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伏兵(27) 罗茜说:" 我听出来了,您这可是下逐客令呢,行了,我知趣,我走。" 平鹤松摇摇头,真的打了个电话,给海衲建材生产基地筹建处的负责人张杨 瑞,奠基仪式有些细节需要张扬瑞的落实。一个电话过去,筹建处说张工不在, 去机场接人了,今天可能不回来了。 又是机场,平鹤松明白他们要接的是谁了。这下可热闹了,都赶一起了,他 想。 太阳开始沉落,反照如一张炫目的斑斓大网,数不胜数的金光哗地铺过来, 阳光反射在海中,宛如一把亮闪闪的利剑,是从天际直指过来的,剑尖每推一分, 沄城的暮色便多了一分,水面的暗淡也逐渐多了起来。 时间不多了,空荡荡的机场高速上,张杨瑞小心地扶着方向盘,指针一直在 八十码以下徘徊,犹豫着没有越过那道八十的警戒线。在他副驾座上,放着一捧 水灵灵的鲜花。 机场终于在望了。 张杨瑞一丝不苟地停好车,进了机场大厅。航班已抵达,他环抱好鲜花,扶 了扶他八百度的眼镜。出口处人流汹涌而来,有人撞了他一下,他重复一次刚才 的动作:抱好鲜花,扶眼镜,再伸长了脖子——有人拍了他的肩,回头,一个三 十五六的女人向他微笑。他一愣,返身抱住她,女人也环着他的腰,拍了拍他的 后背。几秒钟后,张杨瑞忽然松手,手忙脚乱地把挤压了的鲜花递给她。 张杨瑞曲起手臂,女人笑着,一手伸进他臂弯。他们走了几步,站住了—— 有人站在他们前面,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窦沧浪说:" 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张杨瑞一愣,喊了声窦总。窦沧浪只是 嗯了一声,看着那女人," 我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你回来了。" 她理了下额前的头发,说:" 这是私事。" 窦沧浪说:" 我俩还有公事吗?" 她说:" 请你让我先回家吧,大半年没回了。" 窦沧浪受那个生分的" 请" 字当头一棒,三人就此愣着了,有那么点话不投 机的意思。窦沧浪平常咄咄逼人的气势也在这个女人面前荡然无存,看着她搭着 张杨瑞的臂弯半倚在他肩上的样子,嘴皮子动了几次,却是欲言又止。终于说: "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坐?就一会儿。" 她看了张扬瑞一眼,是安抚的目光,说:" 好吧。" 额前的头发又披落下来, 她理了理,把手从张杨瑞臂弯抽了出来," 你先到车上去等我吧,我一会儿就来。 " 窦沧浪说:" 娟秀,我一直忙得脱不开身。" 张娟秀回望着张杨瑞一步三回头的身影,说:" 谢谢你照顾他。" 轻叹一声, " 没有你,我在香港待不下这两年。" 他们在咖啡厅坐了,竟是一阵无语。 " 庆典参加吗?""你现在怎么样?" 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戛然而止,都笑了。这一笑,许久未见的隔阂与生疏 便散了些。窦沧浪握了她的手,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有拒绝的理由,同样, 她也有妥协的借口。 许久。张娟秀说:" 我想离开了,考虑过很多次了。" 窦沧浪问为什么。她 说:" 我挣的钱,省着点也够我下半辈子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也是受够了。 " 窦沧浪说:" 我处在比你更危险的位置,你就不担心我吗?" 张娟秀摇头,又点头,说:" 担心,但我觉得,是多余的,你有照顾你的人, 我没有。" 窦沧浪无以作答,她的话是离弦之箭,直接冲着他的命门而来,他手里却没 有任何盾牌。他说:"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你还是耿耿于怀。" 张娟秀说:" 我终究是个女人。" 又是轻叹一声," 我想移民倒也一了百了, 又对杨瑞放心不下。" " 他三十一岁了,有什么事担当不来的,想当年,我二十六岁已经成立了自 己的公司了,你二十一岁就独撑你们张家的门户了……" " 他不一样,别看他二十六岁就是博士了,百无一用是书生。" 张娟秀站了 起来," 我得走了。" 窦沧浪送她过去,给她开了车门。张杨瑞在车里打电话,见她来了,马上对 电话说:" 快,让孩子来接电话,让他跟姑姑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