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孩 收到米悠萝CALL他的信号,林秋行并没有太意外,他知道这个丫头不会轻易相 信那些谎言的。几年的交往,他已经熟悉了她思维的方式,有点偏执的个性中还敏 感脆弱。他推着自行车踱步而行,心里万分的麻乱。距离她下车的位置并不远,可 是林秋行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悠萝,你来了”。林秋行极不自然地说。 “是啊,今天我们班的同学都去大王滩春游了,我却想看看滨海的这个大渔塘。” 等了半个小时的米悠萝,从见到他的高大的身影开始,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些,说话 的语调有一种令人心疼的凄伤,痴呆的眼光满含不安。 “把包放在自行车后坐上,我带你先去吃饭,然后你自己先回家,我大嫂会给 你开门的,而我还得回单位说一声,好吗?”林秋行似笑非笑地说。 “好啊,就照你说的办。”米悠萝很小声说。 林秋行把米悠萝带到一间简陋的小饭店里,给她要了一碟菜和一小盆白粥,坐 在餐桌的一边,静静地看她着吃完。自己日思夜想的小人,在眼前这么一小口一小 口地吃着,很是缓慢,似乎粥里渗有某种苦涩,难以下咽。他没有作声,她的到来 就是一种的抗议,为了那真实的谎言,自己也何尝不是心如刀割。满腔的热情已被 现实的冰霜覆盖,麻木的脚步却还得前行…… 米悠萝坐在朝他家去的三轮车上,心里涌进一点点欣慰。等在车站里的她,很 是担心他不出现。 用他刚才塞给的钱,付了车费后就朝熟悉的林家走去。 这时,锁着的铁门里传来的了电话铃声,一个穿着居家服少妇从里面走出来, 接听了电话后,往门外看了看,才发现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孩正在门口站着,她微着 笑打开了门。这个长得很普通的少妇是就是他说的大嫂吧,米悠萝心想。 也许是他说已有女朋友的原因吧,这次进林家的米悠萝心里很不自在。她只好 窝在林秋行的房间里,看看书。这次来,发现他在房里加了一张书桌,桌面上是满 满一列摆放整齐的书本。米悠萝试图在这间房里找到一点点自己的留下的影子,结 果却令她失望。掂量着自己的一片真心,真的应了那句轻描淡写的“毫无意义”, 犹如一片秋天的落叶。受伤的痛楚迅步袭来,凝聚在已经昏眩的太阳穴上…… 书堆里夹着一本似曾相识的《古琴歌谱集》,引起了米悠萝的注意,怀念的琴 声就在这本薄薄的歌谱集里,可琴和海的故事会怎样的延续? “悠萝!悠萝!”楼下传来了他的声音。 也许是自己失神了,才没有听到他回来的门声。米悠萝的头有点昏沉,很久才 听出声音自楼下的小天井而来,她移步对面的小房间,把头伸了出去。林秋行正仰 首微笑着,站在那棵又见花开的番石榴下,大声地说:“悠萝,我煮了糖水,来一 碗吗?” “好啊。”米悠萝高兴地说,刚才的弊闷全消退了。 米悠萝刚要下楼去,却碰上了端着一碗糖水的林秋行。“这是一种渗进艾叶的 米糍煮成的糖水,你尝尝看”林秋行解释说。“今天吃这个,是我们这里的一个习 俗。” “是吗?这么说我有口福了。”米悠萝吃笑着说。 看到她这么开心,林秋行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本想看着她吃完,顺 便和她聊聊;可是,当他看到那本敞开的歌谱集,就想起两人海边激情的拥抱,面 对她还没退减的热情,还有自己熄灭不了的爱火,他又乱了阵脚,急忙转身下楼去 了。 喝完了糖水,米悠萝又看了一会儿书,也许是太安静了缘故,她拿着空碗,轻 轻地下楼去了。二楼、一楼都没有人的影子,可是客厅的门却半开着,纳闷的米悠 萝,终于发现门外坐着的那个人。——林秋行,一个人背对客厅而呆坐在空荡荡的 走廊上,虽没看到他的表情,但米悠萝却清楚的知道,他正在回避她,用他的方式。 