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 幽黑漂亮的眼眸,迸射出的危险光芒在一瞬间突然黯了下去。 忽然,脖子上致命的力量没了,她的身体就像被丢垃圾一样丢往一旁。整个人 失去重心,向左侧栽倒,一下子扑在了那一盆水上。 盆翻了,水溅得一身。 “咳咳咳——”她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猛地一下子灌进肺部,一时无法适应, 不停地咳着。 她顾不得浑身是水的狼狈样,撑着身子,惊恐地一寸寸向后挪去。 离了唐泽齐差不多两三米远,她理顺了气,脆弱地哭了起来,“唐泽齐,你死 在国外好好的,干什么要回来?一回来就要杀我,是我咒得你真的得了艾滋病,还 是我咒得你断子绝孙了?我上辈子欠你的吗?要不是我好心救你,你知不知道你现 在应该在停尸房横着呢?”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用手不停地擦拭着害怕、恐惧、愤恨的眼泪,可是泪水就 像是不争气似的,源源不断地涌向眼睫之间,她极力地忍耐着不让它掉下来。可是 越想越觉得委屈,她控制不住地撑在地板上痛哭失声。 小七从未见过女人哭得这样伤心,韩秀的哭声,像是一只待宰的羊羔发出的害 怕颤声,一点一点穿进他的心底,让他想起很多年之前,曾经无数个日夜,他因为 身体上插满了仪器而发出过类似的声音。这样陌生的声音,已经久远到他都快忘记 了。 目光落在一旁茶几上的面巾纸上,他缓缓伸出手,抽取一张,伸向韩秀,动容 的目光,示意她将眼泪擦干净。 韩秀抽咽着,睁着朦胧泪眼,目光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移向那一张面巾纸, 数秒之后,她气愤地一把挥开他的手,自己从茶几上拿几面巾纸,一张又一张,抽 取了很多,胡乱地擦着眼泪和鼻涕。 小七面部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韩秀的这一举动生气,依然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的刀和衣服呢?” 韩秀听他提到刀和衣服,爬起身,从垃圾篓翻出那把沾满了血的手术刀和衣服。 她不敢过去,只敢离得远远地将手术刀和衣服,扔给他。 他伸手接过,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地板上,盯着手中的手术刀和衣服发起怔来。 长时间的静默,若大的客厅里一时间静得有些可怕。 韩秀惶恐地看向唐泽齐,只见他黑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白 皙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她咬着唇,挣扎了几秒,壮着胆子开口:“唐泽齐,你到底是被人追杀,还是 你杀了人?” 小七依旧还是那副姿势,仿佛当韩秀是空气一样。 若不韩秀知道他会说话,还以为他被人毒哑了。不说就不说,反正等联系杜老 师,什么都知道了,她也摆脱了。 她走向沙发旁的矮几,拿起电话,手指只刚往下摁了一个键,突然一个闪着银 光的物体向她飞来。她来不及反应,傻愣愣地看着那道银光飞向她。等回过神,身 后装饰架上的金属撞击声告诉她,刚才向她飞来的是那把她亲手扔给唐泽齐的手术 刀。 她颤着手将电话机磕上,两条腿再一次颤巍巍地发软,一下子跌坐在地板上。 她惊恐地看着死瞪着她的唐泽齐,喉咙上下滚动着,发出连自己都不确定的声 音:“我不是要报警……我是想打电话给医生朋友,你身上的伤口要及时处理,不 然感染发炎了,就晚了。你想死吗?” 听到“死”字,小七沉默了。 隔了许久,他终于开口说话,“你答应我,带我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这里 是什么地方?” “我家。”韩秀发现唐泽齐有点不正常,具体哪边不正常又说不上来。 “你家?”小七的眉心微蹙。 韩秀好不容易才敢正眼仔细观察他,却见他突然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向她。 她是怕了他突然发疯,身体直往后缩,急道:“除了警察局,我不知道哪里最 安全。你不让我报警,我只能带你来我家。还有,我费了好大力气,把你从垃圾堆 里救回来,不是要看着你死我家的。” 小七一步步逼近她,将她逼得无路可退,背部紧抵上身后的装饰架,他淡淡地 瞄了她一眼,一声不响地从她头顶上面的木雕装饰架上取下手术刀。 “只要你不想杀我,我不会对你怎样。”语调平缓柔和,明明是一句□裸的威 胁,任何一个人说,那表情,那语气,一定是狰狞又强硬,但是换作他柔声细语这 样一讲,这感觉就好像情人间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好哦。” 