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 潜龙集团原董事长何兆基因病去世,丧事刚刚忙完,兄弟四人便着手对财产进 行分割。何耀辉不愿兄弟间反目成仇、阋墙格斗,主动辞去其董事长职位,携自己 的那部分资金决定另谋发展。恰巧此时,远在加拿大的妻舅打来电话说他目前公司 正缺人手,让他们一起过去共同创业。此举正合何耀辉心意,于是满口答应,并在 最短时间内办好签证移民至了过去。 同时,他们也为何雨晴办了一张签证,希望她能一道前往,但是沈英杰健康稍 有起色,如果这一走,谁来照顾他呢?沈亚梅虽在本市中山大学读书,一两周便可 回来一次,倘若自己走了,难道叫她回来照顾不成?荒废了学业岂不误了她的一生? 再说即使真的让她回来,沈英杰这心里也不会安,他宁愿自己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也 决不会让女儿去毁了自己的前程的。要不,请一个护理?可是这样,何雨晴根本就 不放心,护理会有那么细心吗?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放弃这个十分诱人的机会。 虽然这样,何家夫妇还是将签证留给了她,并说如果她想来随时都可以来。 何雨晴的留下令沈英杰心中的感激高涨到了极点,自己的儿子不争气,没想到 竟然会修来个如此贤良的儿媳,他不再充满忧伤,并不断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振作起 来、一定不能辜负她对自己的一片期望。 终于,他可以站起来了,可以挪动一步两步了。何雨晴极为兴奋,又蹦又跳完 全跟一个孩子似的。刘浩天望着他们如此欢快的样子,心中也十分高兴,毕竟这是 他在医学史上的又一次突破、又一次成功。 沈英杰决定奉送十万元作为对刘浩天的酬劳与答谢,可是他却以救死扶伤是每 一个做医生的职责为理由而断然拒绝。沈英杰想不到当今社会竟还有如此耿直、品 德高尚的青年人,心中波澜涌动,更深为感慨。 刘浩天并未因为何雨晴的拒绝而灰心丧气,相反地,他相信只要自己坚持不懈 地坚守下去终有一天会赢的她的芳心的。 他再次向她发出邀请,不过这次他是以一个普通朋友的身份而来的。 何雨晴有些犹豫。 沈英杰看在眼中,目光犀利的他早已洞悉了这其中的一切,刘医生是一个好人, 而且是当今社会难得的一个好人,如果能将何雨晴托付给这么一个人的话,相信这 一生她一定会得到她最大的幸福的。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毁了她的前程,于是说: “去吧,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追求,这么长时间来,为了我你已费尽周折, 也应该好好的去轻松轻松了。刘医生人不错,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把你 交给他我很放心。” 何雨睛也知道刘浩天人很好,但是自己的身份、地位怎么能与人家相提并论呢? 普通的朋友可以交往,但是要往那方面发展她就不敢想象了,自己已经被爱深深地 所伤害过一次,她不想再被它去伤害第二次。 他与她相约了,咖啡厅、电影院、大大小小的街道以及公园、游乐场所都留下 了他们共同的身影。 一晃两个多月过去,虽然他们常相约在一起,但情感方面却没有任何一丝进展, 为什么?何雨晴生性沉静,谁知刘浩天也是与她同样的性格,两人在一起除了让时 光默默流逝外,根本没有语言上的交流。没有交流,何来沟通?没有沟通,感情何 以发展?所以彼此之间除了那份淡淡的友谊之外其它就什么也没有了。 其实,刘浩天的命也苦,就母子二人。母亲是广州市某中学的一名教师,早年 丧夫,是她一手将他带大的,为了供养儿子读书,她宁愿守寡,工作之余又找了两 份家教作为兼职。刘浩天也很争气,没有辜负母亲对自己的期望,年年都是班上的 三好学生。高考填写志愿,想起父亲临终时被病魔所折磨的痛苦的样子,他毅然放 弃了上名牌大学的机会而报考了广州医科大学,毕业之后分配在市二院一直工作至 今。由于他善于钻研,在医学方面有着重大的发现与突破,曾于九二至九四年三年 连续被评为广东省十大杰出青年优秀称号。 这期间,何雨晴与刘母共见过两次面,彼此间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刘母为人 随和、善良、平易,与她在一起,何雨晴找到了一种家的感觉,仿佛她就是自己的 母亲;同样,与何雨晴在一起,刘母也被她的谦逊与涵养所为之动容,自己教书几 十载还没有碰到过如此有教养的女孩子呢! 由于刘浩天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所以他与母亲之间无话不谈,无话不讲,凡 是一点点事情,他都会原本如实的去告诉母亲、去同母亲商量。 刘母从刘浩天的口中对何雨晴有了一个大致上的了解,对他们的交往并没有干 涉,她不是一个思想陈旧的人,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言不由衷 的苦衷。相反地,她还一再鼓励他去对她追求,两次匆匆的见面她已深深地喜欢上 这个女孩子。 刘浩天也极为苦恼,自己心中喜欢人家,可嘴上却没有用言语来表达的能力。 在事业上,他是一位成功者,而在爱情上,他至今仍一片茫然,虽然曾受到过不少 女孩子的垂帘与青睐,但不善言词,最终都以分手而告终。母亲深知儿子的天性, 不希望他再失去这一次的大好机会,决定从中助其一臂之力。 这一天,刘母摆设家宴,宴请何雨晴。与刘母共进晚餐,何雨晴一点也不拘束, 欢欢乐乐,就像与自家人在一起一样。用餐完毕,刘浩天以洗涮锅碗为掩饰,留下 母亲与何雨晴闲坐在客厅里。 刘母同何雨晴闲聊着,渐渐将话题转向她与刘浩天之间。 “何小姐,你同浩天交往已有一段时间了,不知对他印象如何?” “哦,刘医生他人很好。”何雨晴说,未领略刘母的用心,“当然,他不仅仅 人好,而且医术也高,这次若不是他鼎力相助,我公公他恐怕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 再也不能走路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与他之间。我想知道你对他感觉怎么样?”刘母见 她误解,索性来了个直截了当。 何雨晴这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不由得脸上一红,提起刘浩天,虽然彼此间只 是普通交往,但对他的用心却早已心知肚明。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而是自己的身 份阻碍了自己与他的发展。他这样一个清纯的男人,只有清纯的玉女才能与之相般 配,自己是什么?不过是一株残花败柳,怎敢去高攀呢。 刘母见她默默不语、若有所思,又见她粉中带红、羞中带涩,知道儿子在她心 目中有着一定的地位,不禁心花怒放,说: “何小姐,今天这儿没有外人,不如大家敞开心扉一诉个痛快吧!