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
天堂有路我不走,地狱无门闯近来!
想不到南哥竟有这样的心计与城府,像一只狡黠的老猫般精心的布置下陷阱,
气态从容的等着既可怜又可悲的小老鼠自己送上门来。可笑自己居然就这么大模大
样的踏进了鬼门关竟还自以为得计。
守株待兔固然是好计,但自投罗网也的确是苯人、菜鸟、呆瓜的不二佐证。
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的话,我一定会躲开这里远远的。如果
非要有一个距离的话,我希望是——一万米!
“乓!”
一记突如其来的“弹指神通” 骤然敲醒了自怨自艾的我。
“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进去!”一旁的脂粉少爷不悦的瞪着我,心疼的嘘呵着
右手中指。“果然是榆木脑袋,这么硬!”
我揉了揉头上的“暴栗”偷偷的左右顾望。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钻出了几个膀乍腰圆的凶悍保安,恰如其分的截断了我的退
路,正面带戏谑、玩味的眼神上下审视、打量着我。
看来南哥一定是吃准了我见次阵仗铁定会吓得屁滚尿流、束手就擒,正好给他
的手下解解手痒、开开洋浑。等到把我料理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面来结束这最后的
游戏。
南哥啊!南哥!你竟然为了对付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动这么大的手笔!也
太看得起我了吧!
既然左右逃不掉,那我只有豁出去跟你赌一把!
老人话: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却是最安全的所在。到这里来的人俱是一些有背景、
有来头的,他们到这儿玩就是图了个安全、清净。一旦平白招来个什么乱子就等于
砸了招牌、毁了声誉,那可比让“条子”“到次一游”还惨。就算这里是你南哥开
的,我想你也不敢不顾全大局乱来吧!
打定主意、横心一博的我在那个脂粉少爷的“兰花指”不停的贴身“指点”下,
大步迈向里内。颇有些先烈赴法场时“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味道。但在某些人
眼里也许是一副不知死活、羊入虎口的蠢像吧!
现在正是都市夜生活的高潮时分,被靡旎的乐曲迷惑的愈加昏黯的灯光下人头
撺动。一个个红装艳裹的舞小姐甜蜜的依偎在客人怀里吃吃娇笑着;一个个脑满肠
肥的大佬满足的冲着怀里的可人儿哈哈大笑着;一个个恭前毕后的马仔们卑躬屈膝
的端烟上酒嘿嘿赔笑着……
好一派奢靡繁华、腐败淫乱的画面。
“太好了!今天来的人比上次还要多,里面一定不乏南哥得罪不起的人,他要
想动手一定先顾虑重重。待会儿我就趁机故意搅局,等人群一乱,在这种灯光下定
会大大提高我脱身的几率。到那时南哥光稳定局面都忙不过来,那还有闲工夫找我
的麻烦?”
我一面暗暗的为自己的急智叫好、鼓劲;一面偷偷的仔细观察、留意这里的环
境、布局,为自己找寻退路。心里第一遭由衷的期盼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
留神到自己,这可是我的计划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呵!
皇天不负所望,我的贸然出现果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眼睛。不管他们的目光里
包含着什么寓意,总之我的目的达到了,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下来就要看我的表
现和南哥的配合了。
“南哥呀南哥!现在该你上场了。”我一面故意慢吞吞的跟着,一面仔细的四
下搜索着南哥的身影。
“没有!一丝踪迹也没有!”我一遍一遍徒劳的认真排查过周围的每一张神色
各异的面目、每一处僻静阴暗的角落,仍然一无所获。
我一贯对自己的观察力怀有自信,但这次不禁动摇了起来。“南哥到底在哪儿?
