璋:“坐吧。” 胡惟庸:“微臣不敢。” 朱元璋:“不用客气嘛。” 胡惟庸:“谢皇上!” 朱元璋亲自给胡惟庸嫌菜。 胡惟庸又站起,泪花闪闪地:“皇上,微臣何才何德,受此恩宠。” 朱元璋对御厨等:“你们都下去吧。” 御厨、宫女退出。 朱元璋:“坐吧。爱卿呀,依你看,这朝廷里对寡人忠心耿耿的,都有哪些人?” 胡惟庸想了想:“那可多啦!” 朱元璋:“说说看。” 胡惟庸:“头一个就是皇后马娘娘。” 朱元璋:“是啊,皇后是朕的结发妻子,贤良正直,勤勤恳恳。” 胡惟庸:“再就是徐达、汤和、蓝玉、李文忠……” 朱元璋:“晤。他们仍在外征战,不常在朕身边。” 胡惟庸:“常在朝中的,有李善长、刘伯温、高启等等。” 朱元璋看着胡惟庸:“你真这么看?” 胡惟庸:“微臣眼笨,忠与不忠,皇上自己心中有数。” 朱元璋:“说得好!好还好在爱卿不记私怨,襟怀坦荡。李善长忠心,可他心 胸狭窄,气量太小;刘伯温又过于耿直、迂阔,常跟寡人犯顶,这不,逼着朕看奏 章,弄得孤家连个喘气的工夫也没有,好像朕不食人间烟火。倒是有一个人,既会 办事,又能时时让寡人舒心快活!” 胡惟庸故作糊涂:“皇上,这个人是谁?” 朱元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胡惟庸仍装傻:“这么说,是,”看看于一,“于公公?” 朱元璋:“朕说的是朝廷大臣。” 胡惟庸一副憨态:“朝廷大臣,还近在眼前……” 朱元璋:“此人就是你胡惟庸。” 胡惟庸激动地站起,又拜伏在地:“皇上,微臣惭愧呀!” 朱元璋:“爱卿何出此言?” 胡惟庸:“皇上如此错爱,微臣却不能让万岁事事如意,处处顺遂,实在是有 负圣恩哪……” 朱元璋:“胡爱卿已尽心尽力,做得很好了嘛。起来吧!” 胡惟庸:“谢皇上。古人说,吾日三省吾身。微臣身为皇上最贴心的近臣,每 晚人梦前都要想一想,今天有什么事做得不好,不够周到?不想则罢,越想越怕。” 朱元璋:“怕朕责怪?” 胡惟庸:“责怪事小,若龙颜不悦,气伤龙体月D 就是微臣的莫大罪过!比如 举贤良,微臣用人不当,加上犬子无知,差点……” 朱元璋打断胡惟庸:“哎,朕已说过,他们也是好心嘛。阮弘德去青田上任了?” 胡惟庸:“去了。” 朱元璋:“令郎呢?” 胡惟庸:“微臣已按圣上的旨意,罢了他的官。犬子正在家中闭门课读,改过 自新。” 朱元璋:“他原先是个几品官?” 胡惟庸:“七品官。” 朱元璋:“于一呀,” 于一:“小人在。” 朱元璋:“起胡惟庸之子胡大鹏为六品。” 于一:“圣上有旨,起胡大鹏为六品鸿肿!” 胡惟庸又拜:“微臣代犬子谢主隆恩!” 朱元璋:“免了,只要你们忠诚于朕,朕是不会亏待你们的。” 胡惟庸:“皇上,要说忠诚,微臣父子不会亚于朝廷中的任何人。微臣在家中 就常给他们讲四句话。” 朱元璋:“哪四句?” 胡惟庸:“臣是皇上的一只猫,常逮老鼠免圣焦。” 于一想笑,忙忍住。 朱元璋点点头,问:“这老鼠?” 胡惟庸:“自然是那些大鼠、硕鼠,是那些敢违抗圣命,怀有二心的不轨之徒、 不法之辈。第二句,臣是皇上的一条狗,再打再骂也不走。” 朱元障点点头。 胡惟庸:“第三句,臣是皇上的一条牛,再苦再累不言愁。” 朱元璋:“好!” 胡惟庸:“第四句,臣是皇上的一匹马,叫臣到哪就到哪。” 朱元璋:“好!” 18山路上在外两顶轿子疾行而来。 19宋敬妃卧室夜内宋敬妃仰面躺着,睡着了,眼角仍有泪痕。马秀英、秋菊和 宋敬妃的丫环怜香站在床边。 怜香轻声地:“敬妃娘娘,皇后娘娘看你来了!” 宋敬妃睁开眼,大惊:“哎呀,皇后娘娘!”坐起,“臣妾有失远迎……” 马秀英心疼地:“躺着,躺着吧。” 宋敬妃还是下了床。 20行宫偏房夜内胡惟庸关上门质问胡大鹏:“我只叫把玉娇送来,你跟来干什 么?” 