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节
自古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绝对是至理名言!由此我对古人的敬仰之情如长江决堤、滔滔不绝……
就在我和霸猜趁着车锁绷簧“咔!”的一响,弓满欲发、全力以赴之际,异变
突起!
“正南!怎么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太不给哥哥面子了吧?”一具臃肿的身影
在七八条壮汉的簇拥下牢牢的堵住了小巷出口。
“原来是成哥啊!怎么放着那么多娇花嫩枝不去呵护,反倒有心关心起小弟来
了?”南哥展腰伸臂遮掩着黑熊将夕颜隐蔽的靠在后车身上,笑呵呵的打着哈哈。
几年来,夕颜的风情、妍影颠倒众生、痴迷全城,当地各家豪强更是对其觊觎
良久、垂涎不已。如果不是南哥的上面有人一力维护,不等今日,恐怕早遭辣手了。
而此次南哥居然耐不住性子公然动手,更被早想君临天下的野心勃勃、自恃实
力之辈看不过眼,当做是向南哥上面权威挑战、示威的绝佳契机!
“娇花虽嫩,又怎么比得上夕颜晚照呵!你说呢?”成哥也笑眯眯的回问道。
“成哥!你这就让小弟难做了。”南哥脸上皮肉突的一跳,斟字酌句着慢慢道
:“要是夕颜真是晚照在您那一方田地,我正南二话不说、立马放人。可您这么半
道上没由来的抡一斧子,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可哥哥就是喜欢捡便宜、拾漏子,雁过不拔毛就是浑身不舒坦,你说该怎么
办?”成哥一脸无可奈何的愁眉苦脸道。
“成哥!我的上面是谁,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南哥一面偷偷的向猴子打着眼
色,一面试图挽回颓势。“为这种小事把脸皮撕破了,对谁都没好处吧?”
“上--!”成哥理也不理便挥手喝令手下动手强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嘟囔
道:“居然敢用他来唬我?哥哥在道上混的时候,他个小杂毛还没断奶呢!今天这
人,我是要定了!”
南哥和黑熊立即迎上去奋力阻截,期望能延缓一时令猴子可以将车子发动着。
到时候只要一上车,除非不怕死的,谁也甭再想能拦得住他们了。
计划倒挺周全,可南哥万万也没有料到有个天大的异数正准备着粉碎他的美梦
--车上居然有人!
霸猜猛起脚狠狠的跺在已开锁的车门上,立时将立在门前的猴子,连门带人
“嗵!”的一声踢飞了出去,随手发动着了引擎。我亦毫不迟疑的将夕颜托抱回了
后舱。
“突突突突--噗!”
在这最关键时刻,引擎居然熄火了!果然是辆破车,一点眼色都没有!
最初被突变震的有些迟钝、不知所措的众狼立时反应过来,七八条手臂同时伸
向没有车门阻挡的驾驶舱,瞬间便将霸猜缠的结结实实、无动分毫。别说开车了,
就连张嘴都别想做主了。
我匆匆的、深深的看了仍静静的躺在后座上人事不醒的夕颜一眼,义无反顾的
冲出车舱、冲进人群、冲进狼穴、冲进另一个终点……
在离身的一刹那间,夕颜的双眸里仿佛似有些东西闪了闪。她要醒了吗?我不
知道;如果她醒了会对我作何评价?我也不知道;可是她若没醒,又会不会知道曾
经有一个我--为她不顾一切呢?我亦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好她;我只知道,我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我只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在为我受难;我只知道,他是我平生最重要的好朋友;我只知道,若
失去了他们,我的人生也会失去意义、不再有任何光彩。
我亦知道,我将面对的是什么;我亦知道,这结果将会是什么;我亦知道,这
样做不仅不会得到任何荣誉、光环,反而会惹来无数耻笑、鄙夷,甚至变成反面教
材用来训诫后人。
但我--必须这么做!
“不要管我,你先走!”我一面嘶声狂吼着,一面向聚在驾驶舱前的众狼饱以
老拳。
南哥那张充满不信、惊异、愤怒的表情,立时在我拳下粉碎、扭曲。如果不是
黑熊碍事,我保证!即使他日后能找到当代最好的整形医生,也别想再恢复原貌了。
而那几个不知死活,依然纠缠在驾驶舱外不肯撒手的家伙,在我强力的冲击下,
顿时分崩离析,将全部的注意力转而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在汽车顽强的再次轰鸣、启动声中,我坚定不移的固守在车门前,将一只只伸
向车身的不甘狼爪拦截、斩落!
在浴血奋战中,本应亢奋、紧张的神经,竟在惘然间变得异常静怡、空灵起来。
敌手的每一拳、每一脚、每一个表情、每一声嘶喊,都忽然变得缓慢、遥远、
细微起来;而我的每一次出击、每一次防守、每一次呐喊亦骤然变得不由自主、忘
乎所以起来。
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情景前所未有过,一切的一切都像隔了一层世界、布了一
层空间。是如此的真实、却又如此的虚幻!
我甚至可以清晰之极的看清楚敌手面上跳动的每一条神经、口腔里的舌头做的
每一个曲折、衣襟展转处的每一道皱褶;可以感受到击打在敌手躯体上时肌肉的每
一次颤抖、血脉仓惶的每一次逃窜、骨骼惨叫着的每一次断裂、五府内脏惊惧的每
一次收缩。
这一刻,我的灵魂,仿若出离了躯壳;这一刻,我的生命,悄然流逝了意义…
…
恍然间,似有一条人影蹦蹦跳跳着向远处跑去--是馨儿?!
