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开学这天,在落草园闲逛,在河边长椅上闲坐抽烟,认识一个叫纳兰默的满族 家伙,北京人,一身个性时尚的打扮,古怪的姓名、古怪的打扮,使人很能上心的 烙刻在心,很随意的递给我一根中南海。一番了解,同我一样的专业,第二天见到 他,他说,看到学校破败的模样,很伤心、很失望、很犹豫、很决然,没想到古庐 州会有这样一所大学,决定打包回校重读,考一所不使他尴尬的大学。 “祝你好运,兄弟。” “祝你在此地健康的活下来。”我一时愕然,他已开着奥拓绝尘而去。后来我 知道,安□工因学习压力,感情变故,处事不慎,行事太猖,炒股失利,饮酒过度 发生过多起人命案。有传闻,在午夜常有鬼哭狼嚎的野鬼声在长长的楼道,奇臭无 比的下水道爆发出来。 报到等一切手续完毕,校广播播出“自明日起,长达一个月的军训即将开始, 请大一新生做好心理准备,请大一新生做好心里准备。”女生听到,发出一阵唏嘘、 哀叹。我可以理解他们的恐慌的缘由,长达一月月经不调的轰炸,正向他们袭击而 来。我同周君飞感到无所谓,我们认为关键时刻必有办法逃离这场军训,后来,我 再一次得到教训,我得意的太早了。 学校规定,只要有医生开具的确实不够参加军训资格(身体有恙)的证明,就 可以明目张胆的脱离军训组织。我们从高年级老流氓们的口中得知(他们最好向低 年纪学弟学妹传授经验,一是展示自己博学强识,二是借机为学社招收些会员,骗 些许会员费或者中介费),只要校医院开具一个证明,就可以逃离黑色军训,证明 不会白开,要以高于药自身30% 的价格买点药,医生就会给你开具证明,说白了就 是50块大洋的事情,关键在于你舍得不舍得掏。我们打算让医生,开具一个严重感 冒与中度贫血的证明。可能学校早已对学生玩此伎俩心知肚明,他们必要采取措施。 在校医务室中,不间断的晃荡着各个系主任的身影,以防有跑冒漏滴的学生,借机 逃离美好的值得回忆的黑色军训。 没辙,我们不甘放弃,人不能够轻易的躺在失败的道路,任人碾踩。每天军训 后,我同周君飞拖着疲惫的,近乎散架的身体,跑去校卫生室蹲点,以寻觅一个机 会,趁系主任不在的当儿,搞到证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这里我领悟到辛苦有理 的话,辛苦的付出终究有回报,终有一天,只要你认真勤苦的付出,纵使不能生前, 在你死后,定有回报。谁说过,世界是充满滑稽与玩笑的,这样的世界才最精彩, 是最有意义的人生),这个机会在军训进行到第二十二天的夜晚出现了。当时,老 医生碰巧去卫生间,我们在脑子未转过弯之前,以马踏飞燕的速度冲向卫生间。 “这厕所怎么恁臭。” “臭也得来,怕臭,你就得累死。” “老师,你好。” “老师,您好。”我喊得比周君飞更有礼貌。 “唉,你们干什么。”他认为我们是来打劫他,跨在便池两边的脚向后退几步。 “老师,我们生病了,想让您看看。” “再开个证明。” “怎么不到里面去看,跑到厕所里找我。” “我们系主任在那里,不好意思看。”我们借机各将省吃俭用的50元,塞进他 握着卫生纸的手里。 “哦,不要这样。”他先是推脱,差点跌进粪坑,来回两次之后(中国人都是 那么谦虚、客气、谨慎,惺惺、忸怩作态,行事神龙见首不见尾),就往手心里握 了,因为是新钞,钱被捏的吱吱响。 “你们到外面站着,我马上出去。”可能是钱的原因,加快了他排泄的速度。 这一场大便,由解裤袋、脱裤子、蹲坑、拉屎、点火、抽烟、拉屎、同我们交流、 看见钱财、强故推托、接受贿赂、拉屎、思考、擦屁股、提裤子等一系列动作,加 起来不超过两分钟,简直可以用神速形容。在我的脑中闪过一念,有钱真的能使鬼 推磨。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待会就会过来。” “哦,对了,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阮落,阮玲玉的‘阮’,落叶的‘落’。” “我,周君飞,周恩来的‘周’,君子的‘君’,飞机的‘飞’。” “好,你们在这里等等。” “老师,我是严重感冒。” “我是中度贫血。”