韩秀觉得浑身都虚脱了,如果再被他吓几次,她那个不堪负荷的脆弱心脏,要 不了等到七老八十,就一定会提前报废。 她咬着嘴唇,瞪着他,说:“我要是想杀你,早在四年前就跟着你妈一起,抄 棍子打死你了。” “……”小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沉默了。 长长的沉默之后,小七算是在韩秀家临时住了下来,即便是韩秀内心恐惧,多 般不愿意,但也由不得她选择,因为从她开始扮圣母的那一刻起,她就没得选择。 小七身上多处的伤口,他不让她找人帮他清理伤口,只是在便笺写了一大串英 文,要她帮他弄这几种药品,却不让她出门去药房买。 韩秀看着那份清单,眉毛似要打结,全是英文,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在他的 “虎视眈眈”下,她拨通了楼下诊所的电话,以蹩脚的发音读着便笺上的英文药名, 结果被楼下诊所的人狠狠鄙夷一番。因为他要她买的不过是一些消炎用药,但是像 绷带、棉球这种只需要两个中文字就可表达的东西,他却非要用英文表示。 在国外喝了几年洋墨水,很了不起吗?切!她撅着嘴在心中鄙夷。 她挂了电话,黑着脸瞪他,在触及他冰寒地冻的目光之后,她又害怕地瑟缩。 小七看着她挂了电话,她似乎很害怕自己,惶恐的表情写满了整张小脸。眸光 中迅速地略过一丝不解,他便在临窗的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手中握着手术刀,双眸 空洞洞地望向窗外昏黄的天空。 夕阳西下,漫天如火的云霞染红了整个天幕。 不一会儿,楼下诊所将药品送上来。 韩秀含泪付了几百块,心痛得就好比谁用利刃在她心尖上狠狠剜了一大块肉一 样。她将包扎药品递给他,心想:如果他要她帮忙,她要不要借机往他的伤口上死 命戳两下,就算现在没办法把钱拿回来,出出气也是好的。 谁知他拿了包扎药品之后,一言不发,便进了浴室,一个人待在里面慢慢包扎。 她傻傻地瞪着那合上的浴室门,好半天回不过神。 做保洁工作,本来就是一个消耗体力的活,再加上小七的事,已经让韩秀筋疲 力尽,但是她又无法忍受眼前污脏一片,不得不振奋精神,开始擦洗地板,以及被 他“污染”过的家具。 韩秀擦完茶几最后一个脚,站起身来,被眼前白花花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不知什么时候,小七已将身上的伤口处理好,裹着绷带出在韩秀的面前。 韩秀的个头只到他的下颌,他的身高让她非常得有压力,目光正对着他的一双 深深的锁骨,上面一些不大不小的伤痕,让这个位置看上去该死的性感,让人有一 种特别想狠狠虐一番的冲动。 真的好诱人…… 不过只是几秒,她的脑袋便清醒了,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的视线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了几秒,让她讶异的是,绷带包扎整齐得就像是 专业医护人员处理的。 小七一言不发,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韩秀一眼,只是静静地走到窗前,像之前那 样端坐在窗前,手中依旧紧紧地攥着那把手术刀。 似乎,他刚才立在她的面前,只是在等她让开一条道。 韩秀崩溃地抚额。 怎么去美国几年回来,人突然变傻了? 家中终于恢复了之前干净明亮,但韩秀彻底不能动了。 她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又不得不走到电话机旁,想要打电话叫外卖,突然想 到刚才惊险的飞刀,她条件反射地缩回了手,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转身对坐在窗 外发呆的小小声叫道:“哎!唐泽齐!” 小七依旧还是先前一副呆呆的姿态,双眸呆滞地凝望着窗外。 “唐泽齐!唐泽齐!唐泽齐……”韩秀壮着胆又叫了几声,可是依然不见他反 应,索性走了过去,用手在他的眼前招了两下,然后迅速又后向站离远了点再次叫 他,“唐泽齐——” 小七终于有了反应,蹙着眉心,怔怔地看着她,表情十分不悦,冷冰冰地开口 :“你叫我?” “……”>"<|||| 韩秀触见他冰冷的双眸中透着一丝疑惑,顿时没了语言。 不是叫他,那是叫谁?这里难道还有另一个叫“唐泽齐”的祸害吗? “什么事?”小七淡淡地问她。 韩秀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又合上。 见鬼了,两次差点要杀她的时候,他的表情、声音和动作,都充满了困兽一般 蓄势待发的强猛攻击。