胡大鹏哀伤地:“送送她,她这也算是出嫁了……” 胡惟庸也受感染,道:“人非草木呀……大鹏呀,我不如你的,是儿女情长; 你不如我的,也是儿女情长。” 胡大鹏默默地站着。 胡惟庸:“大丈夫当奋发向上,绝不可被柔情缠身。有了前程,做了高官,金 钱美女会送上门来;没了前程,成个穷光蛋,娶个老婆也会跑了去。这个世界就是 你争我夺,弱肉强食,胜者王侯败者贼。古往今来,为高官厚禄巴结攀附而卖身投 靠者,不可胜数。有人为了升官,把自己的老婆都能送出去,自己也可以出卖。这 种人是下贱,但却很聪明。高启也会拍马,为什么?拍马是假,骑马是真。世上十 个拍马的,十个都是为了骑马,用马。你既然想仕途通达,就该心硬如铁。” 胡大鹏似被说服,不语。 胡惟庸:“小子,你现可已经是六品了!” 胡大鹏瞪大两眼。 21宋敬妃卧室在内只有马秀英、宋敬妃坐在床边促膝而谈。 马秀英一副内疚的神情:“……如今世道还不算太平,都怪我,让你们出城亲 农……” 宋敬妃:“亲农是好事,嫔妃们都乐意。臣妾在城外确实没出什么事。” 马秀英:“那就好。”她忽然发现脖子后有几道抓痕,一惊。问,“你这脖子 后头,是谁抓的?” 宋敬妃:“不是人抓的,是山上,山上的树枝划的……” 马秀英忧心忡忡地:“敬妃呀,有什么事,可不能瞒着我。” 宋敬妃:“臣妾不敢。” 22行宫偏房夜内胡家父子还在密谈。 胡惟庸:“刘伯温、高启之流还好办,最难对付的是马大脚。吴玉娇这么一去 ……” 胡大鹏:“她能斗过马大脚?” 胡惟庸:“美女的能耐不可估量。她要是能得宠,至少是我的一个眼线。哎, 宋敬妃的事做了?” 胡大鹏:“做了。” 胡惟庸:“谁做的?” 胡大鹏:“我。” 胡惟庸皱起眉头:“不是叫你不要露面,由胡二做吗?宋敬妃不认识胡二,万 一有个闪失也不会坏事。” 胡大鹏:“父亲,这我认真想过。我不出面,胡二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两个, 就得再找一个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个活口。我把事情做得很周全,宋敬妃是哑巴吃 黄莲,有苦说不出。做好了,几个月后她出了怀,朱元璋不会饶了他们;即便让她 逃过去,生下个皇子公主,也是我们胡家的种。” 胡惟庸欣慰地:“儒子可教,青胜于蓝。” 23宋敬妃卧室在内马秀英、宋敬妃仍在交谈。 马秀英:“……我近来得空读了一些书,还有诗词歌赋什么的。有个诗人说, 一个少妇,关在闺房之中倒还不觉得什么,出来一看,就懊悔了,不该让夫婿出外 求官做,让自己独守空房。” 宋敬妃:“那是唐代诗人王昌龄的《闺怨》。” 马秀英:“李商隐也写过,‘嫦娥应海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在月 宫里都耐不住清冷,何况人呢?你们出宫一看,人家出双人对,夫唱妇随,苦也好, 累也好,多舒心自在呀!妹子,你人宫以后,皇上有没有临幸过?” 宋敬妃点点头,又摇摇头。 马秀英:“不瞒你说,皇上已整整一年没和我同过床了!我也不计较。半老徐 娘了嘛,跟你们这些青春年少如花似玉的嫔妃还争个什么?我要是皇上,也不会放 着嫩黄瓜不尝,偏要去啃老瓜子。啃不出味道啦……” 宋敬妃感动地:“皇后……”扑在马秀英的怀里,嘤嘤地哭。 马秀英抚摸着宋敬妃的秀发:“俗话说,狗还起臊,猫还叫春呢,何况活生生 的人。可这又有什么法子呢?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妃成群?多的成千上万, 少的也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皇上就一个人,如何顾得过来?