浩天生性内 向,不会讲话,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免也为他感到着急,但是人的天性是无法去改变 的。他喜欢你,却不敢表达,今天我这个做母亲的就代他一诉衷肠,向你表白他对 你的心意。可能这些话从一个做母亲的口出说出来有些唐突,但母子连心,做母亲 的是最了解自己孩子的性格的,所以,还望何小姐你不要介意……” 何雨晴静静地听着,脸色愈加红润。 “伯母,瞧你都说哪儿去了。”她羞赧地低着头,“刘医生他人好、心好,是 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我已经有过一段婚史了,是根本配不上他的。” “你怎么能这样说自己呢?”刘母不乐意了,不赞同她这一自卑的观点,“人 与人之间是平等的,有过婚史就低人一等了吗?不!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感情, 只有感情才是最真挚的。”她轻轻拉起她的手,“何小姐,你与浩天交往还不太深, 只要你能够去掉心里面的这一层障碍,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被他的真诚所打动的。” 何雨晴心中一阵涌动,刘母的话无疑拉近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不但除去了她 心中的顾忌,而且增添了她对人生的信念与希望。 刘浩天鼓足勇气向她一表情怀。 二人的步伐越靠越近。 周末,何雨晴与刘浩天正在为沈英杰做恢复性治疗,沈亚梅回来了。她看到父 亲已经能够走动,兴奋异常,上前一把抱住他叫道: “爸,你可以走了,你终于可以走了。”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蹦又跳。 “当然,”沈英杰也喜形于色,“不过这一切全都亏了雨晴,要是没有她对我 的悉心照料,你爸我不要说走了,恐怕这一辈子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一旁何雨晴见沈亚梅太激动了,怕沈英杰刚刚恢复的身体有所闪失,拉过她说 : “亚梅,爸爸身体刚刚恢复,经不起你这么大的力量。” 沈亚梅知道自己鲁莽了,不好意思一笑,说: “嫂,谢谢你,你辛苦了。” “瞧你,说哪儿去了。”何雨晴眼睛瞪了她一下,“调皮,咱们不都是一家人 吗?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伸手在她鼻梁上刮了一下。 “对对对,咱们是一家人。”沈亚梅嘿嘿笑着,“不好意思,嫂,你瞧我这张 嘴,又说错话了。” 刘浩天见他们一家人团聚,不便久留,为沈英杰检查完身体后匆匆告辞。 一家人难得相聚在一起,气氛一下浓郁了许多。 用过晚餐,安排沈英杰就寝之后,姑嫂俩钻进房间天南地北地侃了起来。沈亚 梅向她讲述学校里的所见所闻,何雨晴则向她讲述着家中的大事小事。聊着聊着, 彼此竟将话题扯到彼此的身上。只听得沈亚梅说: “哎!嫂,我看那个刘医生对你挺有意思的,是不是在追你呀?” 一句话正说中何雨晴的心坎,顿时面红耳赤,不过口中却连连矢否: “哪有啊,人家不过只是爸爸的主治医生,你竟乱扯。” 她慌张的眼神哪里能逃得过沈亚梅尖锐的眼光,她盯着她眯眯笑着说: “真的没有?俗话说:日久生情。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就不相信他对你 没有动过一点感情。你长的这么漂亮,换着我是男人,都不可能放过,那个刘医生 如果对你一点感情都不动的话,我看除非他不是男人。” 赤裸裸的语言直听的何雨晴怦然心跳,这个混蛋小姑,真是口无遮拦,想到什 么就说什么。 沈亚梅望着她那羞涩的模样,一拍她又说: “哈,我猜的没错吧,一定是你们两个好上了。”将身体挪到她身边,“哎! 嫂,说句老实话,那个刘医生蛮不错的,相貌堂堂,斯文俊秀,你可千万不要错过 机会哟。” “你这个小混蛋,整天就知道乱说。”何雨晴捏了一下她的腮帮子,嘟着一张 嘴,眼睛斜睨着,佯装生气,“你把他说得这样好,是不是自己对他有意思、看上 他了?如果是,大嫂我帮你们牵桥搭线好了。” “我看上他?”沈亚梅瞪大双眼,“我会看上他?”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躺 在床上,哈哈大笑,“告诉你,我早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何雨晴惊讶,这个小姑,平常嘻哩哈啦,胸中根本藏不住一 句话,什么时候竟变的这么深沉起来了,“好啊,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大 嫂。”扑上去挠她痒痒,“是不是怕我把你男朋友抢了不成?” “有本事你就抢吧。”沈亚梅怕痒,咯咯的笑个不停,反过来也去挠她的痒痒。 姑嫂俩滚作一团,从未如此的开心过。 累了,两人平躺在床上。何雨晴问: “哎!亚梅,能告诉我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去年。”沈亚梅说,“我们是同一个系的,读的都是商业管理,不过他大三, 我大二。” “他大三,你大二,那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何雨晴来了兴趣,坐起身来。 “我们的相识可以说是天缘巧合。”提起男朋友,沈亚梅更是一脸的兴奋, “想起来我们相识的那一幕倒蛮富有戏剧性的。那天,我去食堂打菜,他正巧跟在 后面,一不留神我绊了一跤,饭菜全洒在了他的身上,本来我以为他会生气的,谁 知,他不但没生气,反而安慰了我一番,还用自己的饭票给我重新打了一份。就这 样我们认识了,后来我才知道他不但是我们学校一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而且还是 一位十分疼爱人的好男生。” “哦!”何雨晴点点头,微微笑着,“所以你就这样被迷惑住了。” “什么叫迷惑?我们这叫做爱情。”沈亚梅听着她那酸不溜溜的话,手一伸, 又去挠她的痒痒。 “好,好,好!不是迷惑是爱情。”何雨晴吃吃而笑,“不好意思,是我说错 了。” 又是一番嬉闹。 最后,沈亚梅从自己的行囊内取出一叠相片来到何雨晴身边。 “嫂,你看,这就是我男朋友的相片。”与她坐在一起共同欣赏起来。 何雨晴一张一张地欣赏着,小伙子长相确实不赖,高高的个头,白净的脸庞, 浓眉大眼,有点小帅哥林志颖的味道。 “怎么样?帅不帅?”沈亚梅问,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嗯!不错,不但帅而且还很酷。”何雨晴说,对她拋拋媚眼,“也不看看我 们亚梅是什么样的眼光,挑的男朋友能不帅吗?” 沈亚梅见她又拿自己开玩笑,扑上去与她又揉作了一团。 