眼下,却莫名其妙的像猫儿一样温顺平静,当然是只酷猫儿。 他在玩双重性格大变换吗? 只是像他之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力,她可是领教过了,出于安全,她还是小心 为妙。 “哦,我……要打电话叫外卖。”韩秀觉得自己很窝囊,现在连打个电话叫外 卖都要向他请示,这种感觉真郁卒。 可是谁叫她怕了他。 “什么叫外卖?” “……”( ⊙_ ⊙) 他怎么可能连什么叫外卖都不知道。 与唐泽齐意外重逢之后,韩秀就觉得他的脑子有点儿问题,这一假设在他问出 这个问题之后得到了肯定。 她的嘴角隐隐抽动着,隔了好一会儿,才清了清嗓音说:“就是你想要吃什么, 打电话叫人直接送到你家来,这就叫外卖。就像刚才,你要我帮你弄那几种药,又 不准我出门,那我只好打电话叫人家诊所送上来。现在,我饿了,所以我要打电话 叫外卖。”她平心静气地解释了一大通之后,一时间忘了他的危险性,忍不住说, “唐泽齐,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居然问我什么叫外卖?连人家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问题,你居然要问我,耍人很好玩吗?” 小七并没有因为韩秀的数落而情绪有所波动,反而是一本正经地纠正她,“我 的脑袋没有被门夹,是我撞了玻璃墙。” “……”O__O" 这是什么话?真把脑袋撞傻了?真是败给他了。 蓦地,他反问她,“既然饿了就打电话,为什么要跟我说?”脸上始终是那副 淡漠的表情。 “……”>"<|||| 韩秀翻了个白眼,就差没吐血了。 他以为她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要不是怕他再用刀飞她,她做什么这样没骨气 的连打个电话都不敢?最可笑的是,他竟然能摆出这种无辜又无知的表情,反问她 为什么要跟他讲? 韩秀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抽动,脑袋里嗡嗡地飞满了他的声音。 她现在基本确定,他的脑袋绝对出现问题,这几年在美国,不仅皮肤变白了, 脑子也变白了,不是白色的白,而是白痴的白。 外卖终于送来了。 韩秀点的是她最爱吃的水煮鱼片和手撕包菜。 她从厨房拿了一个碗,盛了一点饭就开吃。也许是饿急了,才扒了两口饭,差 点就噎住。她猛灌了两口水,这才缓过气。 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依然静坐在窗前的小七,从她的角度望过去,他侧脸削瘦 的轮廓,深锁的眉毛,紧抿的薄唇,都透着一种孤傲,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知是错觉,还是她眼花。她想起她刚才走过去叫他名字的时候,他望着窗外 的眼眸里写满了浓浓的悲伤与寂寥。仔细想想,都觉得他很不对劲,他身上散发出 的那种冷漠淡然的气息,会让人有种莫明会心疼的感觉,一点也不像是曾经认识的 那个贱男人唐泽齐。 心疼?韩秀被自己的念头吓着,啐了声,继续埋头吃饭。 鉴于小七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样,她不敢跟他随意搭腔,但是一想到他 若是因为她没叫他一起吃饭,待会再发病,生气,拿她出气,那要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放下手中的筷子,低低地叫了他一声,“唐泽齐!” 再叫一声,果然,和刚才一样,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疑惑,首先,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听过杜老师和师丈说过唐泽齐有兄弟, 更别说是孪生兄弟,其次,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再次,她不信有 人那么无聊,什么人的脸不整,偏偏整了一个唐泽齐的脸。 她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唐泽齐撞伤了脑子,导致脑子反应这样迟钝。到 底这家伙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天翻天覆的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不过,这样安静不爱说话的唐泽齐,她倒是不排斥。 等吃完饭,她就打电话,看看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唉,女人的心永远都是豆腐做的,再铁石心肠,也硬不到哪里去。