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老友变富少(4) “你醒了?”李鼎一坐回车上的时候,头发和衣服上都沾了雪花,“现在时 间早,小镇上很少有店铺开门,就在超市买了点吃的。” 骄阳看到他摘下棉绒手套,露出修长的大手,轻轻将吸管插入塑料杯,而后 递给她。她恍然间有种感激,豆浆杯子暖暖的,透着一种让人心安的温度。 “中午就可以到南陵了,回去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李鼎一似乎不太会安 慰别人,说到这里只好沉默了,安静了好久,只听到外面雪花倏倏地声音,骄阳 始终没开口。 “我从前也有和你现在一样的感受,我爸爸去世了,唯一的亲人也没了。那 次我还见到胡娜了,她现在开好车,住别墅,生活的特别富足。一时间,我忽然 感觉自己特别落魄,对着镜子看看自己,都觉得像鬼一样。”李鼎一说到这里, 隐隐有种不易察觉的哀伤,“家珉当年和我最要好,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有 很多心里话,对着兄弟才好意思开口,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每次开车 的时候,都觉得路特别长。不往前走,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次骄阳被送回了南陵,整整一个月没有上班,躺在家里,像行尸走肉一样, 谁来劝说也没有丝毫作用。她打了辞职报告,发给恒茂的时候,接连几次被曾毅 勋拦了下来,辞职的事一拖再拖。 有一天李鼎一来了,将门的敲得很响,像是逼债的冤家一般。骄阳裹着一条 毯子,披头散发的起来开门,见他杵在门口,忽然间怔住了,一身黑色双排扣的 大衣,里面只穿衣件低领的白色线衫,头型依旧清爽,只是下巴上的泛着青茬。 “你不是早就走了么?”骄阳疑惑的问,语气泛着苍白无力。 李鼎一眉头微微皱起,上下打量了骄阳一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朝门外拉扯。 “喂!你做什么!放手!”骄阳拼命挣脱,不知道他的举动是何用意。 李鼎一反而加大力道,将她整个人拉出家门,骄阳着急的死命抓住门把手, 他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掰开她抓的发白的手。骄阳的头发因为拉扯间变的更 加凌乱,两手仍旧不断扑腾着捶打。 “李鼎一!你发什么神经?!”骄阳的腰间和手臂被箍的生疼,一路被他钳 制住下楼,顺手打开车门塞进他那辆破旧的北京吉普。 李鼎一上车后,直接加速冲出了小区,沿着马路一直朝前开,速度越来越快。 骄阳刚刚坐稳,被他的举动惊得不知所措,见他居然还一脸镇定,心里更是“噗 通噗通”直打鼓。 “你停车!你要带我去哪?!” 李鼎一只顾开车,脸上几乎看不出有表情的波澜:“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 觉得活着没意思,不如我帮你下个决心,让你和我这落魄人士一起去看看上帝。” 骄阳被他的话吓到了,眼看他的车速飞快,一直朝着南沙江大桥驶去,她知 道南沙江大桥正在施工,两端废弃的桥面还没修复好,现在仍处在断桥状态。 “你不要吓我!你赶快停车!”骄阳急的大喊,伸手拉他的胳膊。 李鼎一开车的定力相当好,丝毫没受她的干扰,车速一点也没有减缓。 骄阳吓的脸色苍白:“我不需要你给我做决定!我要死也不和你一起!” 车子在转弯处拐向另一个方向,直接上了南沙江大桥的引桥,一路平坦的没 有人烟,远处的江面能看看来往的船只,吹来的风呼啸中带着一丝腥土气息,桥 的中间地段,已然能看到红色的标记牌,大大的禁行标志赫然在目。 骄阳这才相信李鼎一可能是来真的,急的忘了哭,一边想扳回方向盘,一边 冲他大吼:“我不要死!我还有父母,还有朋友!我死了他们怎么办?!我要活 着!” 车子猛然间一声车闸的巨响,两人惯性的身体前倾,汽车停在了标示牌前大 约一米的地方,李鼎一紧急踩下了脚刹,骄阳脸上惨白一片,两人冷静了几秒钟, 她终于忍不住连恨带吓的哭了起来。他伸手想扶住她的肩膀,被骄阳抬手狠狠给 了一巴掌。 还没回过神来,骄阳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李鼎一也连忙追下车来。她除去 披在身上的毯子,里面只穿了单薄的衣衫,一路蹒跚朝前跑去,似乎被人欺负惨 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