何雨晴边躲边挡。 “好了,好了。”她说,“老实说吧,你男朋友确实不错,我看你们两个郎才 女貌,确实是蛮般配的。”握过她的手,“嫂子我衷心祝福你们恩爱百年、双双对 对、白头偕老。” “谢谢。”沈亚梅这才饶过她,缓缓闭上眼睛,构思着未来爱情的美梦。 何雨晴与刘浩天之间也取得了一定实质性的进展。在刘浩天的关怀与呵护之下, 何雨晴心中的爱火重新燃烧了起来,纵然他不会说什么话,但她确信他对自己是真 心的;刘浩天呢?对她也确实付出了自己所有的情与爱,虽然说他年龄已是二十九 了,虽然说他曾经有过女朋友,但在恋爱方面,却只是开始。 沈英杰看在眼中,喜在心中,目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雨晴能有个好的归宿,所 以他对他们的相爱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月色朦胧,两人相约在了一起。在经过一番漫步与谈吐之后,午夜时分,他们 来到路边的一家大排档。好久未曾有此闲情逸致了,何雨晴心情十分的开心。 边吃边聊,边聊边吃。 大排档里人来人往,生意蛮是兴隆。 正吃着,忽然一个声音叫道: “老板,来两碗牛肉炒面。” 声音好熟,何雨晴不禁寻声望去,怪不得,原来是她──亚梅!只见她身旁还 坐着一个男孩子,音容笑貌正是相片上的那位。 沈亚梅也望见了她,高举着手同她打着招呼: “Hi~” 何雨晴示意让他们过来。 沈亚梅拉起那男孩子一道走了过来。 “嫂,真巧,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你们。”她说,对他刘浩天示以一笑,“你 好。” “你们好。”刘浩天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好。”那男孩子说,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们,模样儿调皮可爱,更增 添了几分帅气。 “哦,我来介绍一下,”沈亚梅拉过那男孩,“嫂,刘医生,这位是我的男朋 友曾家凯;家凯,这位是我的大嫂何雨晴,这位是我大嫂的男朋友刘浩天医生。” 介绍完毕,各就各位,有道是相请不如偶遇。于是,小小的排档馆成了他们彼 此交流、谈天说地的好地方。 曾家凯不但人长的英俊,而且能说会道,语言机智幽默,不时引的大家阵阵哄 笑。 午夜时分,彼此带着欢乐各自离开。 何雨晴对他印象颇为深刻。 又一个周末,沈亚梅回来了。姑嫂俩志趣相投,一进门便钻到卧室里聊了起来。 当然,她们聊的最多的就是沈亚梅的那个男朋友曾家凯了。 “嫂,我那位男朋友怎么样?”沈亚梅征求着何雨晴的意见。 “Good,Good,verygood。”何雨晴说,回想起那天同他在一起幽默的情形, 不禁又吃吃而笑,“非常的verygood。” “真的。”得到何雨晴的赞赏,沈亚梅脸上开心成了一朵花,“那改日我将他 带回来好不好?” “好啊。”何雨晴说,“你男朋友有才有貌,有胆有识,带回来让爸看看,爸 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亚梅说,停顿片刻,又说,“不过,我男朋友说他想 好好的认识你。” “认识我?”何雨晴优柔的目光中顿添几分诧异。 “是啊。”沈亚梅点着头,“那天大排档分别后,他一直不停在问你的情况。” “问我的情况?他都在问些什么?” “那一天,我说你是我嫂子,刘医生是你男朋友,他感到很奇怪,回去之后便 一直问这其中的缘由。无奈之下,我只好道出实情,他听后为你的遭遇感到非常的 难过与叹息,说想好好的认识认识你。” “那——你是怎么想的?”何雨晴诧异迷茫,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我怎么想?我能有什么想的,你是我嫂子,他是我男朋友,认识认识又有什 么关系,再说,将来我嫁给他,那咱们不就都是一家人了吗?彼此了解,增进友谊, 那不是更好吗?哎!对了,你同那个刘医生进展的怎么样了?”忽然间,她掉转话 题,“我看你们两个情深意笃,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提到刘浩天,何雨晴满面红晕,她含羞带笑地说: “你这都说的哪儿跟哪儿呀,我们不过才刚刚开始,什么结婚不结婚的。”一 番回想与思索,“说句实在话,刘医生那个人确实不错,不过同你那位比较起来就 逊色多了,同他在一起,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你那一位就不一样了,诙谐幽默, 很讨人欢心。” “什么诙谐幽默,很讨人欢心?你就少夸他了。”沈亚梅嘴一嘟,一副不屑的 神态,“你是没有同他相处过,对他这个人不了解,表面上他是挺有风度的,但骨 子里却是一副大男人主意,每次我们意见不同时,他从来就没有迁就、顺从过我。” “不会吧?”何雨晴故作惊讶,“这么好的一个男孩,你就这样把他贬的一文 不值?我看呀,一定是你太挑剔了。” “我挑剔?得了吧。”沈亚梅眼中流露出一股怨气,“实话同你说吧,他这个 人最喜欢广庭大众之下与人纷争了,而且也不问问你是谁。记得上次学校开研讨会, 就某一个问题我提出自己的观点与见解时,结果大家一致赞同,可他偏偏提出了质 疑,也不管我尴不尴尬,就一通驳斥。现在想起来,我真怀疑他究竟喜不喜欢我, 究竟有没有把我当作他的女朋友?” “怎么?你就为了这个怄气?”望着她那付消沉的面孔,何雨晴翩翩一笑, “研讨会,研讨会,如果大家都不发言,那还叫什么研讨会呢?他的优点竟然被你 说成了缺点,你也太霸道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呢?你不是说你将 饭菜洒了他一身都没有生气吗?” “我那是无意的,可他使我难堪却是故意的。”沈亚梅气咻咻的,似乎难解胸 中郁闷。 “好了,好了,我的好妹子,我们不谈这个了。”何雨晴不是不了解她的性格, 她这个人大炮筒子,什么委屈只要一轰出来,待会儿就没有事了,“走,我们到外 面去走走。”牵着她往外走去。 沈亚梅确实如此,不消一刻时间气便消散的无影无踪,同何雨晴津津乐道又攀 谈了起来。从沈亚梅的言语中,何雨晴对曾家凯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沈亚梅口中 的缺点在何雨晴听来恰恰都变成了他的优点,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她若是不懂的珍 惜,那真是太可惜了。 终于,沈亚梅将他带回来,介绍给了沈英杰。沈英杰见小伙子眉清目秀、仪表 非凡,印象尤佳。聊叙中,何雨晴见他目光总不停地注视着自己,有些不自在,想 回避又怕引起对客人的不敬,无奈只得一旁干坐着。 虽然何雨晴感觉曾家凯目光火辣辣的,但并没有往其它方面去想,在她心里面, 他不过是一个调皮的大男孩罢了,或许这只是他为人处世的一种习惯吧。然而,一 次的一个电话却打破了她的思维与生活的宁静。 