看到小七坐 在窗口哪种傻愣愣,一副迷路羔羊的样子,她的居然也有些心软了。 果然,是跟裴杉杉待一起待多了,实惯性圣母了。 算了,算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吃饭。如果这男人要是饿急了,半夜三更跑来啃 她的肉,她宁愿现在当一次圣母。 这一次,她冲着一直在欣赏夜景的小七,扯着嗓子死命地叫了起来:“唐—— 泽——齐——” 很快,坐在窗前的人有了反应。 小七深蹙着眉心,转脸看向韩秀,幽黑的双眸里写满了不喜欢这样的噪音,但 也仅是几秒,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疑惑。 韩秀用筷子敲了敲碗,仿佛唤小狗一样说:“喏?你要不要吃饭?我点了水煮 鱼片和手撕包菜,还蛮不错吃的。” 然后起身,好心地从厨房里又拿了一副碗筷,并帮他盛了一碗饭,放在桌上, “喏,不够,你自己待会去锅里盛好了。” 她坐下继续吃她的水煮鱼片。 小七缓缓起身,走向餐桌,目光轻扫过满盆油和尖椒的水煮鱼片,然后转向放 了许多尖椒和花椒的手撕包菜,最后停在那一碗颜色不算很好,看上去半生半熟的 饭上。 未久,他的薄唇轻启,明明应是十分温醇的声音却异常冷淡,“油脂过多摄入, 会破坏体内脂肪酸平衡,造成人体严重缺乏ω-3脂肪酸,油脂堆积,引发肥胖,易 患高血压、高血脂、糖尿病、冠心病、脑梗塞等各种慢性疾病。” “噗——”韩秀将口中嚼了一半的鱼片,全部喷了出来,然后不停地猛咳, “咳咳咳……” 什么时候殴米茄手表跟脂肪酸挂勾了?明明他读的是机械专业,怎么跟读了营 养学专业一样。好歹以前他也经常吃这些东西,现在来跟她讲什么脂肪酸缺乏,不 过是去了美国四年,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跟上层社会的一样,这么讲究吗? 她惊悚地抬眸看向他,他转身去了厨房,打开自来水龙头,就这样用手接着, 喝了好几口水。 她捂着嘴巴咳了好一会儿,惊讶的目光一直锁住他的身影。 他……讲究油脂不能过多摄入,不会不知道喝凉水对胃不好吗…… 韩秀一面看着他,一面惊恐地扒着饭,待会吃完饭,她第一件事一定要打电话 确认,究竟在唐泽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有点精神异常的倾向, 如果他真有精神病,那一定赶紧送到“某个地方”治疗。若是在她家,贴她钱,她 不会再当圣母。 小七喝完了水,从厨房里走出来。 韩秀这才注意到他身上依然穿着那条带血的内裤,心中一阵恶心,什么胃口都 没有。她连想都没想,直接指着他身上带血的内裤,说:“待……待会,我去超市 帮你买条裤子,你不能穿成这种样子在我家里晃,太恶心了。” 小七怔了怔,低头看了身上仅着的内裤,不仅污脏一片,还有着触目惊心的血 迹。 “嗯。”简单的音调自他的鼻子里轻哼而出,没有太多的情绪。他黑白分明的 双眸,清透如冰水。 韩秀白了他一眼,收拾好碗筷,拿了钱,准备出门,手刚搭上门把手,突然觉 得有些不踏实,心惊肉跳的。 她回转身,冲着喜欢坐在窗前发愣的男人,吞吞吐吐地问道:“喂,唐泽齐, 你很奇怪。为什么我第一次打电话,你用刀飞我,现在我要出门帮你买裤子,你却 又这样放心?难道你不怕我出去,打电话给警察,或是叫你仇家来砍你吗?” 小七转眸看向她,没有温度的双眸中透出几分讶异,几分迷离,几秒钟之后, 他郑重地说:“我相信你。” “……”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我相信你。 只是简短的四个字就像是魔咒一般,将韩秀震得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脑子里 乱成一团浆糊。 她耸了下肩,快步出了门,仿佛身后有冤魂追她似的。 一路上,她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可是一想到杜老师,她又退缩了。她不断地跟 自己解释,其实这四个字是□裸的威胁,如果她不照他的话做,她一定会付出代价 的。所以,她当现在是被圣母附身,看他可怜,大发慈悲,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 浮屠,才会说要帮他买内裤。这笔账她先记着,等联系上杜老师,到时候慢慢跟他 算清楚。 到了超市,韩秀直接奔向服装区。她的手指扫过一排排衣架上的T 恤和裤子, 不停地翻看标签。 靠!抢钱呐。 普通的一点的T 恤要七十九块,休闲短裤要八十九块,贵一点的差不多要一百 五十块,加上内裤,她要掏一百多块钱。有没有搞错?什么时候超市这种大陆货要 卖这么贵? 突然,余光瞥见了不远出的花车上,几位大妈大婶正扬着花花绿绿的沙滩裤。 