他究竟想玩什么花样?”心头不觉一沉。
“哎!到了!还往哪儿走?”随着又一记“弹指神通”重重的敲打在我那还未
消肿的“暴栗”处,那个脂粉少爷嗔怒着叫住了左顾右盼的我。
“呃!”仓促回神的我连忙警惕的收住脚步,抬头一望之下不觉一楞。
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不远处有几个衣装显赫、派头十足的家伙正围着一条曼
妙、妍柔的倩影相互推搡着,并发出阵阵与现场环境极不协调的恼人聒噪声。
旁边还有意无意的散立着一帮看似有心加入,却又畏惧权势而蹉跎不前的看客。
有胆大的小心翼翼的刚凑上前一步,就被一个眼神吓的倒退出十步来,但又不甘心
便磨磨唧唧的在一边溜来溜去着不舍离去。
而那名喧闹中心的女子竟像没事人一样,正慵懒的斜倚在一旁悠闲的品味着掌
中的美酒,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置一词、不表一态。
“是在争风吃醋吧!”我胡乱猜想着。
果不其然,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几人已混战在了一处。这下全场的注意力都
集中了过来,瞬间就把这里围了个水泻不通,不时发出阵阵歇斯底里的加油、叫好
声。更有好事者现场开起了盘口,看情形生意还不错,下注者相当踊跃。
这还那是什么夜总会!完全变成了一个疯狂、血腥的地下拳市!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局部战争,但渐渐的局势变的微妙起来。也不知是混乱的人
群中是谁撞了谁一下、是谁踩了谁一脚;亦或是哪个家伙趁乱摸了某个老大的小蜜
一把、揍了某个冤家对头一拳。总之场面慢慢变的不受控制了。
那些吃了暗亏,被无辜伤及的家伙们俱是各霸一方的大佬、一哥们,他们哪咽
的下这口霉气,且又怎能在舞小姐、酒水妹和众马仔面前露出怯意、丢下脸面。于
是随着一声声国骂,冲冠而下也加入了战场。
顿时杯盘四射、桌椅横飞!一声声女子尖锐的哭叫、弱者凄惨的哀鸣、强者亢
奋的啸叫伙同着极为识趣的充满毁灭欲望的重金属摇滚乐,在昏暗、摇曳的橘红色
灯光下疯狂、暴躁的叫嚣着、宣泄着。
场上每一个都仿佛杀红了眼、每一个都迷失了理智、每一个人都在和每一个人
战斗;这里没有兄弟、没有盟友、只有敌人!敌人!!无穷无尽的敌人!!!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保安们就像被人间蒸发了一般,早已不知躲到那里去了。也
难怪!他们也就敢在一般人面前耍两下横,真对上了场上的任何一位都包管乖的像
鹌鹑一样。现在不溜之大吉,还等着挨扁不成?
而那个刚才还在门口颐指气使、神气活现的脂粉少爷可就惨了,正被一个瘦小
枯干、面容委琐的小老头骑在身上连抓带咬的嗷嗷直叫。
不过我很怀疑这位大少惨叫的诚意。原因嘛——你没瞧见施虐者下手的部位和
受虐者兴奋的表现吗?
我机敏的躲在大厅边角处的立柱后面偷偷的观赏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发笑:
“真是天助我也!南哥呵南哥!这下可有你头疼的了,看你这时候哪里还腾的出手
来对付我!”
“有趣吗?”一把柔媚入骨、充满磁性的语音蓦的在我耳畔悠悠传来。
“呃!”我闻言一惊,猛然抬首间正对上了一张完美的无可挑剔的面靥。
是那样的近,近的令她那动人呼吸伴随着诱人的体温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
抚摩着我的面颊、我的嘴唇、我的鼻翼、我的双眼……香香的、甜甜的,渐渐的沁
入我的四肢百骸、慢慢的将我萦绕包围,在她的一呼一吸间辗转起伏、升腾反侧着
……
是那样的清晰,清晰的令她那不施些许脂粉,但却比任何妆彩更炫人眼目的白
里透红,吹得通、弹得破的冰肌玉肤;春山秀眉下一双深邃而透着神秘光采的朦胧
俏眼;如雕塑精品般细致而挺直的鼻梁;轻含玉贝、娇艳欲滴的莹润双唇……俱都
鲜明不苟的映入眼底、刻进脑海、烙上心头……
我楞楞的、呆呆的、傻傻的、痴痴的,全心全意的、义无返顾的迷失在她那缥
缈静谧、明湛似水的眼波中不能自抑、无法自拔。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她从不需要刻意装扮自己、因为她的美决不需要什么化妆
品来欲盖弥彰;她从不需要特意规设举止、因为她再怎么随意的一个姿态都是那么
的完美无暇;她从不需要在乎别人的评介、因为迎向她的只有恭赞声和谄谀声;她
从不需要在意岁月的脚步、因为时间的累积只会使她的魅力更加浓烈。
而我面前的她!那个挑起这场战争的她!!正是这种人——绝世尤物!!!
