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辉叔看众人脸色,又听于皓这么一说,心沉了下去。“你们、你们……” 就在此时,一位刑警快速走入,“辉叔,耿济雄亲自来保人了。” “什么?!”辉叔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于皓。 于皓深知加入黑社会的事情藏不住了,只能愧疚地转过头,回避辉叔的视线。 “唷,阿辉,难得你也在啊。”雄哥领了一批人大摇大摆地走进警局。 “耿济雄你来干嘛!”辉叔的脸色铁青。 “干什么?我来保我这三个小朋友出来啊,而且,我也把‘真正’的凶手逮来 投案了,正在外面画押咧,你不放心可以出去看看啊。”雄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辉 叔,所谓“真正的凶手”,其实是雄哥找来背黑锅的替罪羔羊。 “阿皓,你们跟这个人真的有关系?”辉叔指着雄哥,心痛地问:“快,告诉 辉叔,你们只是爱玩,不是真的入了黑社会。你们快跟辉叔说,从现在起,你们会 跟耿济雄划清界线!快说,快说啊!你们都哑了啊?”辉叔挫败地吼着。由三个人 的表情,他清楚知道他们已经加入了帮派。他心痛至极,不愿意相信这三个他从小 看到大的孩子居然真的走上了不归路。 “阿辉,你问够了吧?”雄哥不耐烦地挥挥手,“手续都办好了,于皓,走吧。 我还有些事情要找你商量。”他回头对于皓喊着。 于皓不得不站起来,看看一脸心痛的辉叔,又看看双眼同样露着茫然的语燕。 牙一咬,跟在雄哥后面准备走出警局。 “阿皓——”辉叔追上前,却被阿力拦住。 于皓当然听见了辉叔绝望的叫喊,但他却不能停下脚步,只能紧紧地跟在雄哥 后头。 “于皓!”语燕看见辉叔老泪纵横的模样,心中不忍,连忙追上前哀求地喊了 一声。“于皓!我求求你,别走……”她乞求地追出了门口,伤心地哭喊。 语燕的声音狠狠地扯紧了于皓的心,他忍不住回头,看见语燕泪流满面地站在 警局门口,好像在期待他浪子回头似的。于皓心中万般挣扎,却知道自己非走不可。 他头一低,心一横,转身跟雄哥上了车,这次再也没有回头,留下语燕喃喃心碎地 喊着于皓,视线模糊地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辉叔眼看人走远,绝望踉跄了几步,坐倒在长凳上,单子跟阿奇欲上前扶他, 却被他一掌拍掉。 “你们给我滚,滚!”辉叔痛心地摇头,低头看见挂在手上金光闪闪的新表, 心痛至极,他扯下了手表,用力将它摔在地上,“我错了!我错疼你们了,这样的 礼物,我宁可不要!” 阿奇连忙弯身捡起手表,却不敢递给辉叔。 单子收回欲扶辉叔的双手,转头看着依然伫立在门外的语燕。只见她愣愣地站 在那,从她抖动的肩头,可看出她哭得有多伤心。他走近语燕,想给点安慰,突然 语燕呜咽了一声,转身掩面跑走。 单子大惊,连忙迈开大步追了上去。 “小燕子,你等等!”他两三步就追上语燕,将她转回面向自己,下一瞬,被 出现在她脸上那漠然空洞的表情给吓了好一大跳,连忙用力抓住她的手,仿佛下一 秒她就会消失不见,“你要去哪?” “我要去哪?我能去哪?”她猛力摇头,几近崩溃般的喃喃自语。 “小燕子!你看着我,看着我!我都了解,我能了解你的感觉,真的!”单子 心急如焚,赶忙拉下她的双手。 “不!你一点都不能了解,你不能了解每晚睁着眼睛,守着空荡屋子的孤独感, 你不能了解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于皓血淋淋地倒在路上的恐惧感,你不能了解发现自 己付出一切,想要跟随一辈子的男人居然是个杀人犯的绝望。你不了解,你一点都 不能了解!”语燕激动地喊着,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我能了解的。”单子温柔而坚定地看着她,“你突然发觉,这个你所选择、 奋不顾身投入的世界竟然不是你要的,这样的感觉让你害怕到全身发抖,却又不知 道是哪个环节出错,是不是?” 