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二十章:挑衅(2) " 皇上身边非鹰即凤,千万莫小瞧了他们去。" 他意有所指。 她何尝不知。只是……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罢了。 " 皇上还记得那个县令的故事么?" " 不记得了……" " 臣可以再讲一遍。" " 奇怪,好象突然又记得了。" 她翻了个白眼。 " 不愧是皇上,连脑袋都那么神奇。" 他叹为观止。 " 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自有分寸。" 只是一碗水端平,岂是说到就可做到。 斐旭吃完点心,掸了掸衣袖站起来," 皇上难道不想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进宫? " 她小心地扶住旁边的假山,呆了呆问," 需要理由么?" 随即想到今天下午 慕流星穷追而去的情景," 帝师若不想说,朕、绝、对不勉强。" " 原本还想邀请皇上一同南下查黄水决堤案的,既然皇上不愿降贵纡尊…… " " 朕亲自出宫?" 她眸子一亮," 你有何方法?" 南下查黄水决堤少说也要一两月,她身为皇帝,总不能在这个当口劳民伤财 地南巡吧。 " 皇上难道忘了,新皇第一次春祭……需要沐浴闭关七七四十九天?" 她目瞪口呆," 这可是大不敬。" " 若非高公公去的早,这件事原本应由他来对你说的。" 她被他的言下之意吓了一跳," 你是说历代皇帝都是……" " 宣朝的规矩,皇帝在即位之初必先走访最穷困之地体验民情。" " 你怎么知道?" 这应是皇室辛秘,连她也从未耳闻。 " 山人自有山人之道。" 他神秘兮兮道。 " 哼,爱说不说。" 她撇头。 须臾。 四周静谧得有些尴尬。 " 喂,你……" 她回头,哪里还有人影。 小心地伸出头,探了探高度,她在心里狠狠诅咒,该死地废墟! " 阮、汉、宸!" 从齿缝里迸出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有些恐怖。 一阵香风拂过,明泉但觉一只手在腰上一搂,身子已腾空而起,落在地上。 斐旭戏谑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臣突然想起皇上龙体矜贵,似乎不太适合 在山上过夜。" " 哼!" 他收手抱胸,朝面无表情站在面前的阮汉宸扬眉," 听闻阮统领家中住着位 未过门的小师妹,皇上可要多多体恤啊。" 明泉一怔,恍然大悟道:" 怪不得你再晚也要回家。" 阮汉宸嘴角动了下,看斐旭的目光有些森寒。 斐旭眉毛挑衅似的一扬。 " 以后你只需当值白日,晚上便有副统领负责吧。" 明泉深思道。 " 皇上果然爱臣如子啊。" 斐旭赞美道。 明泉疑惑地瞥了他一眼。怎么觉得他看起来比阮汉宸还高兴呢? 虽明面上明泉对安莲和跋羽煌的冲突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私底下却让严实 和阮汉宸两人里里外外地打听了个仔细。 自先皇驾崩后便波澜不惊的后宫这几日热闹滚滚。 以长庆、信合两宫为首,几个蓄子几乎都卷入这场纷争中去。 先是两个将军之后的蓄子徐克敌和彭挺投入跋羽煌麾下,指认长庆宫太监调 戏跋羽煌的侍女。再是冯颖怒出信合,回了储秀宫。 安凤坡的态度颇为暧昧,收了跋羽煌的礼物,人却龟缩不出。 自冯颖迁入信合宫后,沈雁鸣与京都府尹之子薛学浅关系日近,两人此时立 场一致地保持沉默。 如今后宫上下,一片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兆! 安莲与跋羽煌最后的对话被传了几个版本,莫衷一是。唯一相同的是,两人 已是势同水火,不死不休的局面! 明泉额头敷着冷水浸过的巾帕,仰面躺在床上,白皙的双颊泛出桃色潮红, 长长的睫毛即使在睡梦中依旧不安抖动。 御医静悄悄地把过脉,退了出去。 严实守在门口,匆匆将他开的方子交给候着的小太监,转身问道:" 皇上龙 体……" " 无碍。着了点凉,喝了药,睡上一宿便好了。" 御医轻叹口气," 只是皇 上龙体虚弱,最好是放宽心,多休息。" 严实默然。 宫里宫外都是多事之秋,哪里说宽心就能宽心。而且这话,也轮不到他一个 奴才来劝说。 " 常太妃娘娘到,马太妃娘娘到。" 通报的太监也说得格外小声。 严实与御医跪下行礼。 " 免了吧,皇上龙体可好?" 马太妃难得走在常太妃前面。 严实低着头,恭声道:" 回太妃娘娘的话,皇上昨天夜里着了凉,并无大碍。 " 马太妃冷着脸,眼睛只瞄着御医。 御医无奈,只好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略去后面一句。 常太妃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 老祖宗保佑,皇上平安康泰。" 严实道:" 奴才进去为两位太妃禀报。" 马太妃眼神一动,刚恩了一声,却听常太妃摆手道," 皇上龙体违和,最需 要休息,本宫与姐姐也不打扰了。" 说着拉起马太妃的手往外走," 姐姐随我去 佛堂为皇上祈祈福吧。" 马太妃手僵硬了下,才缓缓道:" 也好。" 御医缩着脑袋,远远地跟着她们去了。 半晌,一个身材矮小的小太监才对同伴尖声尖气道:" 马太妃来得比常太妃 还快。" " 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么。" 另一个同伴小声回道。 严实咳嗽一声,目光阴冷地在他们头上瞟过。 两个人立刻垂下头,再不敢吭声。 严实默默地守在门前,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仿若一尊雕像。 明泉只觉得身体像棉絮般,在半空中忽上忽下地飘浮。 双手虚抓了两下,身体便失了平衡,头下脚上的坠了下来! 她叫了一声,翻身坐了起来。脑袋一阵眩晕,身体顿时失衡,朝右面倒了下 去。 一具温热的躯体及时贴住她的去势,鼻息间一阵若有似无的梅香。 明泉左手撑住床榻定了定神,这才看清扶住她的人," 你……怎么在这?" 安莲见她能独自坐稳,才松开手,去桌上端来了药碗,轻声道," 该喝药了。 " 在做梦么?她用左手指甲狠狠地刺入掌心! 生疼! 药碗凑到面前,她才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口一口地啜着,眼睛不时看向他, 又在他目光移来时,巧巧地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