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婆A 虽说骂人的时候毫不留情的。但也有一个长处,因为记性不好,所以很 快就会忘了。 阿婆A 下午回家的时候又是眉开眼笑的,见人就问好。此时的阿婆A 已经没有 了上午的泼辣了,那种泼辣或许只是在摆地摊的时候才会有的,是一种捍卫自己的 方式方法而已。现在的阿婆A 才是生活中那个真实的阿婆A 。 这条街已经走了几十年了。从白天走到晚上,从年青走到年迈。 看着老人们一个一个的离去,看着朋友同事一天一天的变老,看着年青人一个 一个地搬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孩长大。看着这条老街,看着这里居住着越来越 多的老年人。看得自己都已经老眼昏花了。 岁月不饶人啊! 回到那个被称着家的地方,阿婆A 又不禁伤心了。 这也算是家? 三间房子。阴暗阴暗的很潮湿,一股的霉味。家具全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 好多家具的脚已经腐烂了。柜子里堆放衣物都已经在养老鼠了,好几十年没人去动 了。 三间房子,一间自己住,俩间本来是留给儿子结婚用的。结果儿子长大后,读 书去了,出国去了,也在外国成家立业了。按理应该为儿子高兴才对的,但自己却 偏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呢?自己的儿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洋女人,只 能靠电视上或街上那些洋人的模样来推测自己儿媳的样子大概长相。儿子也说要寄 一俩张照片回来的,但总是没时间。也是啊!儿子在外面也难啊!一个人在外漂泊 还要养家糊口。 这样也不错啊!起码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处理不好!再说洋媳妇也可能不会习惯 我这种中国婆婆的。儿子也不好做啊! 其实不见媳妇也行,起码孙子要见一下吧。都已经十岁了,就在电话里打了一 俩次招呼。连奶奶都没学会,就不肯多说话把电话挂了。小家伙还害羞呢! 儿子还是好儿子呀!总是不停寄点钱回来。现在就是鱼翅捞饭的钱都有了。 但却缺个打理家的人! 阿婆A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冰箱。其实那只是外型是冰箱,里面早就变成 了储钱柜了。因为这箱子的密封好,放钱不怕虫子咬,虽然儿子一再说自己现在不 缺钱。但作为母亲能给儿子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所以阿婆A 还是省吃俭用的把钱 储好。在这箱子里不仅有自己的养老金,还有摆地摊赚的,儿子寄的,还有一些利 事包,是准备给儿媳跟孙子的,满满的一‘冰箱’,就是下辈子不工作也不会愁吃 愁穿了。但地摊还得摆。 不摆地摊我做什么? 阿婆A 放好钱,就走到隔壁阿弥老太太家串门去了。因为阿弥家的孙子这段时 间在阿弥家寄居。阿弥家的孙子天天盼着回父母亲的家,所以阿弥阿婆得每天变着 法子来伺候他。所以阿婆A 经常去沾阿弥阿婆的光,帮着伺候阿弥阿婆的孙子。 阿弥阿婆正在给孙子喂饭,看见阿婆A 度了进来就问她:“阿兰阿婆,来了! 吃饭没有啊?” “没呢!刚回来想来看看我们的小阿德。”阿兰阿婆说完就去逗阿德,谁知道 阿德见阿兰阿婆满脸皱纹就不乐意跟她玩,小手就划水似的打阿兰,逗得阿兰阿婆 跟阿弥阿婆哈哈大笑。 阿弥阿婆又问阿兰阿婆:“你儿子打电话回来没有?” “有啊!天天都打我手机的。今天我都还跟我孙子讲了话呢!”阿兰阿婆说完 就掏出一部手机在阿弥阿婆面前晃了晃又放回兜里。其实那部手机是在越秀公园门 口捡的,阿兰阿婆压根就不会用。 阿弥阿婆听阿兰阿婆这么说心里就挺羡慕的就叹了口气说:“唉!你就好了, 儿子有本事赚大钱,你就享清福了。不像我,一把年纪的还要带小孩。” 