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到娃娃已经一如当初的素面朝天了,穿着病号的衣服,很颓败的样子, 原先染红的头发现在已经变成了黑色。娃娃很萧条,看起来气色不错,但是挡不 住一种变质了的气质。 娃娃看到我的时候笑了笑。我看着她,心在颤抖,甚至蔓延成一种战栗的状 态。 我用颤抖的声音问,娃娃,你还恨我么? 娃娃拉过我的手说,亲爱的艾可,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恨过你,我只是恨我自 己,生命在给我诸多选择的时候,我竟然毫不知情的选择了这样一条道。 我说,娃娃,你受了好多苦,现在我都不敢认你了。 娃娃说宝贝,也请你允许我这么叫你一次。你知道那天看到你和另外一个女 孩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如刀割一样的疼痛。那一刻,我觉得我的世界, 已经不能再融入于你了,这种绝望你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艾可,你是个幸福 的人,在你身边围绕着那么多的迷惘和坦然,你都能正确的选择。艾可,我希望 这种幸运和优雅能永远的伴随着你,我现在成为了这个样子,我好担心有一天你 也会。 我说娃娃,别说了,别说了,我看到你现在,觉得自己是那样的对不住你。 娃娃笑了,我看到她的笑那么的纯真而美丽,一如当初那个校园里那个真挚 而动人的,我真切爱过的,那个女人。 娃娃说艾可,我当初是那么的想和你一样,我尝试着去接近你接近的生活。 可我终究错了,原来你的生活像一个深渊,我太纯真,迈进去一步的时候就发现 离你又远了一步,而身后的大门却重重的关上了。我试图追赶上你,就不停的往 前走,才明白,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从我身边过去,自己却狼狈的连站起来的 力气都没有。 时间到了,我看着娃娃被身边的人带走,她看着我,坚定的笑,她向我飞吻, 接着,用唇语夸张的向我说,我爱你,艾可,我,爱,你。 从戒毒所出来我去往娃娃的家。娃娃的父母曾经盛气凌人的样子如今已经全 然溃败下来。我说伯父伯母,娃娃会没事的。 娃娃的妈妈哭了出来,这样一个曾经其乐融融的胜地,如今已经只有断壁残 垣,女儿的离去,终归是一个可以让家庭瞬间坍塌的沉重打击。 我重新理了发,看着镜子里自己再次清清爽爽了起来,想起了聂小情。这个 宝贝现在离开我的生活好远了,我再也看不到当年那个朴素可爱的女人,穿着干 净的鞋子,在阳光下,眯着眼,笑着看着我,然后踮起脚在我的唇上轻轻的一吻, 对我说,你现在的样子,我好喜欢。 初春,有着凛冽的风。莫妮卡风尘而妩媚的样子成为了洛南的一道风景。如 今这个女人得以优雅的倚在我身边。为了这个女人我付出太多,我在深感幸福的 同时,有着暗藏的疲惫感。莫妮卡是只光鲜而高傲的狐狸,美丽的皮毛的掩盖下 潜伏着一份叵测的思维。 我如今明白我消费不起这样的一个女人。她现在在用她自己的积蓄消遣自己 的生活,买时尚的衣装,昂贵的香水,有全套品牌旗舰店的贵宾卡。这样一个华 丽端庄的御用品,有着那样一个珠光宝气的梦。 但我爱她,当我看到她喜悦而灿烂的笑容,我会感觉生命在这一刻变得美丽 而精致。我手上捧着这件幸福,纵然它会时不时的融化,从我指缝中悄然流淌出 去。 我和莫妮卡搬到了一起,莫妮卡推掉了《瑞丽》的模特工作。我参加了三月 份的双选会,在洛南给自己找了一份体面的国企的工作。毕业设计接近尾声,退 出了夜店,这一学期我改变很多,生活在坦然的向着一个安详的方向发展,前所 未有的轰然而驰。 带着莫妮卡去参加各式各样的毕业聚会,散伙饭,大家无不为我的桃花运而 干杯喝彩。莫妮卡的美丽超凡,莫妮卡的优雅得体,令人着迷。 然而我的心却一直不能平静,我总担心,这样一个让我执迷许久,珍爱许久 的女人,在未来的某一刻会不留痕迹的决然离去,在某个清晨,留下我,和一个 空空的苍白的房间。 