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只金丝雀 再也按捺不住独自守家的寂寞,我背着可馨找了一家公司上班,做的文字工作。 我想把自己的时间放在工作中去,不想回家。那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家。我也从 没想过要把那个家当作自己的家。明天会怎样,我们谁也不知道。 刚开始的时候,可馨不知道我在外面上班的事。我没对她说过,对于我的行踪 她也很少的过问。我都是在她出门以后才跟着出门。 可是后来可馨有一次中午回家,发觉我没在家里,后又连续几天打家里电话始 终没人接,她才问我干了什么去。我只得实话说出。 那一次,可馨足有一个星期没有搭理我。一个星期都在外面吃饭,每晚夜深才 回来,每次回来都酒气熏天,也不像平常那样有事没事打个电话,聊聊天,耍耍性 子…… 已经习惯了她准点下班回家,然后围着桌子吃我做的饭菜,再然后一切出去散 步的日子,忽然遭遇这种毫无准备的变故,我开始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 其实我是知道她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的。以前我在家的时候,她什么也不说, 是因为我在家,只要我乐意。曾经她也极力权说我去她的公司做事,只要我高兴, 做什么都行,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可是始终没去。我在想,如果我去了,那会是一个什么样子。她整天有事没事 来围在你的身边,不但事做不成,别人怎么看,怎么想,我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么? 我不想看自己和可馨的笑话,所以我拒绝。 我也曾经跟可馨说过,我即使想要上班,也不会去她的公司。因为去了她的公 司,况且不说她哥哥会说什么来着,就我们俩自己,读是跟自己过不去。既然都知 道会给自己弄来笑话惹来难堪,又何必要去那么做呢。 只是可馨不懂这个道理。她以为,在那个环境中她是老大,没人敢对她怎么样, 她想怎样就怎样,事实也是。 这个世界太小了,今天或许我们可以不在乎,明天呢,明年呢,我也能够说我 不在乎?可馨可以不在乎,是因为她永远的高高在上,而我呢,几年过后,我们将 红尘陌路,天各一方,我也能够像她那么的自由与洒脱? 我想我不能。我是男人,我有我的尊严,做人的道理和原则。 可馨没有为我想过,多年以后,在狭小的城市再与人相逢,我会是怎样的一种 心情和境地? 我们谁也不知道。 所以我坚守我的原则。 可终有一天,战争还是爆发了。可馨拿着那张当年我自愿签下的协议,撕心裂 肺的对我说她已经花钱买下了我的言论与自由,我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如果我还算 是男人,那么就要我遵守曾经的诺言,不违背她的意愿。 可馨冷笑,她说:“我们的合约还没到期呢,怎么,你想反悔你曾经说过的话? 道奇,你别忘了,这里可有你的亲笔签名。” 我突然就像不认识了她似的,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愣愣的看着她。 曾经我以为,只要可馨不是很为难很干涉我,我想我们就这么的相处下去,不 管多少年,而这,也正是她想要的。我不图什么,如果有一天她觉得厌倦了,我可 以什么也不要的离开,我们都有各自的命运和生活。人生都这么过。 可是我没有想到可馨这么的固执和偏激。我搞不懂她宁愿把我像鸟一样的圈养 的笼里,也不肯放我出去透透空气,更别说展翅翱翔。是不是要我的形影不离,对 她来说才是一种安全与欣慰? 可我终究不是女人,甘愿做那只被圈养的鸟。我是男人,我不可能像那笼中的 鸟一样,受(嗟)来之食,任人观赏和摆布。 于是我对可馨说道,我说:“那你要怎样?是不是要我困死笼中,你才心安理 得?” 可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就那么的看着我。 良久,她说:“既然当初你签下了这个协议,那么你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这怨不得谁,即便最后,我们彼此遍体鳞伤,都不需要对方担负一点责任。这,我 又不是没警告过你。既然你签下了这个协议,你就该对你的行为负责,做不到,当 初你就不该来摊这个责任。” “这对你来说,似乎有一点那么不公平,好像你是被强迫的,可是道奇,我告 诉你,我是认真的。你既然想为她担负责任,你当然就得有牺牲,就像玩游戏一样, 你就得遵循这个游戏规则。”可馨接着说。 我知道我无话可说。我知道我得为了那份不具备法律效力的约定,而依然坚守 一个做男人的责任和决定。 可是要让自己完全的丢失自己,要让自己没有一切言论人身自由,将谈何容易。 因为我们是人,而不是神。 我向可馨表达了自己的力不从心。 我说:“可馨,我可以答应你一切事情,包括放弃那份工作,就算是我兑现对 你的承诺。不过我事先声明,不去上班,我也不会去你的公司帮你的忙,如果你真 忍心看着我困守囚中,那么我也将无所谓,因为我无法选择。” “其实我没要求你什么,就只是让你陪在我身边就好,一个女人在外涉世,身 旁没有人安慰和鼓励,就那么孤单的一个人,来面对那一切本不该由女人来阻挡的 东西。道奇,我就是搞不懂,想不通你竟然愿意去别的公司上班也不愿来我的身边 帮我的忙,你让我怎么想?”可馨叹言。 我说:“正是为了你好,才不去你的公司抛头露面。我们什么关系,不就是一 对签约情人,几年以后,各自散去。其实去与不去,对我而言,根本没什么,可是 对你而言,那性质是不一样的,以后你要找对象,要结婚,要家庭爱人孩子,可馨, 如果别人知道你我今天有此一事,你是女人,以后别人将如何看你?。”我语重心 长,说出了心里的话。 可馨笑,一副毫无在乎的样子。她说:“那是我的生活,别人爱怎么看就怎么 看,我只知道我现在在付出爱,也希望得到爱的回报,我是一个从不去想明天的女 人,想的就是今天怎样过的快乐,我就是我。” “可你没有替我想过,你要的,并不是我要的,你要爱,那你去爱,与我有什 么关系,你总不能,使用权利或者金钱,去让一个本不爱你的男人,来假装爱你, 是吧?我想你需要的,也不是那份卑微的爱情,虚假的爱意,既然知道,又何必让 彼此都不快乐?” 我质问可馨。 “可是我就是爱你。” “可是我不想做那只笼中的‘金丝雀’,孤独和寂寞,都不属于我的生活。” 我说。 可馨有些气急败坏,冲着我喊:“那你可以走啊,没人会阻拦你,没了你,我 一样要生活,没有你,我的日子一样的过。”可馨随手把抱在怀的靠枕向我砸来。 泪水从可馨脸颊滑落。 我就知道我再说什么也是多余,也是无用。两个立场原本对立的人,还奢望会 有个什么好结果呢。 只是,或许,我们都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去为对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我也 不愿去想。因为我不愿做那只让世人为之耻笑的“笼中鸟,金丝雀”。 我就是我。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