阿兰阿婆听阿弥阿婆这么说心里很舒服,不过也叹了口气:“唉!是啊!不容 易呀!。”像是同情阿弥阿婆,也像是唉叹自己。 阿弥阿婆接着又说:“听阿炎说,他的孙考到一家美国的什么什么鬼大学,正 在凑钱准备过去。还听阿炎说准备卖了街上的老房子,反正这房子现在也没有人住, 全家人都搬到珠江新城去了。”说到这阿弥阿婆又叹了口气:“唉!怎么我的子孙 就没有一个争气的呢?” 阿兰阿婆听阿弥阿婆这么说不仅不觉得羡慕而且又叹了口气:“唉。”像是为 阿炎,也像是为自己。 阿弥阿婆又说:“后来又听居委会说这些房子要征收,拿来开发高尚住宅小区, 才没有卖。如果是征收的话,我们这些老邻居就惨了,想找人说个话都不知道去那 里找了。唉!” 阿兰阿婆听阿弥阿婆这么一说,想起了自己的老房子,就在隔壁的老房子,那 只有回忆的老屋。就拨弄了一回阿德的小脸蛋:“小阿德,阿婆走了,乖啊!”然 后返回自己家。 阿兰阿婆回到家想到阿弥阿婆刚才说的话,就傻傻的坐在一个小板凳上,什么 也没想,因为没什么好想。只是自己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无原由的眼里竟渗出了 几滴冷眼泪。阿兰阿婆暗暗的骂到,真是没用,无原无故的掉眼泪。骂完便用手拭 去那几滴冷泪开始吃饭。饭是上午出去摆地摊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的。天气热,都 根本不用加热,直接吃就好了。阿兰阿婆夹了一片肉,放在嘴里嚼了好一会,又吐 出来摆在小桌子上,又夹了一片青菜,放在嘴里嚼了好一会才咽了下去,悻悻地骂 道:“时代变了,连肉也变得韧了,没味了!”一顿晚饭吃了近俩个小时。吃完饭 看看天色还早,又到阿弥阿婆家去看了一回小阿德,然后出去散步,走到梁姨的报 刊电话亭就站在那跟梁姨道家常。 “没有啊!你儿子没打电话过来。阿兰阿婆,有电话我会马上去找你的你放心 好了。”梁姨说。梁姨知道阿兰阿婆想儿子了。每天都来电话亭周围逛好几次的。 梁姨挺同情阿兰阿婆的,常常想:自己也将老去,自己也许会像阿兰阿婆那样形同 枯木,生活了无生趣的。儿女们长大了,都有自己的世界了。自己的年迈与时代在 拉开距离,自己的生活观念还停留在二三十年前的老观念上,儿女们却是与时俱进。 难免与儿女们的世界是格格不入啊!自己在生活上的节奏也会变慢,慢慢地走路, 慢慢地吃,甚至于有时候也会变得很麻木,不太注意卫生了,可是没办法!自己不 争气,甚至不知道啊!儿女们不体谅却只顾像只鸟一样,飞走了! 梁姨知道阿兰阿婆很无奈,也知道自己再过十几二十年也会这么无奈! 阿兰阿婆失落的说:“噢!没有啊!我也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儿子打没打电 话的不要紧,只要他过得好就行了。”说完又折回家了。 躺在床上的阿兰阿婆其实也只是躺着,并未入睡。人老了,需要的睡眠时间也 少了。像是要抓着生命的最后一刻一样,迟迟不能入睡。即使是睡了,第二天还是 醒得很早的。想到这房子要征收,阿兰阿婆更是难以入眠,自己剩下的就只有这一 房子的回忆了,现在连这房子也要拆了。自己要怎么办呢?想到老伴,老伴的印象 已经变得有点模糊了。还是老伴去得痛快啊!脚一伸什么事都没了。剩下自己一个 人在这世上享着儿子的清福。自己为什么老是不死呢…… 苦!说不出口的苦!苦若是苦到了说不出口,那才是真正苦。 若是有人在诉苦,那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或许只是在享受生活中的苦味儿, 这只是一种可以解决的苦。若是遇到苦的人在笑,你应该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苦! 那天,韩渊跟吴佩莲在卖货,陶丽打电话说电脑又不行了,要韩渊去一趟。 韩渊来到陶丽住处时,敲了好一会门才见陶丽穿着一件黑色薄纱睡衣,全身上 下若隐若现,正拿个毛巾在擦那一头乱发打开了门,一阵幽香袭来,韩渊通体为之 舒畅,身子像是飘了起来一般。