作孽呀!占着那么 多好女子……” 宋敬妃抬起泪眼:“娘娘,你真是自古没有过的好皇后!” 马秀英:“这话只有我敢讲。我也只敢对你讲。我和皇上是同甘共苦过来的, 不怕他把我废了。妹子,要么,我们想想办法,让你出宫,再回到民间去!” 宋敬妃愣愣地看着马秀英。 马秀英:“你有才学,自己先写个东西?” 宋敬妃:“多谢皇后怜爱。我自己不能写……” 马秀英:“对了,我叫高启写。” 宋敬妃情不自禁地:“找他?!” 马秀英:“你认得高启?” 宋敬妃:“不,不,不认得,只是听人说过……” 马秀英狐疑地看着宋敬妃。 24行宫御寝房夜内几个宫女侍候朱元璋洗脚。胡惟庸、于一站立两旁。 朱元璋:“下去吧。” 宫女们端着脏水拿着脚巾等物退出。 朱元璋感慨地:“这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呀。这样下去,早晚会把朕养得 精骨酥软,四肢乏力。” 胡惟庸:“皇上,这可是宫廷制度,自古就是如此。” 朱元璋:“制度?那越王勾践的卧薪尝胆呢?” 胡惟庸:“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年,皇上也没少卧薪尝胆呀!” 朱元璋:“那倒也是。朕要歇息了,胡爱卿,你也回去歇着吧。” 胡惟庸:“微臣还有点事……”看看于一。 朱元璋:“于一呀,你去吧。” 于一退出。 胡惟庸:“皇上,微臣想借那本异书《忠义水浒传》看看。” 朱元璋:“不行!朕正看到热闹处,爱不释手。” 胡惟庸:“万岁,微臣以为,切不可用这种鸡鸣狗盗式的闲书,玷污了皇上的 慧眼。” 朱元璋:“胡扯!你又没看过,怎么敢说是闲书?还鸡鸣狗盗?” 胡惟庸:“微臣虽没看过,但专门找说这部闲书的王铁嘴,听过大半章回。这 部书,实在是引车卖浆者穷极无聊的消闲之物,茶坊酒肆光棍无赖们茶余饭后的谈 资,不值得圣上御览。” 朱元璋:“那你要朕看什么?光看冗长乏味咬文嚼字的奏本?” 胡惟庸:“微臣倒是千方百计地找到一本书,一本历代宫廷秘传,只有皇上才 能看的宝书。” 朱元璋:“宝书?什么宝书?” 胡惟庸:“可以让皇上赏心说目、神清气爽,还可以滋阴壮阳。返老还童、延 年益寿。” 朱元璋:“还有这种书?” 胡惟庸:“我中华古国养生之术,博大精深呀!皇上知道彭祖吧?” 朱元璋:“彭祖怎么不知道。相传活了八百岁,也是我们凤阳人。” 胡惟庸:“对。这宝书,就是彭祖撰写的。每年三月三,王母娘娘寿诞,不还 有个仙女麻姑献寿吗?凡夫俗子都只晓得麻姑献仙桃、献灵芝,不知她那托盘底下 还放着这本书。” 朱元璋:“让你这么一说,神乎其神了!此书在哪?” 胡惟庸呈上《大乐赋》。 朱元璋翻看,忙又合上:“是本淫秽图书!”挥挥手,“拿走拿走!” 胡惟庸:“皇上,总得让微臣把话说完吧……” 朱元璋转过身,望着别处:“说吧。” 胡惟庸:“在凡人眼里,确实淫秽,对于帝王贤人却不然。皇上不是担心精骨 酥软、四肢乏力吗?此乃采阴益阳之术。陛下请看,”翻开一页,读,“其法要秘, 非贤勿传。若行之如法,则气液云行,精难凝和,老叟亦可返童。若久久行之,自 然成真,长生住世,不死之道也。” 朱元璋:“这是谁的话!” 胡惟庸:“是后人对这本书的评价。说这话的是唐朝进士吕岩。” 朱元璋:“就是那个得道成仙的吕洞宾?” 胡惟庸:“正是。” 朱元璋:“哦,你去吧。” 胡惟庸:“那,《忠义水浒传》呢?” 朱元璋:“等朕看完你再看。” 25一间下屋外夜外屋里仍亮着灯。 胡惟庸影子般地走来,侧耳听着。 胡大鹏(画外音):“后宫险恶,你可要处处小心。” 吴玉娇(画外音):“大哥你就放心吧。” 胡大鹏(画外音):“无论何时,你可别忘了我。” 吴玉娇(画外音):“四爷是我的亲叔叔,大哥是我的亲堂兄,父兄之情,玉 娇不敢忘怀……” 胡惟庸离去。 