我勉力踏过倒地饿狼的尸骨,向前扑去。
馨儿停下了,迟迟疑疑的向我这里张望着,眼里充满了不解、莫名、怀疑!随
后,她摊开手、耸了耸肩,蹙着眉、歪头释然一笑,毫不犹豫的转身向远处快步跑
去。那里有一群华服盛装的名门才俊正在热切的向她招手致意、那里有明媚的阳光
挥洒着春花绿草在等着她飞扬青春……
我急切的空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喉咙里按奈不住的那股咸的几
欲发苦、烫的几欲灼裂的血水激喷而出。
几条饿狼再次将我执拗的拖入暗夜血泊中……
“易哥哥!易哥哥!”
突然一把稚嫩、焦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是茵茵!”我奋力砸倒两人,心急火燎的四顾找寻着那个声音起源。
“你瞧!我也会做星星了!”狼群后有一双像天上星光般闪亮、动人的大眼睛
在欢快的愉悦着。“等我的星星变成了真的星星时,你……一定要娶我,不许耍赖
呦!”
在她充满期待、幸福、憧憬、羞涩的甜蜜笑容里,那枚美丽的星星从她稚弱的
指间猝然飞上了天际。
我失魂落魄的连忙仰首找寻、捕捉它的踪迹、身影!
但--现实的天空,阴翳、混浊、暧昧不清。凡尘间的功利、虚伪、浮华烟云,
早已将整个苍穹所湮没、泯灭。
只剩下孤寂、残冷的淡月,悲天悯人的哀泣着凄苦的大地、愚昧的众生,和-
-无助的我。
一抹殷红的鲜血泊泊而下,触目惊心的渲染着眼前的一切事物、一切过往、一
切感知,一切不愿再想到的、不愿再看到的、不愿再意识到的一切的一切。
满天舞动的群狼爪牙,桀虐、残戾着向我咆哮而来,彻底将我湮没……
“要走,一块走!”汽车在霸猜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发动着了,他冲我狂吼一声,
像激红了眼的斗牛般,驾车逢人便撞、逮物便碾,在狼群中纵横跌宕、辗转回旋!
真正的朋友也许会在平时跟你较真、取闹,甚至过火的令你下不来台。但当你
到了危难紧急时刻,他绝对会为你奋不顾身、两肋插刀!即使因此而惹祸上身、贻
害无穷也毫不迟疑!
霸猜--正在这样做着!
惊惧莫名的众狼立时伤残无数、四散奔逃,仓惶的闪出了一条出路。
我强行提起最后一份气力,勉力踢开依然紧咬着我臂膀不放的狼牙,孤注一掷
的纵身跃至车顶。
汽车随即发出一声振聋发聩的嘶鸣,像匹脱缰的烈马般向着稍纵即逝的缺口狂
奔而去。
“停下!”突然一具臃肿的身影横至前路,自信、傲慢的怪吼道。
是那个成哥!
我心中刚刚稍有些安落的巨石,立时再度悬起,并且在其上又凭压上了万钧重
负!
这回惨了!
如果继续向前冲,一定会出人命,那可就不是单纯斗殴、伤人所能容易解决的
;但如果停下来,不仅救夕颜的行动功亏一篑,我和霸猜的前途、性命更是岌岌可
危、可想而知了。
就在我莫可奈何、束手无策之际,霸猜只做了一件事、毫不犹豫的做了一件令
我心胆俱裂的事!
他竟像得了痴心疯、患了盲目症般,开足马力、加大油门,毫不避让、毫不迟
滞的撞了过去!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我亲眼目睹了这幕今生亦无法忘怀、心悸重重的景
像!
成哥那具臃肿的身躯,像个老旧、漏气的皮球般被轰至街中,一边剧烈的、不
停的翻滚着、碰撞着、弹跳着;一边将淋漓的鲜血,触目惊心的涂抹、喷洒、宣泄
在身后。
在所有人都被这不可思议的举动惊骇的手足无措、木然呆立之际。霸猜一个极
其漂亮的甩尾冲出了包围、直插入正街绝尘而去。
我绝望的回首望去,仍期待着能有一丝奇迹出现。只见那具被撞的血肉模糊、
愈发臃肿的身躯竟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挪动着步子!
“好险!差点就真要搞出人命了!”我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可是,在我还没有将满天神佛、诸界圣灵感激、鸣谢个遍,异变再起!
一辆银白色汽车,猝然从后街拐角里杀出,措手不及间,正对上仍蹒跚在路中
的成哥!由于车速太快避让不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本已是强弩之末的成
哥顷刻爆裂、破碎、尸血飞溅、胡涂满地!
但那辆车只稍作迟缓,便立即轰足油门风驰电掣的将轮下扭曲、瘫软的躯体碾
的肢离分碎!像发了羊癫风般不管不理的咬尾而来!
是南哥他们?!
透过破裂、松脱的前挡风玻璃,南哥那张怨毒冲胸、狰狞扭曲的面目;驾驶座
前,黑熊那张沾满血迹、目龇欲裂的悲愤表情;后排猴子那张惊惧无措、欲哭无泪
的苦脸,都纤毫必显的展露在我眼前!
在方才的混战中,南哥见无望取胜便立即率众遁退。即时又偷了一辆车,想在
两败俱伤之际混水摸鱼、后发致胜!
但没成想,黄雀没当好,竟捅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假若再没点有分量、有价值
的东西拿出来,便是天王老子也甭想救得了他们!
于是,一个要逃出生天、一个要将功补过,两车一前一后在这繁华、喧闹的夜
都市里,即兴上演了一幕极品飞车之--午夜狂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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