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内蒙的酒香 不久,有一个羊毛衫的出口单要去内蒙,杜兵便和顾云鹏准备一起去。杜兵说, 再杀一次,扩大战绩。江南也想杀,于是,说好了前期的资金全由顾云鹏垫着。顾 云鹏一想,没精力炒了,再说,赚得越多,心里越发毛,便将股市上的资金撤下一 大半,专心来做这一单羊毛衫。 春雨也想去看看内蒙大草原,于是一同去了。 那间羊毛衫厂离赤峰还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出了赤峰往北,便能看见草原、羊 群和北方特色的低矮平房。 公式化地看过厂房和产品样板。然后就是盛宴款待。卢厂长肥头大耳,满面红 光,标准的蒙古大汉。 端上来一只烤全羊,烤得透红流油的羊肉,看得都馋。春雨最担心的是酒。跟 着上来也有这个因素。据说,不喝蒙古人的酒就别做蒙古人的生意。 上来几只大碗,是喝青稞酒用的。 春雨说:“卢厂长,江南最近喝酒过敏,今天我和老顾陪你喝。” 卢厂长哈哈大笑,说:“我怎能跟女同志斗酒呢?这不是欺负你吗?” 江南说:“我喝半碗吧,春雨说的是……” 卢厂长拿了他的碗来,说:“半碗就是看不起我,老弟的酒量,我还不知道。 过敏就少喝点,三碗,行吧?” 春雨大叫:“三碗?有一斤呀。” 卢厂长说:“前年,江老弟在我这里喝过六碗。” 顾云鹏忙站起来,说:“卢厂长,我们都四五年的交情了,这点酒,我代江南 喝。他最近确实过敏。” 卢厂长说:“那你就得喝双份的,我知道你能喝。” 顾云鹏说:“双份就双份,只要卢厂长高兴。” 醉卧内蒙 蒙古人的酒量大得惊人,加上几个做陪的,春雨也饮了一碗,那青稞酒直烧肠 子。 他们一碗一碗地喝。 她看见顾云鹏的话越来越少,脸越来越白。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刚开始,有点烦他,不怎么关心。但现在情况有变,再说,也是因为给江南代 喝双份的酒,于是,这心里便矛盾起来,觉得姓顾的还有点讲义气。 直到最后,顾云鹏站起来想去洗手间,结果,咚的一声,倒在两个椅子中间。 江南扶起顾云鹏躺到沙发上,让服务员拿来毛毯盖上。 想起当年,跟老顾在这个厂里,两个人端着碗大口大口地灌,直接将卢厂长喝 傻了。两个蒙古大汉抬着顾云鹏回酒店。老顾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 江南跟卢厂长签完委托加工合同。 卢厂长很高兴,说:“昨晚头一回将老顾喝倒,老顾是我少见的几个特别能喝 的南方人。能喝的人你不把他喝倒了,就是咱照顾不周。” 春雨不知他这是哪门子的逻辑。 卢厂长说:“看看老顾醒了没有,等下,我带你们去大草原走走,春雨是第一 次来吧?” 春雨不知道,卢厂长说的走走,其实是骑着马在草原上奔跑,从来没有骑过马, 心中有些胆怯。 江南牵着缰绳,说:“上吧,我牵着呢。” 春雨咬了咬牙关,蹬上去,马乱摆着身体。春雨没坐稳摔下来。 江南慌着去接她,两人全扑倒在草地上,引来旁人一阵爆笑。 江南说:“你别紧张,你一紧张,腿夹它,它就乱动,再来吗?” “再来,”春雨红着脸,拍掉身上的草尘,说,“来这,就是来骑马的。” 春雨蹬上去,马又开始乱转。江南喊着:“贴着马背,抓紧缰绳。” 春雨死命地抓紧了,乱几乱,这马便规矩。她长舒口气,特别有成就感。 你驾驭不了这么快的马 卢厂长领着他们不紧不慢地在广阔无边的草原上悠闲散步。 草原上散落着很多的羊群,白白的像珍珠奶一样,在夕阳的辉映下,闪烁着银 灰色的光彩。牧羊人骑着骏马在羊群中飞驰扬鞭,天上飘着安宁的云朵。 “江南,我很想朝落日的方向狂奔。”春雨蛮豪情地说。 江南说:“太危险了,你驾驭不了这么快的马。” 春雨很遗憾地耸耸肩。江南说:“你到我的马上来吧。” 春雨还没有说好,江南就并马靠近,侧身将春雨揽过去。春雨惊叫一声,到了 江南的怀里,调整好位置坐到前面。 这种危险动作将春雨惊出一身冷汗,过后却体会到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野蛮的快 感。江南的彪悍,她是第一次感受到。 “抓稳了,驾!”江南腿一夹马背,抖了缰绳,狂奔而出。 卢厂长张大嘴,伸出两个大拇指碰碰,问顾云鹏:“他们是一对?” 顾云鹏点头笑道:“是呀,很配对吧?”卢厂长赞许地点点头说:“很般配。” 一口气,也不知跑了多远,美丽的夕阳却总在前面不远处。春雨以为越过羊群 就可以看到落日下草原的景色了。但过了羊群。夕阳仍在远方。春雨想,那落日夕 阳其实是挂在天边的一个梦想,它总是在看得见的现实和看不见的希望交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