26行宫御膳房外夜外于一站在门口打瞌睡。 胡惟庸走来,拍拍于一,问:“还没睡?” 于一嗔怪地:“圣上没睡呀!都四更天了……” 胡惟庸走近窗户,舔破窗纸朝里看去。 朱元璋正全神贯注地看《大乐赋》。《忠义水浒传》被扔在一边。 胡惟庸笑笑,退回。 于一忧愁地:“胡大人,你去叫圣上早点睡吧。” 胡惟庸:“皇上国事繁忙,日理万机,可不能随便打扰。” 27后花园日外马秀英、高启漫步交谈。 马秀英:“皇上是个开创基业的君主,生怕有负上天所托,万民所望,起五更, 睡半夜。这两天,为排除干扰,就躲到山上的行宫去批阅奏章了。” 高启:“娘娘,微臣年轻,精力旺盛,愿随时为皇上效劳。只不知娘娘召臣来, 有何吩咐?” 28玉屏宫来敬妃寝宫日内来敬妃焦急地来回走着。 丫环怜香匆匆进门。 宋敬妃:“信送到了?” 怜香:“没有。皇后娘娘已经把高大人召进坤宁宫了。” 宋敬妃脱口而出:“糟糕!” 29后花园日外高启情不自禁地:“恩准宋敬妃出宫还俗,太好了!这是她自己 的请求?” 马秀英:“也是我的主意。” 高启:“宋敬妃是个江南才女,给她自由,日后未必不是又一个李清照!” 马秀英:“这么说,你们认识?” 高启:“我们从小……”意识到什么,忙改口,“她是怎么说的!” 马秀英:“她说不认识你。” 高启:“那,就是不认识。” 马秀英目光炯炯地看着高启:“高启呀,你小东西可别糊弄我哟。” 高启搪塞地:“哪会呢。” 马秀英:“是嘛。你俩都是苏州人,都会作诗,都有才气,再说,认识也不是 罪过。” 高启:“就是。娘娘是小东西的思人,在下把娘娘看得比母亲还要亲,有喜事 想对你说,有难处想对你讲,有苦闷想对你诉,有好诗想给你看……” 马秀英:“你的嘴真甜。你和宋诗君,倒是蛮般配的一对……” 高启:“娘娘,这话可不敢说。” 马秀英:“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帮宋侍君写个奏折,只要皇上恩准了,我 给你们做媒。” 高启:“娘娘,奏折断断不能写!在下也万万不能写!皇上召进宫的嫔妃,是 不会随便放走的。而由在下来写,更有瓜田李下之嫌。” 马秀英叹口气,走去:“我是有心插柳,可也无力回天呀!” 高启没动,忽然呜呜直哭。 马秀英回转身:“你哭什么?” 高启:“微臣,小东西,心里难过……” 马秀英:“有什么难过的,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 高启:“我,说不出口……我还难过,我,投错了胎……我要是皇后的亲儿子, 就好了……” 马秀英忍俊不禁:“你们这些文人呀……” 30行宫里屋日内批奏折的朱元璋昏昏欲睡,手上的朱笔跌落在案几上,红墨溅 上奏折,像一朵花。花幻化成美女的脸庞。胡惟庸、于一闻声走进,朱元璋惊醒了。 胡惟庸:“皇上,要是太累,不妨出去走走?” 朱元璋:“好,走走!” 胡惟庸对于一:“皇上走得不远,你就不用去了。” 31山间某处日外艳阳高照。小桥,流水,绿树,红花。钟山倒映摇溪光,秀色 不借草木苍。 朱元璋来了精神:“这南京城,有山有水,真是个好地方啊!” 胡惟庸:“是呀。”吟诗,“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 朱元璋接吟:“逶迤带绿水,迢递起高楼……知道是谁的诗吧?” 胡惟庸:“南朝诗人谢眺的《人朝曲》。都说坐天下,什么是天下?无外乎江 山,美女。” 朱元璋:“江南佳丽地……出佳丽的地方,也就出那种《大乐赋》。胡爱卿, 你可是害了朕啦!” 胡惟庸故作害怕地:“皇上,你可不能吓唬微臣呀!微臣就是长八个胆子,也 不敢有半点谋害圣上之心。” 朱元璋笑道:“你也别紧张嘛!