语燕抬头,讶异于单子贴切的形容,她定定地瞧着单子带着忧伤温柔的双眼, 忍住许久的泪水终于溃堤。 “你看着家里墙上的钢琴,怀疑自己的未来是不是像它一样虚幻不实际;你开 始质疑自己当初的抉择究竟是不是对的,是不是?可是你又不许自己怀疑,因为怀 疑会让路变得更难走,你怕一承认自己的抉择是错的,一切就都毁灭了,是不是?” 语燕泣不成声,日日啃蚀着自己,深埋在心里那么久、那么苦的情绪居然有人 懂,叫她怎能不感动,又怎能不难过? 单子深吸口气,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定,他缓缓地开口:“小燕子,你还爱于皓 吗?” 语燕只是垂泪,瞬间居然无法做出任何响应。 “你犹豫了吗?”单子再度拉住她,“既然犹豫了,就跟我走!” 机车迎风奔驰,最后停在语燕熟悉的地方,原来单子带她回到了家前的巷子。 他们下了机车,走到裴家门前,语燕空洞地透过窗子看着家里的一举一动。只见父 亲拿着报纸正在阅读,母亲端着壶茶,飘进语燕耳里的,是她的钢琴声,原来父母 正播放着她练琴的录音带。 语燕茫然呆怔地看着这一切时,忽然一台机车呼啸而过。只见母亲倏地放下手 上的茶壶,急匆匆地冲出了门外张望着,连鞋都来不及穿,仿佛那机车会把她的女 儿送回来似的。 语燕连忙回头躲在单子宽大的背后,就怕不小心被母亲看见了。看见母亲焦急 憔悴的模样,咬着下唇,她再度流泪不止。 后来父亲踏出门,拥住了母亲,看了看四周之后,才好言将母亲哄入屋里。 “妈一定很想我……”语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沾湿了单子的上衣。 单子抬手心疼地想将她拥入怀,手却在碰到她之前硬生生僵住,然后收回。 “回去。”他再度伸出手,却不再温柔,反而用力地推着语燕。 语燕诧异地抬起头,泪眼蒙地看着单子。 “想回去就回去!”单子再次粗鲁地将语燕往家里的方向推,“你回去吧!既 然那么想念以前,就回去吧!”他不顾心中那一扯一抽的痛,冷着脸沉声说道。 “走!你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回去吧!快回去吧!” 语燕呆愣地看着单子,下一秒,她转过了身,头也不回地往屋内跑去。 单子死命地盯着她的背影,然后头一甩,背过身大步走回自己机车上。他试着 发动机车,手却不住颤抖,叹口气,干脆掏出烟,打算先冷静自己。 袅袅白烟不停往上蒸腾冒出,他抽没两口,抬头看着暗黑一片的天空。其实他 不知道他这样做究竟对不对,他只是不希望,也舍不得看见小燕子委屈,不忍心见 她日渐憔悴,不忍心瞧她总是故作坚强,却暗自淌泪;他也不确定于皓会不会因此 跟他翻脸,兄弟情谊会不会因此破裂,他更不清楚,这样做,自己的心会不会碎… … 他只知道,只要她能快乐,他会努力让自己不为今天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 “单子……”怯怯的叫声传来,单子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回头,果然瞧见语燕 站在身后。“别丢下我。” “可是,你还愿意跟我们过这种生活吗?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太逞强,别让自己 太难过。”单子忧心地看着语燕。 语燕抬起头,“我在门外站了好久,就是没有勇气按门铃。” “他们是你父母,会很高兴见到你的。” 语燕摇了摇头,“刚刚我在门外想了好久,即使现在我很伤心、很难过,我却 清楚知道我还不愿意离开于皓,我还不想放弃。这样的我,即使回到家里,也只会 再伤我父母一次而已。” 单子叹口气,“那我带你回去吧,阿皓一定在等你。” 没料到语燕还是摇头,“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怕我自己……”说着, 她无助地垂下头。 “好吧,我带你去逛逛,带你去一个可以纾解压力的地方。”他替语燕将安全 帽扣上,发动机车,两人再度消失在黑夜里。 