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曾李的恩怨(4) 骄阳惊异的想说些什么,被李鼎一打断了。 “我爷爷现在病情越来越重了,能撑多久,连医生也没有把握,他想为我争 取时间,我也不想让他失望。等到他撒手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把惠佳控制在李家 这边。” “可是我跟你演这出戏,也不是长久之计,万一以后……”骄阳泛起一丝顾 虑,她明白这里的弯弯绕绕,许多事能掌控开始,结局总是预料不到,或许有一 千种情况会比现在的构想更复杂。 “等我掌握了惠佳,万一以后你想开始新的感情,我会及时澄清,让你和你 爱的人在一起,同时我会补偿你这些日子损失。如果有一天,你想安定了,找不 到更合适的,觉得我李鼎一也算个能托付的人,那……我会娶你,并且,不会让 你失望……” 整整一个周末,骄阳觉得像脑袋迟钝了一样,反复思考着李鼎一的话,从和 他认识到现在,几年的时间,早已经习惯了像兄弟一样相处,她甚至没考虑过和 他会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如果他没说出这种话,她甚至不会朝这个方向想。 躺在床上,静静的想着那天晚上,她和李鼎一一路没搭乘任何车辆,步行走 回公寓,走了整整三个小时,一路走一路聊。 她有许多不确定的,许多顾虑的东西,乱乱的说不清:“关于你的许多事, 我想知道。” 李鼎一嘴角微扬,像是料定了她会这样问:“想知道我和曾毅勋有什么恩怨?” “不止这个,还有为什么你要参加械斗,这两年,在牢里是怎么过的?”骄 阳停下来,认真的看着他,“我每次都想问,可每次都开不了口。” 李鼎一的眼睛里充斥着浓黑和深邃,眉头微蹙:“那次的事件,是曾毅勋挑 起的,我跟他那几年的针锋相对一直没停过,从学校里打架,到社会上斗殴。谁 都不肯退一步。当年他跟我争过胡娜,还狠狠的打过一架。” 骄阳这才恍然大悟,那个在恒茂一直流传的段子,关于曾大少爷十七岁就为 争校花和别人大打出手事件,对方竟然就是李鼎一。想到这里,骄阳不禁有些羡 慕胡娜,她有今天的气场,大约也确实源自心里的傲气,从小就被一帮男生追捧, 心比天高的劲头早就在天上飘着落不下来了吧。 “其实,当年我知道曾毅勋并不是因为喜欢胡娜才这样,而是因为和我过不 去,我得到的东西,正是他要抢的,不管有没有意义。”李鼎一说到这,心里陡 然一黯,从内心里,他一直在思考,自从父亲去世前告诉他那些事后,总想一争 高低的念头,是不是早已经从曾毅勋那里传到自己身上了? “后来曾毅勋出国了,我也应征入伍,很多年,我差点忘了当年那点荒唐事。 直到两年多前,坦白说,那天晚上,现在想想也觉得很蹊跷……” 那晚,在李鼎一的记忆中,原本只是和曾毅勋狭路相逢罢了,他的大少爷派 头相较曾经似乎更盛,那时曾毅勋早已知道胡娜嫁给了章修年,在语言中多有挤 兑。甚至扯到李鼎一父亲的身上。 曾毅勋起初只带了三四个兄弟,而在开打后,短短的几分钟却增加到十几人 的场面,当时很混乱,那些人打架似乎很专业,完全不同于当年学校里小打小闹 的身手,带了钢管,弹簧刀,双节棍等许多器械。李鼎一觉得几乎招架不住,身 上多处受伤。可最让他疑惑的是,那些后来加入的人,似乎并不确定是帮哪一方, 因为他看到曾毅勋竟然也受伤了。 李鼎一已经不记得,慌乱中在什么地方摸到的那把刀,匆忙中又是怎么刺到 那个穿黑衣的高个男人身上的,只是那个人倒下以后,所有人惊恐的停手了。 他当时没有想的这么深入,只是一双血红的眼睛怒瞪着曾毅勋,整个人充满 了恨意。 “相信吗?有一天,咱们俩的位置会完全颠倒。”李鼎一看着已经坐回车里 的曾毅勋,冷冷的说了一句。这一句,成了他一直努力改变处境的动力。 那年曾父请了业内有名的律师为曾毅勋辩护,力证他的清白。当时骄阳刚刚 回恒茂上班的第二个星期,曾毅勋受的轻伤被包扎的很夸张,只是他的眼神里透 着一种坦荡,让骄阳觉得那场她并不了解的官司完全是不值一提的。 “身正不怕影子斜,明天过后,我从丽港回来,请大伙吃饭!”当时曾毅勋 自信满满,像个必胜的英雄。 隔了一天,他真的完好无损的回到南陵,一脸沉冤昭雪的欣慰,言语中甚至 还大加赞赏国内的司法公正。还向大家言明,自己以亲身体会感受到,那些整天 报道执法黑暗面的,很大程度属于夸大其词。 骄阳和李鼎一站在马路中心的天桥上,看着午夜来往的车辆,夏日的晚风吹 的清爽怡人。 “在牢里的两年,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原本很多懵懂的事,也逐渐明白了。 其实,我真的很感激我爷爷,要不是他动用了很多关系,把我提前保出来,努力 的栽培我,我到哪一年才能出头,我都不清楚。所以我一定要稳住惠佳,让他安 心的走。” 李鼎一喉咙里一丝哽咽,仰起头,在街灯的映衬下,眼睛清澈明亮:“从小, 除了我爸,没什么人对我好,看惯了白眼和欺压以后,让我觉得值得珍惜的人实 在屈指可数,踩过我的人,我不会轻易放过。但是帮助过我的人,我都记在心里 了,这些人,我会用十倍的感激去报答。你,就是这当中的一个……” 骄阳怔怔的看着李鼎一,他在这种纷繁的夜色中,显出一种自己从未发觉的 忧郁,只是眼睛渗透的坚定,让她感觉他要做的事,其实早已无比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