电话正是曾家凯打来的,电话中他以自己与亚梅的名义共同邀请她一叙。 地点定在丁香花咖啡屋。 可是一赴约,只见曾家凯,不见沈亚梅。 曾家凯招呼她坐下。 侍者为他们送上咖啡。 彼此默默无语。 又等了片刻,仍不见沈亚梅出现。何雨晴忍不住问: “咦?亚梅呢?” 曾家凯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望着她。 “其实,今天约你出来的只是我一个人。”他说,“但我怕以我个人的名义来 约你你不会来,所以我才拉上了亚梅,当然,事先没有说明,还望何小姐你能谅解。” 就他一个人,他约自己为了何事?何雨晴在想。不过她是一个过来之人,心中 已作了一定的准备。她记得亚梅曾对自己说过他想好好的认识认识自己,莫非…… 她没有往下再想,轻啜一口咖啡,说: “请问你约我来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我约你出来主要的就是想看看你。”他直言不讳。 看看我?何雨晴有些惊异,也感到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好看 的。 “当然,何小姐对我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会感到意外与无理。”曾家凯继续说, 仿佛了解她的心事,“但是,不瞒何小姐你说,自从那天与你相识之后,我一直感 到我们似曾相识,仿佛曾在哪儿见过。可能这只是一种幻觉,但自认识你以后我的 思想意识就一直在告诉我这并不是幻觉,而是一种事实,也许是我们有缘吧……” 何雨晴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默默地听着,对于她来说,听他说话也是一种享受。 “何小姐,你是沈亚梅的大嫂,我是沈亚梅的朋友,按事理推论,你也就是我 的朋友,作为朋友,所以我对你作了一番的了解,知道你曾是一个受过风霜与挫折 的女人……” 何雨晴依然默默地听着,这一切亚梅曾对她讲过,所以心仍十分的平静。 “何小姐,你的苦楚很让人为之怜悯,生为九十年代的女性能有像你这么大度 宽容的还真少见……”曾家凯说,感慨地,目光与她交织在一起,“哦,对了,何 小姐,我作为一个男孩、一个大学生,来打听你的生活,你不会认为我太八卦了吧?” 他忽然停住自己的言论而问她。 “怎么会呢?”何雨晴匆忙回答,“当今社会像你这样细心的男孩可真是不多 了。”又问他,“今天约我来你就是为了要同我说这些话吗?” “不,何小姐,”曾家凯说,“今天我约你来一来是为了能让我们有一个更深 层次的了解,二来也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你的一位朋友来看待并能长期的交往下去。” “这个自然,”何雨晴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是亚梅的大嫂,你是亚梅 的朋友,按事理推论,我们自然而然也就是朋友了。”起身告辞,“如果没其它事, 我想我先走了。”单独的同他在一起,她有种惶惶不安的感觉。 曾家凯随她走出了咖啡屋,由于初次单独相会,他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幽默诙谐, 而是一本正经。不过对于何雨晴来说,他不过仅仅只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大男孩罢了, 根本没有往其它地方去想。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曾家凯渐渐地成了她生活中的点缀。曾家凯也由 开始时的紧张逐渐放松,又恢复了之前的幽默诙谐。 刘浩天同她谈起了婚嫁之事,何雨晴认为两人之间感情尚未成熟而暂缓。 沈英杰也一直在关注他们之间的交往与发展。 一天,刘浩天为沈英杰检查完身体忽然兴高采烈地说: “沈先生,你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再过两个月你就能单独行走了。” “真的?!”最为激动的不是沈英杰,反而是站在一旁的何雨晴,“爸,恭喜 你,你又可以重新开始了。”她紧握住他的手,脸上的喜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听到自己的身体即将恢复正常,沈英杰不由得喜极而泣,这一切可都亏了何雨 晴,如果没有她对自己的再三劝慰与照顾,自己怎可能会这么快就好起来呢?当然, 除此之外,也离不开刘浩天卓越的医术与精湛的治疗。 “刘医生,大恩不言谢,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沈英杰所有的感动化作了一 句话,“如果能报答,只要你一句话,我沈英杰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迟。” “沈先生,你太言重了,我只不过是尽了一个做医生应尽的责任罢了,何来谈 ‘大恩’二字?再说,真正使你康复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何雨晴小姐,如果没有她 对你细心照顾,我这个做医生的医术再高明也是劳而无功啊。”刘浩天虚怀若谷, 边说边收拾着器械。 “刘医生真谦逊。”沈英杰非常钦佩他的为人正直,“不过,你的这一份恩德 我将会永远铭记在心的。”招呼他坐下与他攀谈起来。 何雨晴因有事暂且离开了。 沈英杰所要谈的正是有关他们之间的事,雨晴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一天不嫁, 他的心就一天不会安。当然,普通人他是不会随便就下聘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来, 刘浩天一直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人选,加上他们朝夕相处,彼此间也摩出了一定的 火花,已该到桐籽花开的时候了。 提起他与何雨晴之间,刘浩天弄了一个大红脸。怎么说呢?在他心目中,何雨 晴早已立地生根,但每次约会,彼此间除了那几句老一套的问候与寒喧之外,大多 数都是以沉默所代替,加上前一段时间他同她谈起婚姻之事她又以借口推诿,所以 对未来他也无法揣测。 他如实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与心中的忧虑。 沈英杰听罢,呵呵一笑,说: “看来,没有我出马你们还搞不定呢!几十年来,我一直在生意场上跌打滚爬, 难得现在有此闲情,不如就让我来做一次你们的红娘吧?” 刘浩天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得含含糊糊地应承着。 