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冬祭长·心惶惶(23) 陈木桌案上的烛火将宅堂照得通亮,也映出了尚医师脸上颇为不耐烦的神色。 他本就看灵儿不顺眼,今时灵儿将众人唤起,让他们在宅中静静地坐等着,却不 见她开言,禁不住将长袖一拂,质问道:" 你这丫头,有话就快快说尽,你一字 不说,让我等在此干坐着是何用意?" 灵儿不答话,心中也是踌躇万千,只听秦月捅了捅自己,压低声音唤道:" 喂,你怎不说话了?不是说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灵儿静默了许久,终还是抬眼淡然道:" 将大家唤来,是想告之诸位,小女 已经查出凶手是谁了。" 这话一出口,在座之人无不是惊诧不已,王姑娘站起了身子,声音中显出几 分怀疑:" 灵儿姑娘说什么,你说你查出了凶手?" 灵儿朝座下几人意味深长地看了许久,回道:" 是,而且这凶手就在我们几 人之中。" 座下之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再无人言语。 灵儿埋下了脸,再抬眼时只怔怔地望着对面之人,声音微哑,带着些许不忍, 些许失望:" 小垂,凶手就是你吧……" 小垂淡望着她晶透的眸子,忽地有些失神,没待多久又恢复了微笑:" 何出 此言?" (十五) 林子里忽起了夜风。 京市沿巷里,有几户睡熟着的人家被一阵突来的马蹄声惊醒,随着蹄声渐渐 远去,又纷纷入了梦。 夜巷重归一片寂静。 垂顺的深红色华袄被夜风吹起,马背之上坐着的,正是市井百姓在茶余饭后 最爱谈论的少年。传闻里的他,能文能武,才思敏捷,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而所 有与之相识的友人,对其之评却只有两字——懒鬼。 马儿驰去的方向,是京郊的一片荒林子。 若将目光转向荒林深处,便又见了一座破旧的宅院。宅堂中燃着烛火,一方 陈旧的桌案周边围坐着面色凝重的两男三女。这之中,那正在解说案情的女子, 便是灵儿了。 " 云夫人看起来该是今早被害的才是,若由此推想下去,最为有力的杀人时 机,当属疯犬闯入宅堂,诸位驱犬之时……" 灵儿话未说完,小垂便打断道:" 既说我是凶手,可那时我被疯犬咬伤,你 是一直陪在我身边护着我的,我又如何杀害云夫人呢?" 灵儿闻言稍稍顿了顿,接着解说下去:" 我方才之言,只是推想罢了,若真 如此想下去,才是中了你的计。实则,云夫人并非是在驱犬之时被害,而是同陈 医师一样,在前一夜就被杀死了的。" 听灵儿这话,王姑娘便不解了,问道:" 可是,师父早上不是还擦胭脂来着 吗?" 灵儿淡淡一笑,冷声问道:" 有谁看到了?" " 小垂啊……" 王姑娘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语毕才想出了些端倪,便闭了 口。 " 谎言总会被拆穿的。" 灵儿看着小垂,接着道," 自我见了你颈上挂着的 那个竹哨子,便对你起了疑心,为什么哨子会吹不响呢?其实,那哨子并非吹不 响,而是吹出的声响,我们听不到罢了……" 小垂静静地坐着,也不言语。其余人听得满心不解,问道:" 我们听不到, 那还是吹不响啊。" " 错。我们听不到,但是林子中的那些黑犬却能听到!" 说到此,灵儿看了 看缩在墙角里睡着的蓝狐," 你会驯兽的吧。照常理,疯病之犬狂性大发,便不 会再有灵性可言,可是这些黑犬却不一般,这点是我在底楼深处的隔层中发现的。 黑犬都能听懂你的哨音,你将它们驯得怕水,让我等误认为它们得了疯病,如此 一来,将我们困于此宅,你便开始了杀人的计谋。前一夜,你用麻绳之类的东西 将陈医师勒死,陈医师欲呼救,怎奈被你勒住无法出声,便挣扎着打碎了花瓶, 这一声响正将渐入睡梦的我惊醒,而我并未想到会发生此类惨事,便没放心上。 当发现陈医师的尸首后,我们所见的是被疯犬咬过的迹象,这也正是你为了掩饰 自己杀人,特意将黑犬放入,让其将尸体的脖颈处咬烂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