就象用鞭子抽在她的身上一样,而受伤的人却没有吭声,只是失色地回到了楼上, 也如他那般呆坐。 一个是急欲直面真相,一个是退避三舍,现实给相爱的两个人都拷上了致命的 枷锁,叫人进退两难、欲罢不能。 这种的僵持一直延续,并且还在深化…… 晚饭后,米悠萝觉得堵得慌,想上楼顶的小阳台透透气,不想又撞到了正在沉 思着的林秋行。这一次米悠萝没有退缩,想到自己大老远地从省城跑来,不就是为 了和他说清那理不清的关系吗?看样子他是不会自己开口了,米悠萝耸了耸单薄的 臂膀,小声说:“秋行,我们聊聊好吗?上次方杏说你有一个已经六年的女朋友, 我想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悠萝,这些以后你会明白的。”林秋行感伤的说完,就丢下疑问重重的米悠 萝,离开了家…… 米悠萝好想冲他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困惑的同时有点气馁。她已经深陷迷 雾之中,就是因为他那颗飘浮不定的心啊?留在窄小的阳台上,米悠萝沮丧地叭在 护栏上,任凭没有尽头的黑夜把她吞没…… 大概是晚上八点多,米悠萝冲洗完沾湿的那一身夜雾,从一楼的卫生间里走出, 听到了正在门外的一男一女说笑声,接着门被打开了,先进来的林秋行,先是把自 己的自行车摆放好后,又热情地帮忙摆弄好女孩的自行车,两个人自始都亲密地谈 论着,没有因为表情复杂的米悠萝停下,开怀的笑声挤满了林家的一楼。她带来了 毛巾和衣服,还说要在林家洗头,尴尬的米悠萝,冲上了楼去……一根荆棘扎进了 她的心窝,剌骨的疼。 许久后,有人敲响了米悠萝的借宿的房门,来者正是那个红衣的女孩。“你好, 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吧!”那个女孩热情说。她的年龄和林秋行相仿,除了红得显眼 的外套外,没有很令人难忘的地方。米悠萝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皱着眉头跟在 她的身后。 他们三个人,还有后来等在夜宵摊的另一个陌生男孩,一起吃了宵夜,还租了 几盘录像带,有说有笑地直至午夜。 他们仨是在岛上一起长大的伙伴,整晚都用米悠萝不太懂的客家话,畅快地交 流着。米悠萝,一个安静的局外人,根本没有引起林秋行的注意,就象她没有存在 一样。最后,自感无趣的米悠萝,在喧闹的武打录像声中,悄悄地回到二楼那个暂 住的房间,睡下了。 躺在床上多时的米悠萝,睡意全无。晚上一起的时候,林秋行从没对那个红衣 的女孩和米悠萝作任何介绍,她就是那位已有六年女朋友吗?自己三年的痴恋,却 换来了今天的结果,米悠萝的脑子一片杂乱,心碎的声音沉闷而又连续,欲哭无泪 的干涩一夜没有赶走……彷彷惚惚中,听到了对门响起的敲门声,“青梅,上班啦。 ” 是林秋行温柔的叫着。米悠萝紧闭的双眼,终于还是涌出了泪水,冰冷冰冷的流到 了耳根。 林秋行上午九点左右,提着一袋早餐回家找米悠萝的时候,只在自己的书桌看 到了一张留言。 秋行: 当你看到这张留言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很勇敢,现 在看来,那不过是可笑的愚笨罢了。你也不用为我感到内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 的自讨苦吃,也许我真的不该来,或许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再见面了。 祝你以后的生活美满、幸福,直至永远! 没有了。留 米悠萝,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回去的车上,哭泣的心已经残缺不全……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