“噗哧!”随着一声轻笑,一只晶莹玉润的手指在我眼前轻轻的晃动了几下。
“呃!”我骤然收回了心神,慌乱的匆忙低下头去,逃一样的避开了那诱人迷
眩的诱惑。这一低头不要紧,却又一头撞进了另一个致命的陷阱!
她靠我靠的太近了,近的……近的令她那魔鬼身材曲折尽现;她穿衣穿的太热
了,热的……热的纤毫毕露,令我几乎一览无余!
我的体内立时有一种异样的、前所未有的冲动与激情近乎野性般的汹涌澎湃、
喷薄而至。
“小鬼头!”伴着一声醉人嗔笑,她在我的头上轻轻扣了一下。
我直羞窘的狠不得当场一头碰死。我深深的埋下头去,死死的闭上双眼,企图
摆脱这诱惑、逃离这劫境,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幕却牢牢的霸占在脑海里,一遍
又一遍的轮回映现着、一次又一次的与体内躁动的原始本能共鸣着、一轮又一轮的
向理智那脆弱的防线发起猛攻……
“还不跟过来!”罪魁祸首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的溜到了后门,低声向我
召唤。
“不要过去!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离开她!”我那业已体无完肤、弹尽粮绝
的理智涕泪俱下、声嘶力竭的发出了凄厉的呐喊。但早已被本能牢牢掌控着的四肢
躯体却梦游般的向那诱惑、无以匹敌的诱惑不由自主的、不可抗拒的慢慢飘去。
理性无奈的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哀鸣,放弃了抵抗;感性欣畅的吹响了胜利的号
角。
我——沉沦了!
后门外的天地静怡、祥和,与门内疯狂、躁乱的世界仿若时空错隔、相距千年。
快要落下去的月亮还在重重叠叠的钢铁森林边缘不舍地徘徊,小巷坑凹、布满
水迹的路面不时地向上泛着银光。树梢微微摆动,道旁的杂物恍如幽灵般在其间投
下长长的、捉摸不定的影子。
一道凛冽的寒风带着沙沙声响穿过曲折、幽静的夜,像支及时赶到的援军,无
情的吹熄了欲望的篝火,瞬间救起了重伤的理智。
我敞开衣襟迎风而立,仰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混杂着一丝淡淡幽香的潮湿、腻涩
的夜风,郑重的定了定神、梳理了一下紊乱的思绪,巡着那飘忽迢渺的香味向前望
去。
随着一连串清脆的“壳!壳!”声,一道曼妙、婀娜的身影一面袅婷而行、一
面回首向我频频招手。在微弱的橘红色街灯粉饰下愈加显得迷离、妖娆。
海伦!
对!她就像《特洛伊》里的那个因一时意气而引发十年鏖战、致使数十万希腊
男儿命丧疆场、引出木马计而毁城灭国的那个海伦!
就这么一个算得上是祸国殃民、该千刀万剐的主儿,据说在战争最艰苦的时候
亲到前线劳军,那些被连年的战争拖垮了身心、丧失了亲人、毁灭了家园的战士们
不仅没有发生任何刺杀、暴动,反而震惊于她的美丽,将她置若神明,竟谈为观止
的发出:“为您再打十年也愿意!”的心声。
不!她就是海伦!那个“国色倾城”的海伦!想我一个毛头小子都被她害的五
迷三道、忘乎所以,更别提那些道貌岸然的狂蜂浪蝶们了。别说为她打一架,就算
倾家荡产,身名败列也绝对再所不惜。
就在我感怀、联想不已的时候,海伦停下脚步又向我召唤了两声。见我迟疑不
动,用力跺了一下玲珑的细腰高根鞋发出“堂!”的一声脆响,转身向我走来。
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绕开那致命的吸引力,万般无奈的一步一捱、
左顾右盼着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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