他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将钱塞进屁股后面的口袋里,颠颠 走进医务室。 【义愤填膺者、愤世嫉俗者、心胸狭窄者,请跳过这一段】什么叫贪污,什么 叫贿赂,一个人愿送,一个人手头正好有点权利,帮你个小忙,不触犯法律与社会 公德。事后,按一定比列(可适当夸张、夸大抑或缩小比例),得到点劳务费,两 不相欠,彼此都开心,天经地义的事情。没看到,当下助人为乐者、拾金不昧者、 救人水火者、路有拾遗者,都可以有应有的社会奖赏了吗。申明:此对比有点文不 对题、事实而非,在此只是对比着玩,一时看着对面的一位丑女,又是正襟危坐又 是龇牙咧嘴又是挤眉弄眼又是淡妆浓抹,知道的是认为她在上班,不了解内情还以 为是在发神经病,颇扰乱心情,决心自己琢磨点事情研究研究,以排遣压抑。在二 十多万只蚂蚁中,手头的墨水正好够用,偶然发表些个人看法(作为一个写作者够 苦的,只能发表别人的看法,藏在别人的身体里说话,心情太压抑了,觉得有必要 出来吐故纳新一番,否则会疯的。读者,对于我的堂皇出现,表示道歉),可能你 们不能够赞同,而确实只是本人的一些看法,你们应该不会发觉,发觉了也不会谴 责的吧。义愤填膺者、愤世嫉俗者、心胸狭窄者,请跳过这一段(写这段文字时, 看了篇新闻,法国鬼子,肆意抵制奥运圣火的传递,我们要强烈抵制家乐福。如此 神圣的火把,竟然有人无耻到这等地步,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的)。 我们如愿以偿脱离了军训的队伍,离开那天我狠狠瞄了一眼,在我正步踢不齐, 狠狠给我一脚的教官。他也没辙,他已经没有机会报复我,因为我的这张证明,将 我死缓到军训结束,军训结束后,我就再也不是他的兵,再也不用听凭他摆布。回 首往事,说实话我比较怀念军训,正如怀念十三岁那个夏天,大姐姐裸体洗澡的洁 白身体,就像怀念给我一脚的歪嘴的教官,今天依然。大姐姐已经结婚,初中毕业 辍学在家,三年后嫁给隔壁村一个小裁缝;不知道教官如何,是否拿摩托车换回一 个老婆了。 尽管五十元赦免了我们八天的刑,有部分亏损,还是物超所值,人要懂得适可 而止,能够用写着50元的纸,换得八天的死缓,已经不容易。 二十二天的军训,使我在生理上发生改变。至少两点,第一点,我的饭量超前 变多;第二点,我对女生,更加渴望,有着强烈的欲望,每在梦中常有遗精现象。 按照常理,像我们这般经历过男女风雨的人,是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的,实在有 点汗颜。学校采取的是男女分开军训的方式,我们在篮球场,女生们在咫尺天涯的 足球场,只可远观,不可近睹。目的为了防止男女混杂,发生暧昧、以及不该发生 而发生了的一些关系,因为还没正式开学呢,就搞恋爱关系,那是相当的不好的。 军训匆忙,我们宿舍七个人来不及认识彼此,每天上午各自起床,草草吃过早 饭,套上帽子去军训。 此刻,我们真正相识,我们在每人的床沿上写上彼此的姓名,便于大家第一时 间叫上名字,也方便将人与名字对上号。我们在门后贴上友好、和睦共处,齐握手、 同共苦、共患难的标识,我们将在这间不足二十平米,朝北,终年不见阳光的的房 间,度过我们大学苦难、放纵,前途不可预测的四年。 周君飞,21岁,安徽人。他们机电一体化专业(3 )班,33个男生,12个女生, 8 个人一个房间,他凑巧被踢出来,分进我们的宿舍,我们大家对他一致表示同情。 有时他会带着我们去讨伐他们班那帮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家伙。既来之则安之。四年 目标:拿到学位证书,好好和邱嫣处着,切莫拈花惹草,学成归家,挣大钱,娶邱 嫣。 吴为,21岁,安徽人。这家伙痴迷游戏,寒冬,有过一星期在床上玩游戏,光 吃方便面不下床的记录。绘画上有几把刷子,是以艺术特长生招收进来,装饰装修 专业,同周君飞一样的命运,不幸被踢出来。女友在中戏,新闻系高材生,播音主 持专业。四年目标:争取不补考,找个机会找个女人玩玩,不被女友知道。画几幅 价值连城的画,赚点外快。 路涌潮,22岁,浙江人。衷心炒股,网络上追得老婆一名,有过一条内裤反过 来倒过去,穿四次的记录,无人能敌。