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与那萨尔的相遇(1) 第八章与那萨尔的相遇 艾薇用力地咬在了冬的手上,出于本能地不愿意离开现代,但是在摆脱他以 后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做了一件很傻的事情。巨大的力量将她从他有力的手侧弹开, 她瞬间失去了所有掌控自己身体的能力,就那样猛地被卷入红色的旋涡。 左手的手腕好像要灼烧起来一般地疼痛,画面如同雨水一样扑面袭来,早前 经历的一切以极快的速度在她的脑海里翻腾、旋转。蓝色莲花池与年轻法老匆匆 再会,独角双人舞翻腾起情潮暗涌,前行努比亚掀起腥风血雨。指尖仿佛还可以 感受到他手指传来的淡淡的温度,耳边仿佛还可以听到他略带紧张地问道:" 从 今天起,让我代替那个叫你' 薇' 的人,好吗……" 而一眨眼,胸口仿佛再一次被人狠狠刺穿,伴随着剧痛,耳边净是周围的一 片混乱。她垂下头,本能地想要按住仿佛已经裂开的胸口,而不及有任何举动, 眼前就化为万丈光华。光芒退去后,周身是一片黑暗。意识仿佛飘忽在自己的身 体之上,但又好像还停留在身体里。身侧似乎能隐隐感到温暖的双手,抱着自己, 那样留恋、那样不舍。 久久、久久的沉默。 天边老鸦带着哀怨飞过,残风卷起沙粒滚动。 然后便是令人熟悉得心痛的声音:" 艾薇公主的离去,是国丧。" 那一刻,四周骤然刮起冰冷的飓风,吹得她的意识猛地远离那温暖而坚实的 怀抱。还顾不及担心什么,泪水已经从眼角猛地涌出。她嘶哑着想要张口,而在 第一个音节还未发出时,风猛地停下来,她从无尽的旋涡中被猛烈地甩出去,不 加一丝缓冲地狠狠地摔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周身猛地静谧了下来,很强烈摩擦质 感的沙子让她的皮肤一下子泛出血丝。她却顾不上疼,有些慌张地睁开眼,撑住 身体,向四周看去。 阳光如流火一般从头顶倾泻下来,原已经冰冷的全身猛烈地燥热了起来。她 抬起头,蔚蓝的眼睛里映出了天空的颜色,笔直的金发反射出光线的耀眼。不知 疲倦的太阳,宛若黄金的大地,湍急清澈的河流。那种强烈的存在感,超越了无 数次梦里的穿梭,超越了借用其他人肉体的虚幻感。她猛地低头,自己还穿着和 冬见面时换上的连衣裙,胸口完好无损,没有一丝血迹。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她带着她的身体,又一次回到了始终未曾离开她生命的 那个年代。 心里百感交集,她慌乱地想要站起来,但是脚腕上一疼,她就那样又狼狈地 摔倒了下去。 她不由暗暗叹息,有些无可奈何地看向四周。目所能及之处,皆是黄沙。炙 热的阳光赋予砂石宛若金色的生命,只有更远处,缓缓流动的蔚蓝河流,似乎带 来一线生机。 冬不知道落到了哪里,估计他也没想到荷鲁斯之眼会把二人带回古埃及。但 是无论如何,返回未来的关键还在他的手里,若想回到未来,她就必须找到他。 她终于下定决心,慢慢地站起来,疲惫地拖着自己的身体,忍着肿起脚腕隐 隐的酸痛,走向奔流不息的河水。埃及的水源并不是很多,艾薇只看了一眼河水 的流速与宽度,便十分笃定这是尼罗河。她于是沿着河畔,向上游前进。古时的 埃及,因为严酷的生存环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镇与居民都聚集在尼罗河畔, 依靠河水带来富饶的土地从而延续农耕的繁荣。艾薇相信自己如果沿着这条路走, 总会遇到寻常的百姓,从而确认自己掉落的时间与地点。 太阳渐渐从自己的左侧下沉,艾薇缓缓走在光秃秃的尼罗河西岸。西岸,是 属于死亡的世界。对于这个时空而言,她的存在又一次被荷鲁斯之眼抹杀,她与 他的联系,与她费尽千辛万苦在他心里留下的小小影子一起,就这样,随着艾薇 公主的去世,消失进了空气里,再也不留半分痕迹。 她现在甚至不知道,那个她舍弃生命相救的人,在哪里,在做什么。或许, 只是看着银发公主的尸体,筹划着下一步的政治行动吧。 她垂着头,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阳光毒辣的照射,亦感觉不到脚腕的疼痛。 她似乎记起自己第一次来到埃及,也是这样一个炎热而平常的日子。孟图斯 和礼塔赫骑着马,他们因为奇怪的打扮而直接被她当成了神经病,他们半利诱半 强迫地把她带入了鸿门之宴,她赌气用了奈菲尔塔利这样的名字。而与拉美西斯 的过往,就从那一夜开始。 两个人的事情似乎这么近,却那么远。近到仿佛就在昨天,遥远,就远到好 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就在这一刻,不远处突然响起了不协调的马蹄声。艾薇不由抬起头,自己的 正前方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她不由愣住,记忆宛若时空交错,她那一刻天真地以 为,或许,或许荷鲁斯之眼将她放回了原本的时空,放回了他们的开始。 她还沉浸在回忆里,所以那一刻,她没有预想到自己可能会落入危险。 她还对与他的未来有幻想,因此没有去考虑自己应该躲闪,或者跑开。 直到陌生的埃及男子将她围起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奇怪的服饰和金色的 头发,毫不避讳地发出不怀好意的议论声时,她才仿佛骤然醒来。 她甚至没有发问,转身就向他们马匹间的缝隙跑去,拼命地想要向西岸的山 石里跑,想躲避开他们。然而,他们却似乎早有准备,他们跳下马来,拉住她的 胳膊,拽住她的头发,将她重重地按倒在沙地上。 炙热的沙子磨破了她的脸颊。靠近自己的,是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埃及语和 身上发散的马臭味道。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她,看着她左腕的手表,颈上哥哥送的项链,衣服上闪着 金色光芒的纽扣,他们七手八脚地撕扯下来,放入自己的口袋。 如果只是抢劫…… 她惊恐地看着他们在掠夺她身上所有饰品后,又将手伸向了她的皮肤。他们 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白皙皮肤的女人,他们一边撕扯着她的衣服,一边大声地讨论 着。这真是个奇怪的国家,如果是银色的头发,就会被当成衰老而恐怖的象征; 若是金色,就是繁荣和富足的表现。而她来不及发出嘲笑,他们已经撕开了她的 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