晚上和莫妮卡参加赖赖的生日聚会。这大概应该是我们这些同学聚到一起参 加的最后一个生日会吧,我想。看着赖赖和几个她昔日的伙伴追逐打闹,感觉这 些可爱而阳光的女人们如今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啊,有着漂亮的成绩和光鲜的外表。 赖赖成功的进入了那个老总的公司,做了高级职员。那个公司老总姓胡,有 着短短的胡子和让我垂涎的YSL 的西装。生活往往造就了很多不公平,作为女人, 可以以自己的资本去迎合男人的口味,而作为男人,却只能靠着一双手风里来雨 里去的打拼。 赖赖开始耍酒疯,抱着我和希洛洛亲啊亲的,赖赖说如果我们今天谁还能走 直线谁就休想出这个大门。我和希洛洛开始抢赖赖的酒。赖赖左跺右闪,最后忽 然尖叫起来,都他妈的别抢了! 我和希洛洛怔住了,看着赖赖哭起来,慢慢蹲下去。我走过去,蹲在她旁边, 轻轻拍着她的背。 赖赖一边哽咽的说道,艾可,马上我们就毕业了,可是我这四年,连一场真 正纯洁的爱情都没有!我爱过的人最后全都离我而去了,艾可,你说我是不是不 够好啊?艾可,我以后估计再也遇不到一个真正爱的人了,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姐妹们这时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劝道。我们把赖赖扶到沙发上坐下 来。没有爱过的人生是可怕的,赖赖爱过了,只是没有抓住,这种感觉,在多年 以后,大概能够成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吧。 几个女孩子点唱了一首为你痴狂,一边唱着一边流泪着。四年光阴就这么过 去了,以后彼此各奔前程,何时才能再次一如当初的毫无顾忌的谈天说地? 夜幕降临,众人散去。赖赖坚持不要我们送。我们把她送上出租车,她抱紧 我和莫妮卡,亲吻我们的脸颊,接着她拉起希洛洛的手说,宝贝儿,还记得我们 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么?希洛洛笑了,点点头。赖赖说道,其实,我想说,那段 时间,我真的好快乐,好幸福。祝愿你回到老家能够还记得我们,永远永远。 我们随即不顾一切的紧紧拥抱在一起,无助的流泪,任凭众人的频频侧目。 几近凌晨,我和莫妮卡回到家中。莫妮卡看着我说,艾可,我现在深刻的感 觉到你身上流淌着的一种感性的血液,温情的,善良的,这种血液,让你成为了 艾可。这个才是我喜欢的你,纵然,几年社会生活就会把你的纯真和善良消磨殆 尽,但是,你告诉了我,最起码,我见过了你最最本质的样子。 我抱紧莫妮卡,感觉自己的幸福就在我的怀中,这个女人选择为我而留下来, 我发誓要用我的生命来让她拥有依靠。 就在这样一个温馨而缠绵的夜,洛南的风在徐徐刮着,希洛洛或许已经全然 入眠,阿雅或许在老家思念着洛南的爱人,小莫或许仍然扮演着他的大众情人, 但是我们挚爱的赖赖却再一次遭到了生命赋予的摧残,突然而决绝。 凌晨两点我接到赖赖的电话,接通后赖赖只说了一句,艾可,就不停的 哭起来。我一时间恐惧起来,我说赖赖别哭,乖,你在哪,你怎么了? 赖赖颤抖的说,我在家呢,你快来。 到赖赖家是凌晨三点半,用后备钥匙开了门。开了灯看见赖赖在被窝里蜷成 一团,瑟瑟发抖,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恐惧,脸上有黑色的灰尘,装全花了。 我说宝贝儿,你怎么了? 赖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紧紧的搂住我,胳膊上是擦伤的痕迹。我说好了宝 贝不哭了,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赖赖说,我让人强奸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