她望了一眼那醒目的促销,T 恤二十块一件,沙滩裤十块一条,立即抛下手中的 “高档货”,直奔花车。 她在一堆衣服里挖了一条绿色的T 恤和一条绿色的沙滩裤。绿绿绿,全身绿, 最好再配个绿帽子更好,绿色上最适合他的颜色,他应该偿偿这种被人扣绿帽子的 滋味,就能够能理解对方的痛苦。 又替他买了便宜的洗漱用品和自己吃的零食之后,她才提着大包小包回家。 回到家,韩秀看见小七终于换了位置,整个人软软地躺在沙发上,远远的看去, 他紧瞌着眼,眉心深蹙,脸颊上泛着异样的红。 她走过去,轻喊了一声“喂”,他缓缓睁开眼,漂亮的眼眸里失去了之前的光 彩,一片迷离。 “衣服我买回来了。”她说着,远远地便将装着换洗衣服的袋子扔了过去。 接住衣服,小七的神志终于清醒了些,起身进了浴室。 磨蹭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换好了内裤出来,只见他眉头深蹙,将T 恤和沙滩裤 还给韩秀。 正常人都知道洗完了澡要穿着衣服出来,除非是一家人,或者是亲密的爱人关 系,才会只穿着一条内裤到处乱晃。而小七洗完了澡出来,可是以说是进去怎么样, 出来还是怎么样。 如果说他穿着内裤还像先前那样的平角内裤,只是沾了血迹,那也就无所谓, 因为不会让人看见了往别处乱想。 可偏偏他现在穿的这条,是韩秀在男式内裤区随便乱抓的,连包装都没来及看 清,竟然是条低腰子弹裤。裹在他那看上去白白性感的小屁屁上,什么所谓前“凸” 后翘,让男性象征突点更加明显。 如果说没见过男人的裸体,那绝对是矫情。就算没有见过真人秀,但起码A片 上裸体的男人从白人到黑人再到亚洲人,应有尽有。 但是眼下,见着一个小时前差点杀了她的初恋情人这番撩人的恣态,让她顿觉 毛骨悚然。 她迅速背过身,羞愤地叫道:“唐泽齐,你这个变态。我不是给你买了T 恤和 沙滩裤,你干什么不穿?!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小七眉头蹙得更深,发烧的热度,让他很难受,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声音,面 无表情地说:“这两样东西我暂时用不到。还有,这条内裤的布料为什么这么少?” “喂,唐泽齐,我收留你归收留你,但不代表可以任由你在我家裸奔耍流氓! 什么叫T 恤和短裤暂时用不到?谁没事穿着内裤到处乱晃?你什么时候学会假正经 的嫌内裤布料少?我又不是生产内裤的,鬼知道是怎么瞎了眼的随手拿一条子弹裤。 你要想耍流氓,你滚出去好啦。”韩秀气愤地回头,冲着他吼道。 唐泽齐蹙紧了眉心,困惑地看着韩秀,脑中将流氓二字细细咀嚼一番,然后一 本正经地回答她:“以前除了在天台散步运动的时候会穿外套,在室内我都是这样 穿的,大家也这样穿,没什么不对。” 听了唐泽齐的话,韩秀全身的血液又开始向头部狂涌,如果因承受不住喷出血 来,一定会血溅六尺。 以前都是这样穿的?在室内只穿一条内裤,是为了跟女人圈圈叉叉的时候方便 脱吧。还大家都这样穿?群P 吗?这个该死的男人,刚才还觉得他变了,变得纯净 无瑕又无害了,原来还是狗改不了□。他为什么就是死性不改?到了美国,变本加 厉,变得更加□。 “唐泽齐,你有暴露癖,那是你的事。这是我家,不是你家。我不是你那些莺 莺燕燕,喜欢看你有事没事乱露点。现在郑重跟你申明,你要是意图在我家穿成这 样耍流氓,我现在就用扫把把轰你出门!”韩秀完全忘掉了唐泽齐的危险性,声音 吼得老高。 唐泽齐皱着眉头,紧抿着薄唇,直到韩秀第二次河东狮吼完毕,才冷冷地开口 :“保障交谈的环境噪音允许值在 45 ~60分贝,刚才你的声音达到90分贝,属于 噪音。”说完,他收回T 恤和沙滩裤,转身进了浴室。 居然说她的声音是噪音?变相的骂她。 韩秀刚要发作,谁知响应她的,只有那轻微的浴室关门声。 与她那90分贝的噪音,明显的强烈对比。 她立在厅内,抓狂得想撕人。 为什么现在这家伙每次跟她讲话,都是一副超脱了生死境界才能做到的处事不 惊的淡然? “唐泽齐,你换好了衣服,就给我在客厅里安生地待着。你要是敢再变态,小 心我———”突然想起唐泽齐的恐怖,她的气焰立即灭了,下面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小心你怎样?”浴室的门突然被拉开,小七已经换好了衣服,声音低沉而飘 忽,发烧的热力让他头脑昏沉,全身虚软。穿衣服几乎夺去了他所有的力气。 她瞪大眼睛,盯着他有气无力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刚要开口,殊知,眼前一片阴影,紧接着,他整个人软弱无力地再一次向她倒 过来。依旧是她被压在了下面,但是这一次换了体位,标准“男上女下”的暖昧姿 势。 她感觉到胸腔内的气息全部被挤压出来,痛苦得紧皱着眉头,羞愤地说:“喂, 你是不是故意的?