一抹烛光缓缓散开,晕黄了一片。 单子点了蜡烛交给了小燕子,自己也点了一枝拿在手上,两人在半夜回到了高 中学校。 “这蜡烛……”语燕有些不解。 “以前我们老是在半夜摸回来学校搞怪,就藏了些蜡烛。”单子笑着解释,接 着他拿起语燕头上的发夹,轻而易举地开了教室的锁,侧身让语燕先进入。 “你瞧,我的座位呢!”语燕一进教室就走到以前的位子,眷恋地摸了摸桌椅, “我以前就坐在这里,刚好可以看见你们在操场上打球。”她回头,看见单子拿着 粉笔,不知道在黑板上写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她凑近,发现单子在值日生的字段上填了裴语燕三个字。 “明天会吓死卫生股长啦,这里早就没裴语燕这个人了!”她笑着说,神情却 显得黯然。 敏锐的单子立刻察觉到她的郁闷,不动声色地拿起板擦将裴语燕三个字擦掉, 然后又写上了杨勋奇。“让阿奇当好了,他最恨当值日生,每次轮到他,我就得半 夜陪着他混进学校,偷偷把他的名字改掉。” 语燕笑了笑,明白单子的用心,忽然手上一疼,她惊呼了出来,原来是蜡油滴 上她白皙的手。 “糟糕!”单子赶忙抓起语燕的手,“我忘了你们女生怕疼。” “没关系的,不是很痛。”语燕抬头想安抚单子,却看见他专注又着急地瞧着 自己的手。他拿起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掉那滴蜡油,又好像很心疼般地把手帕缠 在自己手上,保护着她的手。 单子的动作既细腻又温柔,透过烛光,他温柔疼惜的眼神更是毫无掩饰。语燕 一震,忽然间明白了些什么,连忙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假装没事般笑着说:“单 子,你怎么都不交女朋友?你一定是很疼女朋友的那种人。” 单子耸耸肩,“我很难去喜欢上一个人。别说这个,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岔开话题,带领语燕往礼堂走去。 推开礼堂的门,两抹微弱的烛光把黑漆漆的礼堂映得有些阴森。 “怕不怕?这里以前闹过鬼喔。”单子调皮地说。 语燕打了个哆嗦,才怯怯地说:“不怕。” 单子不禁莞尔,“那好,你闭上眼睛,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语燕犹豫了好一会,才柔顺地闭上眼睛。过了好久,她实在有些害怕,终于忍 不住问:“单子,好了吗?好久喔。” 单子没有响应,语燕紧张兮兮,又怕又好奇地忍不住睁开眼睛偷[ ,然后她愣 住了。 只见整个礼堂笼罩在一片晕黄色的烛光下。她抬眼,不禁又是一惊。台上一台 漂亮的黑色蝴蝶钢琴四周摆满了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蜡烛,每一枝都跳跃着火苗, 烧得那么绚亮,好似在跟她招手。 单子站在钢琴旁瞧着语燕,她则是不由自主地往台上走。离钢琴越近,她就更 能感受到烛光的温暖,还有那越来越强烈的呼唤。 终于她走上了台,坐了下来,她抬眼,怯怯地看了单子一眼。“我可以吗?” 单子笑得温和,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当然。” 语燕欣然地点头,黑色的瞳仁浸在一层薄薄的水雾中,双手却准确无误地在黑 白键上跳跃出优美的音符。她闭上眼,任由双手熟悉地弹奏,紧绷已久的情绪在这 刻得到了解脱。 单子专注地看着语燕弹琴的模样。烛光将她映照得更为美丽,好像天使般,有 些不真实。他默默地聆听着优美的乐章,眼,始终舍不得离开她。 “单子,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跟过去正式道别。”离开了学校,语燕回 头笑着对单子说:“所有的不舍跟眷恋,我现诙伎梢苑趴了。从今天开始,我可以 更专心地跟随你们,不会有不甘心,也不会后悔了。? 单子默默地看着语燕坚强的样子。她漂亮的眸子此刻染上一种壮烈坚持的神情。 “小燕子,其实我……”他一个忍不住,终于开口。 “单子!”语燕截断他的话,“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还是深爱于皓的。”语 燕避开单子的眼神,语气坚定地说着。 百感交集,他还是按捺下来了。点点头,他将前一秒的冲动收藏得干干净净。 “单子,可不可以请你带我去一个地方?”语燕再度抬头请求他。单子没有问 她要去哪,因为他知道,不管她打算去哪,他都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直到凌晨四点多,单子与语燕才回到于皓和她的住所。她小声地转动门锁,怕 吵到应该已经沉睡的于皓。 “你终于回来了。”于皓沙哑的声音忽然从黑暗中传出来。语燕一听吓了一跳, 转头就瞧见于皓坐在沙发上。她点亮了灯,才看见满屋子狼籍,酒瓶丢得到处都是, 还有一具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电话。再抬眼看于皓,发现他双眼通红,脸色抑郁,似 乎非常愤怒。 “你去哪了?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于皓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死盯着语燕和单子, 口气和态度差到了极点。 语燕被他可怕的样子骇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阿皓,我带小燕子……”单子察觉出气氛诡异,连忙出来打圆场。 “你给我闭嘴!我没问你,”于皓口气恶劣地打断单子,然后再度怒视语燕, “说啊!你去哪了?为什么一个晚上没回来?” 语燕不高兴地皱眉。一夜没睡,她精神已经很不好了,根本不想理会满身酒味、 不可理喻的于皓,她转身就想回房。 不料于皓一个箭步从沙发上跳起来,拦在语燕前面,发疯似的大吼:“站住!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这么晚回来?外头很乱,我怕你会遇上坏人!” “你不就是坏人吗?你的担心会不会太多余?”语燕受不了地推开于皓,不畏 惧地抬头看他。 于皓一愣,语燕的话深深刺痛了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瞪着语燕,气 氛霎时僵住。 “阿皓,放心吧,我一直跟在小燕子旁边,不会有事的。”单子再度好言相劝, 没想到却引起于皓更大的火气。 “那为什么你的手机也打不通?不管怎样你也该打通电话给我啊,小燕子不懂, 难道你也不能体会我的担心?”他几乎失去理智地抓起单子的衣领,神情凶狠,像 是要把单子给吞了。 单子一愣,才想到可能是自己手机没电了。正要解释,一旁的语燕已经压抑不 住地替他顶回去。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今天晚上在警局,你就这样把我们全丢下,自己跟着那 个雄哥走掉,你知不知道辉叔有伤心?我有多难过?要不是单子在,我早就走得远 远的不回来了!”语燕激动地喊着,最后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 “什么意思?你想离开我了是不是?”于皓怒不可遏,睁大眼睛凶狠地看着小 燕子。 “阿皓你别这么凶,我只不过是带小燕子回家一趟。”单子挡在两人中间,企 图缓和气氛。 “回家?你想回家了?怎样?忍耐不下去了?腻了?烦了?想回去当你的大小 姐了,后悔跟我一起生活了,对不对?”于皓一把推开单子,一步步逼近语燕,咬 牙切齿的,脖子上的血管急速跳着,看起来好不骇人。 “于皓,你够了!你老是要身边的人迁就你,小燕子为你承受多少苦你知不知 道?你总是要她体谅体谅再体谅,你呢?你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还这样咄咄逼人?” 一忍再忍的单子也不禁火气上升,他用力地拉住于皓,眼看两人就要打起来。 