当晚,沈英杰就此事同何雨晴谈论开了,他说: “雨晴,这么长时间来,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是不能因为我而误了你一 生的追求与幸福,几个月来,你同刘医生之间我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既然你们 这么有缘,又彼此相爱,我想早点儿为你们办掉这一桩婚事,不知你心中有何异议?” 面对这个坦然而又直接的话题,一时之间何雨晴还真难以回答。怎么说呢?她 与刘浩天之间虽说交往的时间较长,但那都只是基于表面,而并非心与心的交流。 刘浩天人确实不错,可以说是诸多女孩子心目中最好的选择,但对自己来说却并不 太合适。为什么?相处以来,她始终都觉得自己与他之间有着那么一层隔阂,每次 约会除了那老一套的几句话就再也没有什么新花样与新名词了。没有共同语言,生 活在一起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与沈义伟之间不幸的婚姻不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吗? 难道自己还要去重蹈覆辙这一种不必要的、痛苦的生活吗? 沈英杰见她默默不语,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已告诉了他答案,每 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如果雨晴对他无意,自己又何必去 强求她呢。 “爸,关于这件事,你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一下吗?”思想上经过一番激励的 斗争后,何雨晴说。 “没关系的,”沈英杰说,“无论你作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一层不变的支 持你的。” 曾家凯再次约她。 她一如既往地去赴约,不知为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会感到无比的欢乐, 什么忧愁、什么烦恼就会一扫而光。 她似乎已忘记他是自己小姑的男朋友了。 两人漫步在市区一公园湖畔边的林荫道上。 走着走着,曾家凯忽然说: “雨晴,你知道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不知何时,他对她已直呼其名了, 而且还略去了姓。 含义?何雨晴疑惑地望着他,生活二十九来,她还从未听说过自己名字有什么 含义。 曾家凯目光凝视了她几秒,微微笑着说: “其实,我们每个人出生,长辈们在为我们取名字的时候都蕴藏了一定的含义。 譬如,就拿我来说吧,家凯,家凯,乃是取家合万事兴与凯旋两词的首字而组合成 的,寓意着我一生要以家为重、以和为贵、谦虚谨慎、仕途光明、事业有成……” 谬论!有这样来解释的吗?何雨晴腹诽,不过对他的机智与敏捷却颇为欣赏。 “照你这番推论,那你说我名字蕴藏着什么含义呢?”沉默片刻,她说。自己 名字最为普通不过,她就不相信他会翻出什么花样来。 曾家凯仍旧微微笑着。 “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含义就更大了。雨晴,雨晴,你别以为这两个字普普通 通,其实寓意非常深刻,雨晴,雨晴,乃雨后天晴之意,寓意着人生没有一帆风顺, 要想成功必先立其心志,不畏困难,而且要有胆有识,就如同这老天一样,只有历 经风雨的侵蚀、冲刷与洗礼,蓝天才会更蓝,明媚的阳光才会更加明媚,有道是不 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同样的道理,不经历失败我们又何来成功呢?” 谬论!又是一番谬论!纵然如此,但他的剖析她却非常爱听。他的话体现出了 他的志气、追求、奋斗与理想。 说着话,两人来到公园里的一座亭子内坐下。 四周无人,一片寂静。 蓦然,曾家凯握住何时雨晴的手,一双眼睛火辣辣地望着她。 “雨晴,我爱你。”他说,呼吸沉重,仿佛说这句话时下了很大的决心与勇气。 此言一出,并没有让何雨晴感到兴奋与激动,相反地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震的她 整个人都呆住了。他,他怎么可以爱自己呢?自己只不过是把他当作自己的弟弟来 看待罢了。虽然和他在一起她感到特别快乐,但至于爱情,她确确实实从来都没有 去想过,不光是自己的身份、地位与他不配外,而且彼此间的年龄也是一个差距, 更何况他还是自己小姑的男朋友,一切的一切怎么说都是不可能的。 “不!我们不可以。”冷静下来,何雨晴一口拒绝。 “为什么不可以?”曾家凯炙热的目光深深的烤着她。 何雨晴回答不出个所以然,她知道无论自己以什么的理由来搪塞都会被他驳的 体无完肤。 “如果你不能给我恰当的理由,就说明你已接受了我的爱。”曾家凯似乎有些 得寸进尺,“爱是无情的,也是自私的,它不但需要理解,而且需要表达,我不是 沉默的人,我爱你,就要让你知道,而不是默默地藏在心中……” 火辣辣的表白不但让何雨晴的脸感到发烧,而且令她的心也在不断地加速跳动。 “家凯,你不要再说了。”何雨晴捂着耳朵不想听,“我已经说了,我们之间 是不可以的。你也知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怎么可以去做违背爱情的事呢?” “违背爱情?”曾家凯低低一声冷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根本就不爱他,只 有和我在一起,你感觉才是最快乐的。” 何雨晴脸沉了下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来讲话?”她不悦地说,“我跟刘医生是真心相爱的,你怎 么能拿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诋毁我们之间神圣的爱情呢?如果你再这样说,我可就 要翻脸生气了。”她站起身,悻悻地摔摔手,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曾家凯忙拉住她: “对不起,雨晴,我太鲁莽了,不过,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爱你,不是你美 丽的外表,而是你一颗真挚的心,你可以拒绝我,但我要告诉你,我会用我的行动 来证明一切的。” 何雨晴的心受到了触动,她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但是面对如此狂热的爱,她 根本无法来接受。爱不是一朝一夕的,她得要好好地去度量度量。 这一夜,她失眠了,曾家凯的每一句话都不停地在他耳边回荡。她一颗沉落的 心已完全因他的介入而被深深地激活了。她想去爱,但又不敢去爱,毕竟自己与他 不是同一个层次的人,他不介意,自己也不介意,可如果真的走到一起,社会对他 们将是什么样的评价呢? 