你搞来的那本书,看得朕神魂颠倒,心旌摇荡, 一夜无眠。这不是害了朕吗?” 胡惟庸:“罪过罪过,实在罪过!皇上,为这本书,微臣可是绞尽了脑汁,吃 尽了苦头。” 朱元璋:“啊?” 胡惟庸:“微臣以前也是听说有这样的书,并未见过。臣心想,我中华古国, 到了大明,就将千秋万代,我主也应万万岁。历代帝王有的,我朝要有;历代帝王 没有的,我朝也要有、这是我这个皇上宠臣的应尽之责。为了找到这种书,微臣钻 天人地,踏破铁鞋,后来终于在茅山的一个道士那里见到了。那道士也是秘不示人, 经我百般劝说,开口就要一百两黄金。” 朱元璋:“你给他了?” 胡惟庸:“道士言不二价,不给不行呀。微臣想,我主一向节俭,微臣的俸禄 也有限,一本书就值这么多金子?后来还是咬咬牙,东拼西凑地把金子给足,这才 得到了这本宝书。” 朱元璋:“难得爱卿一片苦心。回宫后,朕就赏你二百两黄金。” 胡惟庸:“黄金再多也有价。只要皇上高兴,莫说黄金了,就是要微臣的眼珠 子,微臣也会毫不犹豫地贡献出来……” 朱元璋已无心听讲,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地方。 不远处,一个精心打扮美若天仙的女子正无所顾忌地戏水采花,一举一动尽显 啊娜,摄人魂魄。此人正是吴玉娇。 吴玉娇忽然不见了。 朱元璋眨眨眼,茫然若失。 胡惟庸故意地:“万岁,走吧。前头还有好景致呢。” 朱元璋没动,问:“胡爱卿,你信不信有什么狐仙鬼怪的?” 胡惟庸故作懵懂:“皇上又在想那个九仙姑的事?” 朱元璋:“不,不。”他两眼定了神。 不远处,吴玉娇又出现了。 朱元璋:“你看那个女子,是神,是狐,还是人?” 胡惟庸:“启禀皇上,微臣有罪!” 朱元璋:“爱卿何出此言?” 胡惟庸:“那女子,不是神,也不是狐,而是犬女。她梦寐以求地要见到皇上, 微臣实在没办法,就悄悄地将她带上山来了。” 朱元璋:“爱卿,朕没听说你还有这么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儿呀?” 胡惟庸:“那是我失而复得的亲侄女。” 32山间一池碧水日处水面上,两只野鸭在嬉戏。 33树林里日外一对小鸟在追逐。 34读书自日外松涛声声。 一棵古松下,立一个石碑,上书“读书台”三字,另有一行小字:“梁昭明太 子肖统尝读书于此。” 胡惟庸面无表情地站在碑前。 冥冥中似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说:“胡惟庸,你迷乱君心,该当何罪?!” 像有无数人在问:“该当何罪……” 他定了定神,幻音消失,只有涛声阵阵。 他跪下了。 他的心声:“列祖列宗,不肖子孙胡惟庸学鸡做狗,献淫书,送美女,实属无 奈。因为我绝不甘心做人下之人……” “胡大人!” 是孙正久的声音。 胡惟庸忙站起,迎过去。 孙正久跑过来,施扎:“胡大人,刘伯温刘大人来了,要见皇上。” 胡惟庸:“他在哪?” 孙正久:“下官让他在一间房子里候着。” 胡惟庸:“好!” 35行宫御寝房日内帐外。只穿内衣的朱元璋看看垂首而立的胡惟庸,一副不耐 烦的神态:“朕又没宣你来,何事无故打扰?” 胡惟庸:“微臣有罪。微臣也是无可奈何。刘伯温刘大人找来了,他的脾气皇 上也知道……” 朱元璋:“笑话!朕一国之君,还在乎他一个臣子?” 胡惟庸:“话是这么说。要不是微臣拦着,他就闯了进来。他那人……” 36帐后。吴玉娇酥臂袒露,侧卧着。她也在听。 朱元璋(画外音):“他有什么急事?” 胡惟庸(画外音):“也是为奏折的事,说是跟皇上约好的。” 朱元璋(画外音):“糟糕,糟糕!真是误了事了!胡爱卿,你把朕批阅过的 先给他,让他先回去。就说山上清冷,朕偶感风寒,身子不适……” 吴玉娇忍住笑了。 37帐外。 