一旁的语燕终于受不了地大吼:“够了!够了!你们都别吵了。”然后她转身, 一把扯掉自己的外套,裸露在细肩带背心外的背上赫然出现一条活灵活现的鱼形刺 青。 于皓傻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条鱼刺青,张大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单子 则是低下眼,回避了眼神。 “这就是我的回答!满意了吗!”语燕激烈颤抖着,背上的鱼仿佛真的要跳跃 起来似的。 “小燕子……”于皓这下酒醒了,气也消了。他极为心疼地看着那刺青,还有 她背上因为刺青所造成的一片红肿。他不忍地脱下外套替她披上,温和地扳过她的 身子,静静地看着她。 室内一片沉默,两人定定地互相凝视着,单子低下头,悄悄地退出门外。 他无力地靠在门上良久,才终于找回力气,离去。 黎明将至,黑夜欲退,两股天色在天空交织成忧郁的深蓝,一如单子的心情。 另一端,于皓小燕子两人则是并排坐在天台上,看着这将亮的天。 “昨天我跟雄哥走了以后,陪他去五湖谈判,谁知道中了别人的圈套,看着好 多兄弟被砍死在我身边。”于皓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于皓……”语燕动容,这是她第一次听于皓提起有关帮派的事情。 “我从来就不怕那些砍砍杀杀,可是每次我只要想到,万一我就这样倒了,我 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想到这里,我就好害怕,怕得全身发抖;我也好怕我的对头会 伤害你来报复我,如果真的这样,我一定会疯掉……”于皓像溃堤般倾泄所有的心 情,“一旦进入这圈子,就不能抽身了。只有越爬越高,我才有能力保护你。可是 我好矛盾,我的所做所为都让你们伤心,可是我又不得不做……我真的好痛苦、好 难过。今天看到辉叔伤心的样子,我简直想死了算了!”于皓克制不住地将脸埋入 双掌,双肩不停颤抖,仿佛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与痛苦。 语燕心疼得红了眼眶,环手抱住于皓,想给他一点鼓励,不意却碰触到一股湿 热。摊手一看,居然是鲜红的血,她吓白了脸,这才发现于皓背上还涓涓流着血。 “你受伤了!疼不疼?我去帮你拿药!” 于皓反手抓住语燕欲走的身影,将她拉入怀中,“不痛了,早就不痛了。小燕 子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对你凶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我只知道我不 能失去你,绝对不能失去……” 自于皓急促起伏的胸口,语燕感受到他的脆弱,“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 于皓将语燕拥得更紧,仿佛要将她镶嵌到自己体内似的。“小燕子,我可以再 看一次你背上的那条鱼吗?” 语燕没有说话,缓缓脱去外套,转过身露出白皙的背,用行动代替言语。 于皓怔怔地看着那条鱼,忍不住轻轻送上一吻。他的唇一路游移到语燕的颈子, 然后,于皓终于忍耐不住,转过了语燕的身,印上了她的唇。两人激情拥吻,他扯 去语燕的上衣,语燕也笨拙地脱掉于皓的衬衫。 清晨曙光乍现,两人双双坐倒在露台上,让自己的气息暖和了彼此。 于皓屡建战功,在道上的名字越来越响亮。雄哥欣喜之余,准备开场酒宴,给 于皓三兄弟庆功。 从来没有参加过大型酒会的三人,在雄哥要求之下来到百货公司,准备好好挑 几套西装。单子没什么表情地试穿;于皓则是觉得语燕不适合出现在那样的场所, 小燕子不能去,他也就兴趣缺缺,只随手拿了一套西装,就坐在沙发上发愣;镜子 前的阿奇则最为兴奋,只见他自恋又自傲地照着镜子,东摸摸西拉拉的,对自己帅 气的装扮是满意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