就在她心情烦闷之时,刘浩天又来找她。 一边是她不喜欢而对方深爱着她的人,一边是她喜欢而不敢去面对的人,她不 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她越不想踏入爱情这个漩涡,可爱情这个漩涡却偏偏 将她拉了进来。 沈亚梅一连一个多月都没有回来。 曾家凯又接二连三约何雨晴,但每次都被她婉言谢绝了。 沈英杰身体逐步痊愈,又开始筹措他的经营计划。 何雨晴成了他唯一的助手。 为了能接近何雨晴,曾家凯大动脑筋。 看来要接近她,只有利用沈亚梅了。 沈英杰为了构思自己的营运蓝图,苦思冥想着。 一些老朋友纷纷为他出谋划策。 何雨晴、沈亚梅更是为他倾囊献计。 曾家凯也加入了进来。 小伙子头脑灵活,提出了许多奇思妙想。别看他尚未正式迈入社会,但脑中的 经济构思与策划却相当成熟与老练。 沈英杰非常欣赏他的才华。 这为他接触何雨晴大大增加了便利。 曾家凯向她发出猛烈的进攻。 何雨晴表面上没有接受他,但心中却默默地接受了他。 转眼间,何雨晴的生日来临。 这是她的二十九岁生日。 沈英杰为感谢她,特地为她举办了一个生日Party 。 没有太多的朋友,但何雨晴却十分的开心,毕竟周围还有人在关心她。 有人送她鲜花作为礼物,有人送她玩偶作为礼物,也有人送她贺卡作为礼物。 曾家凯与众不同,他所送给她的是一枚枫叶。 他将枫叶郑重地放入她的手中,静静望着她,深情并茂地说: “雨晴,这枚枫叶虽然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礼物,但却蕴藏了我一颗赤诚、至死 不渝的心。以后,只要有它伴着你,就像我时时刻刻在你身旁一样。愿我们的心与 爱永远如同这枚枫叶肝胆相照、永不分离……” 就在那一刻,何雨晴的心陶醉了,也被他所俘获了。她终于尝到了被爱的甜蜜, 也终于寻到了自己的真爱。 心照不宣,两人的感情进展的很快。 刘浩天与沈亚梅俱蒙在鼓里。 曾家凯正式向沈亚梅提出分手。 一个自己深爱两年多的男孩突然之间向自己提出分手,沈亚梅无法接受,又哭 又闹,怎么也不肯。 那边,刘浩天亦在不停地追求着何雨晴。 何雨晴心地柔善,怕提出分手伤了他的心,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拖着。 终于,他们间的秘密被沈亚梅知道了。别看平常她马大哈,但关键时候心还是 比较细的。突然间,他向自己提出分手,这其中一定有着莫大的隐情,要不就是第 三者的插入,于是便多长了一个心眼,悄悄地对他进行了跟踪,但想来想去,她怎 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情敌竟然是自己的嫂子。 那是一个周末,沈亚梅同曾家凯说自己要回家去看父亲,邀请他一同前往。曾 家凯心中所惦念的只有何雨晴,断然加以了拒绝。沈亚梅窝了一肚子的气,提着书 包独自一人走出了校门,但是,她并没有回去,而是到外面溜达一圈悄悄的又潜了 回来。她倒要看看这个负心人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 天刚刚黑,曾家凯西装革履、一番精心打扮出门了。 沈亚梅一路跟踪着。 曾家凯走进一座咖啡屋。 沈亚梅抬头看了一下,咖啡屋的名称不但幽雅,而且富有创意,让人一看就知 道这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不信你瞧,丁香花咖啡屋。丁香花!温馨芬芳,怎 好不浪漫?! 她没有进去,隔着门缝只见他默默坐在一角。 奇怪!他在等谁呢? 正默想着,忽见何雨晴匆匆而来,她刚想同她打招呼,却见她推开咖啡厅的门 走了进去。 咦?奇怪!怎么就她一个人呢?何雨晴前脚进去,沈亚梅随后便产生了疑问。 那个刘医生呢?怎么没和她一道?莫不是他们也约在这儿相会?可是左等右等总不 见他的人影出现。难道说大嫂又有了新男友?好奇心驱使着她决定上前一探个究竟。 然而,就这么一窥探,她心中顿时火冒三丈,透过门缝她只见曾家凯与何雨晴正面 对面地坐着、聊着、笑着。 好啊!怪不得他向自己提出分手呢?原来是他恋上了自己的嫂子。不过,她却 没有将责任归咎于曾家凯,反而全都泼向何雨晴的身上。她心中愤愤地不停地咒骂 着:好你个何雨晴,平常看你人模狗样,想不到你原来竟是一个笑里藏刀的卑鄙小 人,每次受委曲时,都是谁帮你抗着的?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落井下石,真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她火爆的脾气与性格,如果换着往常,她早就冲过去同他们大吵大闹起来了。 但是今日非同寻常,一边是她的嫂子,一边是她的男朋友,多少也得给他们留点情 面,加上咖啡屋系公共场合,人来人往,吵将起来岂不是让别人笑话,再说,倘若 自己真的进去同他们搅合在一起,非但不会挽回自己同他的感情,反而会更增加他 对自己的憎恶感。 想着想着,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至电话亭模仿何雨晴的声音与语气打了个 电话给刘浩天。她心中认为如果能将刘医生从中牵扯进来的话,那么自己就可以以 调解、斡旋的方式来挽回自己同他的感情了。 刘浩天接到电话,心情非常激动,不辩真伪便匆匆赶了过来。也难怪,相识以 来一直都是他约她,难得今日她主动一次,他心情怎好不激动呢? 沈亚梅蛰伏在一旁构思着他们相见时尴尬的场景,心中一阵惬意,忍不住嘴角 露出了丝丝幸灾乐祸的微笑。 刘浩天直奔丁香花咖啡屋。 好戏就要开场了!沈亚梅暗暗窃喜。 果真,眼前的一幕使他惊呆了,只见何雨晴与曾家凯正有说有笑,谈的十分投 机。 曾家凯看到了他,随和、自然、并无一丝慌张,甚至站起身来微笑着请他坐下。 但何雨晴看到他就不一样了,不但心中紧张、脸色大变,而且连说话也变结结巴巴 了。 “浩天,你、你怎么来了?” 刘浩天望着他们,感到有些不自在,又听她如此问自己,心中更是大大的不悦, 说: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打电话让你来的?”何雨晴莫名其妙,一脸的茫然,“我没有啊。” “没有?”刘浩天也有些纳闷了,“那就怪了,不是你,那么会是谁呢?是谁 模仿你的声音约我到这儿来的呢?” 曾家凯为他要了杯咖啡,面对他从容地说: “来,刘医生,喝杯咖啡,至于是谁约你来的我们暂且不管它,不过,你今天 来的却是正好,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正准备约你好好的谈一谈呢。” 与我好好的谈一谈?谈什么?刘浩天目光惊异地望着他,自己与他素无往来, 仅仅萍水相逢、一面之缘罢了。 曾家凯依旧笑容可掬,他望着他满脸惊诧的样子,说: “不要紧张,刘医生,大家都是朋友,何必那么拘谨?今天我要同你所谈的这 件事可能会关系到我们各自的前程与幸福。” 前程与幸福?这是哪码通向哪码?刘浩天越听越懵懂。 “曾、曾先生,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请、请指教。”他一向不善言词,关 健时刻就更加惶惑不安了。 “刘医生,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这么爽快,那我也就用不着拐弯摸角了。关 于这件事我曾多次让雨晴向你提出,但她心地柔善,下不了这个决心,所以一而再 再而三的拖着。恰巧今日难得与你相逢,那我就代她向你一表而言,她所喜欢所爱 的人不是你刘医生而是我曾家凯。” 此言一出,何雨晴窘的满面通红,恨不得地上有一个洞钻进去方可。 闻听此言,刘浩天也着实吃了一惊,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发展到一起去。 何雨晴会爱他?这、这怎么可能呢?她与自己相处已一年多了,虽说彼此间没有太 多的语言,但自己心底可以感受出她是爱自己的,怎么这半路之间会杀出个程咬金 呢?他不是雨晴小姑子的男朋友吗?雨晴怎么会去夺她小姑子的男朋友呢?这说出 来岂不让人啼笑皆非? “雨晴,这是真的吗?我、我不相信。雨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他目光 紧盯着她,没有她的亲口证实,他绝不相信。 面对着两个都深爱自己的男人,何雨晴心中惴惴不安,她无法给他们最完美的 答复,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雨晴,事到如今,你倒是说呀,你告诉他你爱的不是他而是我。”曾家凯一 旁也在催促,对她的优柔寡断甚是着急。 何雨晴深深地将头埋在自己的怀里,越是催促她心中就越乱、就越拿不定主张。 外面沈亚梅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来到咖啡屋门口,透过门缝见他们你一言我 一语地似乎在争论着,心中一乐,打了个响指,又道了声OK,推门进去。 “咦,家凯,你在这儿?”沈亚梅来到他们面前,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啊, 刘医生、嫂,你们也在这里呀。” “亚梅,你来的正好。”曾家凯说,“难得今日我们一同聚在一起,大家有什 么话不妨都说开吧,亚梅,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所喜欢所爱的人是何雨晴,所 以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那种恋人关系,而是同学与普通朋友关系,希望你能理解我。” 沈亚梅本以为自己是来调解与斡旋的,谁知道见面第一句话他就向自己提出分 手,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一阵气愤涌上心头,大声说: “你说分手就分手吗?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想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分手?说 的轻巧,为你我付出了那么多,这损失怎么算?我告诉你,没门!” “你不肯分手,但我明确地告诉你我们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我爱的是雨晴 而不是你,就算把我与你捆绑地一起,我的心也不会改变的。”曾家凯说话的语气 非常坚定,大可没有挽回的余地。 沈亚梅甚是伤心,但她性格倔强,硬是没有让眼泪流淌下来。她说: “你爱雨晴,但雨晴她爱你吗?她爱的可是刘医生。当初,你不也是说爱我吗, 现在喜欢别的女人,就想把我甩了,你的良心上哪儿去了?再说,你们两个在一起 相配吗?她比你大那么多……” “够了!”曾家凯蓦然制止住了她,“此一时彼一时,旧事我不想重提,我与 雨晴是真心相爱的,任何人都破坏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不错,她是比我大,但爱 情受年龄来限制吗?沈亚梅,我的话已经说出,是决不会收回的。”拉起何雨晴, “我们走。” 何雨晴怔怔不动。 猛然,她仰起头,说: “不!家凯,亚梅说的没错,我根本不爱你,我爱的是刘医生。至始至终我把 你都只是当作我的弟弟来看待的,我们根本不配,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拉起 刘浩天的手,“走,浩天,我们走。”大步向前,离开咖啡屋。 “雨晴。”曾家凯忙冲出去,紧紧地拉住她,“雨晴,你根本就不爱他,又何 必自欺欺人呢?我们所要面对的是事实,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何雨晴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说: “对不起,曾先生,请你放手,我与刘医生才是真心相爱的,请你以后不要再 来骚扰我们。”转过身与刘浩天向前走去,可是转身的那一剎那,泪水顺着她的面 颊默默地流淌下来。 曾家凯呆呆地望着她离去直到身影在街道的拐角处。 沈亚梅跟在他后面不冷不热说: “别看了,人都已经走了,再看也没有用了。我说的没错吧,何雨晴爱的是刘 医生而不是你,这下你应该都清楚了吧,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真是不羞。” 曾家凯没有理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手捻着下巴不停地思虑着,今天这事 来的好蹊跷哟,自己同何雨晴约会约的好好的,先是刘医生插进来,继而是沈亚梅 插进来,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还是有人从中作祟?他不禁想起刘浩天对何雨晴说 起的一番话来,他说是有人模仿何雨晴的声音和语气打电话约他而来的。由此可见 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人给盯上了。那么是谁在盯自己的梢呢?其这样做的目的 又是为了什么呢?此人能模仿何雨晴的语气和声音,说明其与何雨晴之间的关系非 常亲密,要不然又怎么会学的那么惟妙惟肖呢? 其能掌握自己的行踪,又对何雨晴了解甚密,除了一个人之外,他再也想不出 第二个人来。此人是谁?无非就是沈亚梅!难道说是她在捣鬼?难道说今天所发生 的一切是她一手策划的?如果是,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想挽回自己与她之间的 感情?自己已三番五次申饬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难道她这么一胡搅蛮缠,自己就 会与她重归于好吗? 