又想占我便宜?” 可是等待了许久,他并没有回应她。灼热的皮肤紧贴着她的,她觉得有些不对 劲。他的脸颊刚好搁在她的颈窝,她艰难地抽出一只被他压在身下的手,探了探他 的额头,滚烫一片。原来他已经烧得失去了知觉。 她在心底自叹一声:衰!有哪个人会有她这么倒霉?一天之内被同一个男人毫 无预示地压倒两次。 他真的好重。 她咬着牙,不得不卯足了全力将他从身上推开,然后又费尽了力气将他拖到客 厅,她实在没有多余地力气将他搬到沙发上,只好在地板上铺了一层凉席,让他睡 在上面。 她摸了摸他的头,热得很厉害。她咬着唇,他这样会不会死掉,毕竟之前他受 伤很重。如果他要是死掉了,她所有事情都白做了。 她拿了一条毛巾,打湿拧干,盖在他的额头上,然后又打电话给楼下诊所。 不一会儿了,刘医生上门。 韩秀简单地说了下他的情况,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伤的,想到之前他身上满是玻 璃碎屑,便只好编话说:“他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刚好跌在人家扔得一堆装修破璃 碎屑上。” 刘医生想看伤口,却见小七包扎得无可挑剔,韩秀只好解释说:“他以前学过 护理。” 刘医生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说:“小韩啊,刚才你跟我买药,是不是就是你男 朋友用的?” “啊?”男朋友?韩秀摆手,想想还是点头,“是他要我买的。” “哦,药拿来,我再看看。” 韩秀便将买回来的一堆拿过来。 刘医生看着一个个拆封过的药品,然后点了点头,说:“小韩,你先不用担心, 你男朋友用药没有错。今晚你注意看着他,你看看两小时后能不能退烧,如果能退 掉,明天就不会有事,如果退不掉,就要赶紧带他去医院。待会你再跟我去拿些退 烧贴回来。” “好的。” 韩秀将退烧贴贴在小七的额头,指腹不小心触碰到他额头的皮肤,那灼热的温 度让她不禁恍然。没想到时隔四年,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用了很久的时间介怀,用了很久的时间努力忘却,到头来,他还是再一次扰乱 了她的生活。 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跑回房间,将笔电搬到客厅里,接了电,便坐在沙发上开始上网。点开曾经 所在的朋友圈里,她开始询问:“有没有知道唐泽齐是不是回国了?” 某A 女:“唐泽齐回国了吗?我不知道呀,他没来找过我呀,还真挺想他的。 秀,你不介意我这样讲吧?” 某B 女:“呀?没想到你跟唐泽齐分手了这么多年,以为你不会打听他的事, 原来你一直是在秘密喜欢他嘛。可惜他出国后,我也没怎么跟他联系,他真是个没 心没肺的坏男人。” 韩秀:“谁说我还喜欢他了?还秘密?我就是喜欢上一头种猪,都不会再喜欢 上他。” 某C 女:“哎?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听你提起小齐。偶尔在网上碰上,他 还是老样子,油嘴滑舌的。不过,最近没怎么联系。” 韩秀:“油嘴滑舌?!没有整个人看上去痴痴呆呆,比以前纯洁一些吗?” 黑皮笑:“哈,如果唐泽齐变纯洁了,不如直接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不过,小 齐花心归花心,其内心深处最喜欢的人还是你啦。” 喜欢她?这可是她从长这么大以来听过的最雷的笑话。 韩秀:“少说这种恶心话!前段时间我好像看到他了,被人家打得跟猪头似的, 他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发财:“不会吧。半年前他回国一次,后来他又飞美国了,还是我送的机,这 次没接到他要回国的通知啊。” 韩秀嘴角抽搐,他坐的什么飞机?还是穿越了?西班牙又不是西安,能从欧洲 掉到亚洲。 黑皮:“他回来的时候,也就跟我们几个玩啊,最多泡泡吧,喝点酒,找找乐 子,哪有得罪什么大人物。不过,半个月前,在网上听他讲说,要飞西班牙见新女 友。现在在哪,我哪里知道?你在哪看到他的啊?” 韩秀:“那我可能认错人了吧。有没有杜老师其他的联系方式,电话打不通。” 发财:“杜老师的联系方式呀,我没有耶。现在都网络化了,谁还用电话。” 韩秀:“网络化,也得对方在线啊,网络又不是万能,不然电话还有存在的必 要?” 之后韩秀又在群里与其他人说了几句话,便下了线。 为了打听唐泽齐的事,韩秀联系了几乎可以联系到的人,大家对她突然关心唐 泽齐非常的好奇,追着她盘问很久。她想不通,为什么四年了,大家还能对这桩事 这么热衷? 