只见那陶丽眼波一转淡淡地笑道:“进来吧!太热 了,我冲了个凉。”韩渊一时呆在那了,不记得自己来这是做什么的了。陶丽见他 傻在那就说:“怎么了?还不快去帮我弄好啊?小心我叫表妹修理你。呵!呵!” 说完竟笑了起来。笑得一身在颤抖,笑得是风情万种,那种妩媚的眼神像看穿了韩 渊一般。韩渊赶紧“好的!好的!”拼命想掩盖自己的失态。陶丽笑完,蛮腰一拧 到冲凉房洗衣服去了。韩渊才回过神心猿意马地坐到电脑旁问陶丽:“机子是什么 样的状况?”陶丽在冲凉房伸个脖子出来说:“网页打开的时候,不正常。”很快 陶丽又走出来了,站到电脑旁看韩渊在杀毒。看了一会,又夺过韩渊手心的鼠标, 自己亲自操作起来。立刻,那阵幽香像雾一样包围着韩渊,韩渊像掉进深渊一般, 不由自主地又在那胡思乱想。韩渊甚至觉得陶丽按鼠标的声音都像是某种暗示一般。 此时,陶丽弯腰半爬在电脑旁的样子,似一道彩虹般横在韩渊面前,那高山谷底清 晰可见,小溪小草是处处芬香。随着陶丽的靠近,韩渊的呼吸也变得有点困难起来。 随着陶丽的靠近,韩渊全身的血管都在膨胀。韩渊多么希望此时的陶丽就只看着电 脑,千万别回头,回头也千万不要用眼睛。韩渊就怕陶丽的那双火一般的眼睛。那 是怎么样的眼啊,总能让你身不由己的想要靠近,总能让你魂飞魄散想要把它征服, 总能让你甘心为之赴汤蹈火,总能把你轻轻地容化掉的一双眼睛。 陶丽显然没有发现韩渊的生理变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会有多么危险。突然, 陶丽那只用来支撑上半身的手一滑,陶丽‘哎呀’一声失去重心,整个人都在向前 倾。韩渊吓一跳,马上伸手抱住陶丽。没想到陶丽的身子却是软绵绵的,似没有骨 胳一般,全身都是棉花一般。。那皮肤隔着薄莎,变得异常的滑不溜揪,整个人像 是一只泥鳅。接着,陶丽又‘唔’地一声娇喘,整个人扑在韩渊身上,双手抱着韩 渊的头,俩片嘴唇像磁石般吸在韩渊的嘴上,那舌根像蛇一样缠了进去。还没等韩 渊反应过来,陶丽整个人身子一侧,像骑马似的骑在了韩渊的大腿上。韩渊像是抱 着一团火一般,拼命的想用双手把火熄灭,这里拍那里挤的,却不曾想那火势早已 失控,烧得发烫,烫得连东南西北都没办法分辨。陶丽在耳边一直吹着要命的喘息, 韩渊真狠不得嘴巴一张一口把陶丽给吞下肚子里去。只见那陶丽身子一萎像蛇蜕皮 一样灵巧地去了那件薄莎。那韩渊坐在电脑桌前更似疯了一般,在陶丽身上用嘴唇 盖印章似的密密麻麻一个接一个的在那盖…… 一时尽兴,陶丽看着意犹未尽的韩渊幽幽地说:“韩哥,你就不怕我表妹知道 吗?”陶丽想试一下韩渊跟表妹到底有没关系,有多深。 韩渊道:“我就想跟你好。”说完又想亲陶丽,却被推开。 “你跟我好未必有好结果!我虽然也很喜欢你。但这爱,却不能当作日子过, 因为我们不可能喝着凉水,唱着爱歌就能过日子,我是不会过这种质量不高的日子。” 陶丽停了一下继续说:“我们或许可以控制自己的爱,却控制不了生活,而生活却 时刻地控制着我们。你明白吗?”陶丽道。“所以,我并不希望表妹知道我们的爱。 因为我更喜欢我们之间的爱,不受生活所控制,自由自在,想爱就爱。爱,没有压 力没有责任,也许才会真正变得长久。”一席话把韩渊说得哑口无言,心想:小李 是把人民币当作了爱,这陶丽却把爱看作是一种生活所不能承重的压力。 把韩渊送走了以后,陶丽就跑到超市去卖了好些菜,有莲藕炒肉片,猪骨汤, 还有鱼。中途就给吴佩莲打了个电话叫她早点回来吃晚饭。吴佩莲挂了电话就问韩 渊:“韩渊,你中午去表姐那里有没有把她的电脑搞好啊?” 韩渊心里一阵打鼓不知道怎么回事,生怕陶丽说了什么话,就说:“搞好了呀! 表姐说什么了?”一脸的紧张。 其实吴佩莲并不知道韩渊跟陶丽中午的事,就像陶丽不知道韩渊跟吴佩莲的事 一样。陶丽以为有的事却是没有的事,吴佩莲认为甚至想都不会去想的事却是有的 事。只见吴佩莲淡淡地说:“没说什么!只是叫我早点回去吃饭而已,我想,如果 没搞好就一起过去好了。” 韩渊一听说是这样就推说想去进点货就不打扰表姐了。韩渊不敢去面对此时的 陶丽,更觉得愧对此时的吴佩莲。