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节:手表的秘密(2 ) 一个正在路边倒垃圾的妇女好奇地凑近,轻轻扫了一眼,就止不住地呕吐起 来。 浅紫色的天空,就像是被用什么锐利的刀具,划开了一道硕大的口子。轻盈 的帷幕就这么被生硬地撕扯开来,一下子抖落出藏在里面的黑色的脸,沉沉黑夜 来临了。 周围一片死寂,一只白色的鸟在天空划过。 少年怔在那里,他忽然觉得喉咙里热乎乎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一股脑儿奔 涌而出。他张开嘴,竟控制不住地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凄厉而嘶哑的号叫。 几个警察懒洋洋地走过来,拨开围观的人群。少年迅速抽出一个警察身上的 警棍,飞快地跑起来,冲向前方。 他在火车头前停下来,两只手把住棍子,用尽全身力气一下一下砸向火车头。 警察来了,将他手上的警棍夺下后,少年又操起枕木旁边的石块,“咣当咣当” 一下下往火车头上砸去,生硬的铁皮零星擦出了几颗火花。 “他是死者的儿子袁得鱼……”有人说道。 “死的那个不就是帝王医药中,输掉33个亿的袁观潮吗?” “今天帝王医药的股价怎么回事?最后9 分钟交易为什么宣布作废……” 疯狂地砸了很久,袁得鱼终于用完了浑身的力气,四肢瘫软下来。他停下来, 站立到火车头的正前方,仰头张望,如果对面是个人,不管他有多高,袁得鱼都 有十足的胆量冲上去,把对方的头给扭下来。但这个庞然大物让他产生了无以复 加的绝望。这是一具硕大的钢筋铁骨,小时候,这个工业革命的产物在城中央雄 赳赳地呼啸而过,喷云吐雾的样子还曾让他无比兴奋,现在在它的面前,他严重 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 渐渐地,他的情绪平静下来,走到了清理现场。 袁观潮的几截躯体被工作人员从火车底下拖出来放在了一个白色粉笔画好的 圆圈内,皮肤上残存的衣衫都裂成了碎片,刀口切下的地方已经彻底烂掉了。 袁得鱼不敢相信这些残破的肢体跟爸爸有什么关系,他认出最大的一块是爸 爸的右上躯干,这只右手臂曾经牢牢地抱紧自己。尸块连带着的脑袋血肉模糊, 但也可以依稀看出来,他的眼睛微闭,表情没有丝毫惊恐,嘴角竟是向上扬的, 显得如此安详。 工作人员正在清理铁轨,转眼那里只留下一摊血迹。 袁得鱼想起什么,把刚才掉落在地的装糖炒栗子的袋子捡起来,缓缓把里面 的栗子倾倒了出来,有几颗砸落在铁轨上,弹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当最后一 颗落在铁轨上时,袁得鱼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双腿突然一弯就跪在了枕木旁尖锐 的碎石上,他嘴里喃喃地说:“爸爸,求你,吃一颗糖炒栗子吧。”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捷豹停在路边。车里走出一个40多岁、高大挺拔、戴 着眼镜的男子。他直接走到看护围栏的警察跟前:“我叫唐子风,请让我处理死 者的后事,我跟他是世交,死者只有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他的妻子也早就过世了 ……”看了一眼袁得鱼后,他欲言又止。 袁得鱼恶狠狠地看着他,看他不走,便冲上前去,怒斥道:“唐子风,你不 要在这里假惺惺!” 唐子风赔笑道:“你怎么这么跟唐叔叔说话?” “就是你害死了我爸爸!”袁得鱼确定地说。 “傻孩子,你不要听其他人乱说,我跟你爸爸可是拜把子兄弟。”唐子风微 笑着说。 袁得鱼依旧咄咄逼人:“你滚!我跟我爸爸都不想见到你!” 车子上又走下来两个人,袁得鱼都不认识,一个人有些矮小,还有一人很是 魁梧,戴副黑色的墨镜,袁得鱼总觉得这个魁梧的人自己在哪里见过。 “子风,不要管这小屁孩,反正袁观潮的事,全包在我们身上了。”魁梧的 墨镜男声音洪亮,带着股不可违背的威严。 “你们是什么人?我不允许你们碰我爸爸!”袁得鱼大声叫起来。 一个看起来有30多岁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得鱼,我来了,不要难过, 有我在……” “魏叔叔!”袁得鱼一下子扑在这个男子身上,哭了起来。袁得鱼口中的魏 叔叔是袁观潮的得力干将魏天行,平时与袁观潮以哥们相称,袁得鱼也与他颇为 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