询问了一圈,让她失望的是,无论曾经跟是唐泽齐有染的女人,还是他那圈狐 朋狗友,都不知道他回国的消息,也没听他说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一直以来,她都是通过网络跟远在美国的杜老师联系,临时要找杜老师的时候, 却发现当年杜老师留给她的电话,已经不存在了。她发了邮件给杜老师,信中她没 有提到遇到唐泽齐受伤的事,只是表示了自己慰问之意,最后才略带了一句话,问 问唐泽齐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刺激,委婉地问了他是否有精神病倾向。 发完了邮件,她坐在地板上,怔怔地看着他出神,脑中不停地又回忆起曾经的 点点滴滴。 直到窗外,有猫叫声,她才回过神,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烧退了。她总算 是舒了一口气,还好烧退了,这就意味着他没事了。 明天,她要把杉杉招来,一起盘问他,一个人面对他,让她有种随时精神都会 崩溃的感觉。 她软绵绵地坐在沙发上,真是精疲力尽的一天。 她瞄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已是零晨两点。她不太放心唐泽齐,决定留在客厅 守着他,怕他还有什么意外。她倒在沙发上,将脸埋在里面,蹭了几下,不一会儿, 沉沉地睡去。 翌日一早,韩秀便被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她眯着眼,手摸索了半天,才接起 手机:“喂?” “韩秀,你还活着就好。”手机里传来裴杉杉“咯咯咯”的笑声。 韩秀用手臂盖在眼部,意图遮住透过窗帘的光线,没好气地说:“女人,你最 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非要这么早叫醒我不可。” “咦?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还有两家保洁要做,一大早要出门的吗?” “昨天是周末,人手不够,我才去那个胖女人家的。公司那么多人,如果要一 个CEO 天天出去当保洁,那公司还要招员工做什么?所有事都我这个CEO 来做好了。” “什么CEO 啊?不就是一个Clean Environment Obasan。” “怎么?看不起Clean Environment 的欧巴桑?昨天你的一百块清洁费扣了, 你不用来了,再见。”韩秀作势就要挂手机。 “别挂!这不是关心你嘛,假如要是你真的挂了,我也能第一时间报警。”裴 杉杉又是“咯咯咯”的笑。 “女人,拜托你别一大早的弄出这种母鸡下蛋的声音。”韩秀猛地坐起身,对 着电话一声咆哮,“都是你这个圣母,给我惹来一堆麻烦。今晚你把他领走,随便 找地方安排了,我不想再见到他。” 裴杉杉不笑了,故作很惊讶地鬼叫:“啊?怎么了?难道昨晚他非礼你了?可 是他身上那么多伤,随便找一处下手,都够他受的了。该不会是你……” “喂,裴杉杉,你除了会圣母,就是会思春。快点给我滚过来,过来商量这事。 我觉得唐泽齐他脑子很有问题……”只要一想到他昨晚不正常的言语,她就忍不住 打了个冷颤。 裴杉杉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昨天晚上,我被家里人 急叫回去,谁知道被骗去相亲,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一听对方是个跑新闻的记者, 就开始问他昨天下午有没有发生什么恶性斗殴致流血的事件,结果那记者反问我是 不是古惑仔电影看多了,他到想遇上这种事呢,如果真发生这种事,他今晚就不会 坐在这了。你说,唐泽齐又是赤身裸体,又是遍体鳞伤,怎么看,都像是跟人发生 过激烈的斗殴啊,怎么就没有人关注呢?” 韩秀眉毛深蹙,声音沉了下来:“昨天晚上,我也问了几个熟悉的同学和朋友, 不管男的女的,他们都没听讲唐泽齐回国。陆老师那边我也发了邮件,待会看看有 没有回复。” “你昨晚就没有问唐泽齐本人?” “等你来了,你来问他吧,反正我是没办法跟他勾通。”韩秀脑子里回放着昨 天的情形,那真不是一般的想吐血>"<|||| ,再加上他病了一夜,她也差不多快倒 下了。 “OK,一会儿到。” “等你。”韩秀从沙发上起身,没有看到地板上的唐泽齐,惊慌失措地到处找 他,“唐泽齐!唐泽齐!”,直到看到阳台上的修长的身影,她才松了一口气。还 好,没有瞎跑。她迅速蹿进在卫生间里洗漱,完了之后换下睡衣,又回到客厅。 小七一身鲜绿,哔灵灵地站在阳台上,缓慢地做着韩秀看不懂的肢体运动,反 正她知道这一系列的动作归结起来,只有两个字,叫做晨练。 小七收手,做完最后一个吐纳动作,便转身回到屋子里。 韩秀在那身鲜绿的衣服上,上上下下来回扫了数回,最后落在小七那张标准的 小白脸上。