陶丽能让韩渊热血沸腾,甚至轰轰隆隆不顾一切, 却有无从把握的感觉。吴佩莲却是清纯无邪,与其相处自然坦荡,与吴佩莲的爱是 一种尊重多于想法的爱,怜惜多于欲望的爱。 那吴佩莲回到家一看,桌上的菜很丰厚,满心欢喜正后悔没有把韩渊拉过来一 起吃。就对陶丽说:“表姐,卖这么多菜也不打个招呼,好让我带个朋友回来吃啊?” 陶丽一听知道吴佩莲说的朋友就是韩渊,就说:“是谁呀?这么大的架子,还敢劳 烦我的表妹!不过今晚不行,你找另外的时间约好了。” 吴佩莲就说:“也好,反正今晚他也没空。”说完得意的在那一边把玩自己的 手一边笑眯眯的。 “看来我的小表妹有了意中人了?”陶丽一边摆碗筷一边笑笑地说。 “没有啊!表姐尽瞎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吴佩莲脸红红的说。 “是吗?我还想着如果你找到朋友了就最好,有地方去住。我马上要到深圳去 了,这房子不能再住了。”陶丽说。 “啊!什么时候?”吴佩莲道。 “我月底就得过去,你这几天就找一下房子好了。要不一起去深圳?”陶丽说。 “那好吧!我先考虑一下再说。”吴佩莲道。 没过几天,陶丽就去了深圳,吴佩莲就搬到车陂跟韩渊一起住了。 吴佩莲的行李不多,左手一提右手一包就是全部了。吴佩莲特意选了个大家都 有空的时间。 星期一。 一大早吴佩莲便搬过来了,躲开了灼热的太阳。韩渊早就在车站等候了。 像等候自己的新娘一般,激动甚至有点不知所措。 自己终于可以结束一个人生活的零丁日子。生活从此再也不会形影单只,从此 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是一种人生的肯定,是一种生存的进步,是 一种有家的感觉。 但自己的生活条件确实让人感到担忧,担心自己居无定所会给自己的‘家’带 来太多的意外,太多的无法把握都会让这来之不易的爱随风飘散! 韩渊明白;爱是要到生活中去展现的。没有生活作为舞台的爱,就像是白雪公 主的梦幻爱情一样,美丽却让人不感想。 这段时间,城管来得比以前勤快多了。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而且逗留的时间 也越来越长。 两个小时来一次。半个小时来一次。到现在已经是十五分钟来一次了。如果是 这样的话,跟没离开过是一样的。 韩渊他们当然明白为什么越秀公园门口突然之间会成为重点对象。 因为有新疆佬开始在那摆卖了。 新疆佬每次来都是七八辆三轮车一起过来。一字排开,团对作战。占去了人行 过道的大部分。 因为新疆佬目标大,城管的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在团对作战的新疆佬身上。所以 韩渊他们每次走鬼都比较轻松了。 新疆佬目标虽然大,但城管们对他们却总是礼貌有加,客客气气的。城管们来 到面前他们就佯装走开。城管们不放心,总是陪他们走好长一段路,直至远离越秀 公园门口才罢。 但每次都是城管前脚刚走,新疆佬的车队又摆在那了。 过了俩天,城管就想了一个办法。 第一辆城管车过来,新疆佬佯装走开,兜一圈,大约十分钟又回来了。 新疆佬刚到,第二辆城管车开过来。新疆佬又佯装走开,兜一圈,大约十分钟 又回来了。 新疆佬又是刚到,第一辆城管车转了一圈又开过来。新疆佬又佯装走开,兜一 圈,大约十分钟又回来了。 新疆佬又是刚到,第二辆城管车转了一圈又开过来。新疆佬又佯装走开,兜一 圈,大约十分钟又回来了。 。。。。。。 如此反复,搞得新疆佬没法做生意。但新疆佬也没有退缩的意思。虽然累,但 这地方生意好,不会轻易放弃。 如此又过了俩天,城管又用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 把俩辆车分别停在俩边的路口,根本就不开走。 只是守在那而已。 其结果可想而知。新疆佬不见了,韩渊他们也变成了‘城管’。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