可惜英年早逝,毕业后应聘到一家公司做区 域经理,得意、结婚,买房,老婆怀了孕,得意,依然痴迷股市,赚了不少钱,一 次赌博,输掉大部分家当,抑郁跳楼。都是后话。老婆改嫁给他的一个同窗好友。 四年目标:拿到文凭,找个女人,好学炒股,四年为限,成为股市牛人。 姚露轩,20岁,上海人。驴友一族,有点大钱,从不在学校闲着,另一癖好, 痴迷文学与摄影。是个还算优秀的学生,只是有点不务正业,本专业的课程没上过 几节,倒是经常见他出入文学院与美术系。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里的美女多。客观评 价:他的身上,我没有发觉出上海人固有的趾高气扬的傲慢与不屑一顾的吝啬;他 的父母一个是银行经理,老妈开了一家高档专卖店。每个假期,他都很少回家,全 国各地的跑,后在文学院追得一学姐,蓝调,有共同的话题。毕业后,义无反顾的 去了西部,支持西部建设,为西部发展添砖加瓦,居住新疆伊犁湖畔,怡然自乐。 四年目标:无所谓学历,跑遍中国,玩遍中国,震惊中国,沉寂中国,如果有机会, 追得女友一名,不论天南海北。 宁翀,23岁,河南人。光棍,二十一条,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玩遍天下都不 怕,这些是他开学来,高度宣扬的光荣史迹。可是感情不跟他说这个,一人吃饱, 还要另一个人吃饱。他时常嗟叹,谈恋爱是减轻一个家庭负担的同时,增加另一个 家庭的负担。怀着这个不平衡,他总算同人家分了手。足球协会强将,毕业后,仍 然甘心做啃老族。他的大学四年最强大事迹,总结如下:一、大学前两年,白天基 本上在床上度过,夜晚在网吧度过,为了省包夜的网费,也正好可以打发白天无聊 的上课时间;二、大学四年没洗过一双袜子、一双鞋、一件床单、一个枕套,自从 晒被子被偷事件后,就是被子发霉,也决不轻易晒被。毕业离开那天,床单、枕套 黑的像煤,硬的像水泥,提起来直挺挺、硬梆梆的,砸晕一个普通人,绝对没问题。 不得不佩服他的超级强悍的身体,难怪身体除了我们叫上洗澡那几天干净外,其他 时间若是不自觉,黑的跟块黑炭。 三、有过多次在校园落草园与池塘,黑夜偷尿的不良记录,用他的话说叫做方 便、省事、快捷、痛快,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我们知。后来我们常经过 落草园,见他尿尿的那几处草,长势茂盛,绿油油的可爱。 四、第一个偷情的人,第一个嫖妓的人,第一个啃老族、第一个间接为同学打 工的人。 四年目标:不补考,安全获得学位证书,有机会争取考研,玩个女人,好好踢 球,进入国家队。 倪鳅,24岁,广西人,壮族。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我班,家有三兄弟倪土、倪 巴、倪田,听到他的名字,我们捂着肚子笑了半天,没想到王土之下,还有这样可 乐的名字。后来在校陆续见到一些诸如一菲拉、操基琼、朱发焱之类的名字,就不 觉得可笑了。没有你想不到的,只有你没见到的。性格内向,不苟言笑,没有太多 沟通,唯一印象,汗毛长的比猴毛长,脸比西瓜圆,皮肤比泥巴黑。拿过学校n 次 奖学金,被女人骗过几回钱财。毕业后,留校任教,安心作一名讲师。四年目标: 我不知道(不是他本人不知道,是我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说过)。 空了的第八张床,后来知道,是我在落草园认识的那个纳兰默的,他开着奥拓 绝尘而去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萦绕不散,可惜,可惜错过讹诈富家子的机会。 上天,有时候,做事就是不公平,很大的不公平。 市场营销专业共108 个人,分成了两个班级,先前是市场营销甲班与市场营销 乙班,有一个学生发现这样区分,透露着等级歧视,就改成市场营销(1 )班与市 场营销(2 )班,兄弟班级,平起平坐。我们(1 )班,男生24,女生30。 大学生活就此徐徐拉开帷幕,回忆起来,仿佛一部青春期的老电影。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