朱元璋叹口气:“扯卵蛋!当皇帝也不容易呀……”朝胡惟庸挥挥手,“你去 吧。” 胡惟庸:“微臣以为,皇上大可不必让个巨子像牛似地赶着走。” 朱元璋:“刘伯温也是为国家大事嘛。” 胡惟庸:“国家大事也有轻重之分。国家最重的大事就是吾皇龙心偷悦,龙体 安康,万寿无疆。没有这一点,纵有锦绣江山,又有何用?再说,国家之事恰如长 江之水,时时刻刻奔流不息,皇上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不游乐,也永远处理不完。 微臣告退。”轻轻带上门,走了。 朱元璋独自站着发呆。 吴玉娇从帐边伸出头,喊:“皇上!” 朱元璋回身走过去,指指吴玉娇:“妖孽呀。” 吴玉娇扶朱元璋在床上躺下,故作愁惨地:“古人说得不错,伴君如伴虎。” 朱元璋:“怕朕把你吃了?” 吴玉娇:“吃了还算好呢,奴家只怕哪一天皇上一不高兴,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元璋:“何以见得?” 吴玉娇:“刚才皇上还夸奴家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还说要金屋 妆成娇侍夜,王楼宴罢醉和春。转眼又成了妖孽。” 朱元璋:“朕在民间时,就听说过唐明皇李隆基和杨贵妃的事,从此君王不早 朝。没曾想朕也是这样了!” 吴玉娇:“这有何不好?奴家从决心侍奉圣上的那天起,就读过不少写君王的 诗书。白居易的《长恨歌》也能倒背如流。唐玄宗是个好皇帝,他治国平天下的事, 奴家记不住,人们说的也不多,倒是他和杨贵妃,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 枝的故事,惊天地,泣鬼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事情都过去六百多年了,再过 六百多年,一千年,人们津津乐道的,还会是这些事。” 朱元璋:“所以,寡人才说你是个妖孽呀!”搂着吴玉娇,亲吻。 38坤宁宫皇书房在内马秀英听孙正久说了些情况,道:“这么说,皇上没有病。” 孙正久:“微臣可没说。” 马秀英:“放心吧,我不会卖了你。” 孙正久:“微臣深知娘娘贤明,才敢实话实说。娘娘,皇上还没御览的奏折, 现在都由胡大人看。胡大人拿出主意,皇上再御批。” 马秀英皱起眉头,沉思有顷,又问:“那女子是哪来的?” 孙正久:“是小胡大人送上山去的。” 马秀英:“小胡大人?” 孙正久:“就是胡惟庸的儿子胡大鹏。” 马秀英:“什么小胡大人!胡大鹏的官不是被罢免了吗?” 孙正久:“皇上又封了他个六品。” 马秀英点点头,道:“你去吧。” 孙正久:“微臣告退。” 马秀英忽又说:“你回来。正久呀,你来我这里的事,可不能让皇上知道。” 孙正久:“娘娘这是为微臣好,微臣明白。” 39山间日外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 40行宫内屋日内胡惟庸在审阅奏折,不时在另册上写着什么。 41行宫御寝室日内龙床上,朱元璋和吴玉娇还在酣睡。《大乐赋》放在枕边。 于一在帐外喊:“圣上!圣上!圣上快醒醒!” 朱元璋睁开眼,不悦地:“叫什么!朕不是说过早上要多睡一会吗?” 于一(画外音):“圣上,皇后娘娘来了!” 朱元璋腾地坐起,问:“到哪里了?” 吴玉娇也坐起身。 于一(画外音):“快进宫门了。” 朱元璋对吴玉娇:“快快,赶快躲一躲!” 吴玉娇不以为然地:“皇上怎么这么怕皇后?” 朱元璋:“你不懂!”慌慌地穿内衣,又赶忙将《大乐赋》压在枕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