他怨恨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开了。由于自己只是猜 测,没有真凭实据,所以不便发言。 沈亚梅后面紧跟着,边走边叫: “家凯,你要去哪儿?一切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吗?何雨晴爱的是刘医生,你 干吗还要这么执迷不悟呢?你还是放手吧,你可要知道真正爱你的人是我沈亚梅啊。” 曾家凯继续往前走着,并不言语,他心中所存在的只有何雨晴,他不会就此而 退缩而放弃。 沈亚梅赶上他,一把拉住他。 “你走这么快干吗?你有没有听见我对你说的话?” 曾家凯蓦地停住脚步,板着一张脸对她说: “沈亚梅,我明确的再告诉你一次,我们之间已彻底地结束了。现在请你离我 远一点,我不想再见到你,本来,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的,但事实上我想 错了,你不但心胸狭窄,而且不择手段。” 沈亚梅一阵晕眩,这就是一个她深爱两年多的恋人所对她说的话?!她感到心 好痛,泪水再也禁不住涑涑而落,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同他两年多的感情竟然会比 不上他与何雨晴之间匆匆数月的交往。 曾家凯根本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感受,冷冷地又看了她一眼,转身悻悻离去。 沈亚梅更感天旋地转,心中的痛苦到了极点。有道是爱的越深恨的越深,她不 甘心自己就这样输给别人,她一定要从何雨晴手中将他给夺回来。 她气冲冲地回到家,来到何雨晴卧室前,大声叫道: “何雨晴,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没有一丝动静。 “你不出来,是吧?”沈亚梅火气更大,使劲地用脚踹着门,“你这个缩头乌 龟,有胆量抢别人男朋友,就没有胆量来承认吗?你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咚咚”的踢门声惊动了家中的保姆与已休息了的沈英杰,他们一致走了出来。 “亚梅,你在干什么?”沈英杰沉着一张脸呵斥着。 “我干什么?我要让何雨晴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沈亚梅仍旧踹着门, 而且力量比刚才更猛一些。 “亚梅小姐,雨晴小姐她出去还没有回来呢。”一旁保姆插话。 沈英杰见女儿辱骂何雨晴,更加的不高兴。 “什么缩头乌龟?你怎么能这样来骂你嫂子?” “嫂子?我呸!”沈亚梅气咻咻地走下楼来,“我为什么不能骂她,我偏要骂 她,我不但要骂她缩头乌龟,而且还要骂她不得好死……” “你给我住口!”沈英杰无法再忍受下去,厉叫一声。雨晴是这个家中最好的 女人,为了这个家,她牺牲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了照顾自己,她不但放弃了许多梦 想与追求,甚至连到手的幸福都拱之相让。这么一个无私奉献的女人,他是决不会 让别人来对她侮辱、谩骂与人身攻击的。 沈亚梅一吓,呆住了,半晌,她流着眼泪说: “爸,没想到你竟然也这么袒护着她,怪不得她那么肆无忌惮呢。” 沈英杰这才注意到女儿脸上的表情,心中一软,说: “亚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扶着她坐下,“来,有什么委屈跟爸讲,爸一 定帮你解决。” “爸,”得到父亲的关怀,沈亚梅心中升起一阵温热,扑倒在他怀中哭的更厉 害了,“关于这件事,你一定要为我作主呀。” 沈英杰从未见女儿如此伤心过,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说: “不要难过,我的乖女儿,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吧,说出来,爸一定会为你作主 的。” 沈亚梅离开父亲的怀抱,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她抽泣着说: “爸,大嫂她将我男朋友给抢走了。” “什么?雨晴将你男朋友给抢走了。”沈英杰眼闪惊诧,“不!不可能!雨晴 不是那种人,她决不会那样做的。”他一口否认,雨晴心地善良,性格温和,她是 决不会做出这种缺乏道德的事来的。 “可是,事实上她已经这样做了。”沈亚梅见父亲不相信,脸色一下又变得难 看起来,“我男朋友为了她已三番五次向我提出分手了,今天他们在咖啡厅约会, 正巧我路过那儿,与他们碰在了一起,本来我以为他们只是在随便聊聊而已,可是 我男朋友一见到我便立马向我提出分手,说他心目中只爱何雨晴一个人,我听后, 又伤心又气愤……”上前拉着他的膀子来回摇晃着,“爸,你帮帮我,劝大嫂她放 手吧,我非常爱我的男朋友,我不想失去他。” 望着女儿那可怜楚楚的模样,沈英杰也不知自己该些说什么好。如果事情真像 她所说的那样,那他也没有办法来解决,一旁是自己的女儿,一旁是自己的儿媳, 是支持自己的女儿还是支持自己的儿媳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每个人都有自 己的选择,他怎么可以从中去横加干涉呢? 就在他左右犯难之际,门倏地被打开了,是何雨晴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刘浩天。 他们俩来到他们面前,何雨晴说: “亚梅,正巧今天爸爸与刘医生都在这儿,有些事情我想同你说个明白,以免 日后彼此间产生更大的误会。不错,我与曾家凯之间是有交往,不过我们只是普通 的交往,并没有其它特殊的关系,在我心目中,我一直将他看作是我的弟弟,怎么 可能会与他产生那一种感情呢?我也是一个曾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懂的什么叫做 廉耻。至于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否认我有一定的责任,但当着众人的面我已经 明确表态过我所爱的人是刘医生了,我与他之间不但现在不可能,而且将来也不可 能。” 沈亚梅默默地望着她,一番真挚的话语已使她心中的愠怒消去了很多。人都是 重感情的,她性格与脾气是泼辣了些,但一颗心却十分纯真善良,话都已经说到这 个份上了,她还怎么好再去计较呢? 何雨晴见她不言语,又说: “亚梅,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同样,也是为了你们之间的感情,现在我发誓, 从现在起我再也不会与他相见了。” 沈亚梅更为感动,她一把握住她的手说: “嫂,你不要这样,是我一时糊涂,错怪你了。” 消除了彼此间的疑惑与猜忌,姑嫂俩重归于好,又恢复到了原有的状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