上帝在造人的时候一定是打了很长时间的盹,否则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公 平?一套上下加起来不过三十块,颜色俗气到毙,质量又垃圾的地摊货,穿在他的 身上,竟然找不到一丝猥琐的气息,反倒是让他有一种暖暖的居家感。假如她昨天 从人家乞丐手里买一套衣服回来,估计穿在他的身上,又是另一个犀利哥。 该死的居家!这种滥交的男人也会居家,简直是笑天下之滑稽。 她再没看他第二眼,走到客厅的电视机前,打开电视机,关注下今天的早间新 闻,就算跟杉杉相亲的那个记者说昨天没发生什么重大案件,但全N 市那么多记者, 不代表别人没挖到,说不定会报道什么凶杀案,抢劫案,殴斗案…… 扫了一圈,似乎没有一个台是报导昨天的事,就连电视台最爱播的正室与小三 相互骂街、家庭暴力等等都没有。 她抿了抿唇,放下遥控器,转身走向厨房,翻了翻冰箱里的东西,还有三个鸡 蛋和一些米饭,够做两人份的鸡蛋炒饭。 唉,当圣母真可怕,管吃管住还管穿,如果包个小白脸,她还会心甘情愿些。 小七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随着画面的变化,流光溢彩的眼眸中闪过一 丝丝惊艳,然后迅速恢复,最后将频道定格在CCTV-9,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韩秀端着两盘子炒饭从厨房里出来,就听见电视机里叽哩哇啦说着一大堆听不 懂的鸟语。她在心中冷哼一声,不就是去美国待了几年吗?要不要一回国专门看英 文版的新闻?果真是个装bility! 她将蛋炒饭放在茶几上,将一份蛋炒推在他的面前,说:“喏,你的。” 小七侧过脸,先是抬眸看她一眼,然后看向茶几上两盘看上去颜色有些偏黑的 蛋炒饭,眉心不由得一皱,依然是那副淡淡的语气,“这是什么?” “喂,唐泽齐,你非要污辱一下我,才觉得很爽吗?!我能帮你多炒份蛋炒饭, 是看在你妈的份上。你要是不吃的话,就给我滚一边去,别妨碍本小姐用早餐。” 韩秀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接收到他那种嫌弃的眼神,别说有多影响食欲。 她炒得蛋炒饭,不过就是没什么色,但是吃起来都是超赞的,裴杉杉从来就没 有嫌弃过她的蛋炒饭,每次都非要吃到撑才罢休。这个该死的男人,吃现成的,还 敢对她露出那种嫌弃的表情,凭什么?!昨天晚上嫌弃水煮鱼片,今天早上嫌弃她 炒的蛋炒饭,他有本事顿顿都不吃,干脆成仙得了。 反正昨天都吼过他很多次了,也不差今天一早再吼一次。大不了横尸家里,但 是要她卑恭屈膝地跟他讲话,让她撞墙好了。 小七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盯着面前除了鸡蛋就是饭,外面像是裹了一层黑芝 麻粉一样的食物,原来是蛋炒饭,但这色泽……好像跟以前吃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他看着韩秀气鼓鼓的样子,于是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刚准备伸手捧起那盘蛋 炒饭,却见韩秀抓着筷子指着他的鼻子,道:“你,坐那边去。”筷子随着她手的 动作又指向靠窗的凳子。 他先是一怔,但没有异议,捧起蛋炒饭,一言不发,慢慢走向窗前,在那张被 他占据时间最多的凳子,坐下。 虽然鸡蛋和饭的颜色看上去像是裹了一层芝麻粉,但扑鼻而来的蛋香与炒饭香 气相互交融,稍稍缓和了他的顾虑,是蛋炒饭的味道。 昨晚吃得一些莫名其妙的食物,加上发烧,消耗了他太多的体能。早上醒来的 时候,额头上贴着退烧贴,身上睡着凉席,一种不知名的情愫在胸口中涌动。他偏 过头看向缩在沙发上睡得的女孩子,昨晚,是她照顾他的吧。 他用筷子夹了一小撮蛋炒饭,送进口中,慢慢地咀嚼,味道还不错,虽然没有 以前吃的颜色好看,但不知为什么,这盘蛋炒饭,给了他一种安定温暖的感觉。起 码,这个女人不会在他吃完这盘饭之后,想着对他开膛剖肚,他没有在她的身上感 觉到那种透着贪婪的杀气。 他大口大口,狼吞虎咽地吃着盘中的蛋炒饭。 不仅是因为饿,而是因为真的很好吃。 这个总是喜欢制造噪音的女人,应该是叫韩秀吧,至少他听她的朋友是这样叫 她的。 韩秀,他记住了这个简单的名字。 韩秀嚼着口中的蛋炒饭,眼睛忍不住地瞄向小七,他微垂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眸 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副吃相有点吓人。不过,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应该是她的 蛋炒饭的味道很不错。 不是她自吹,她炒的蛋炒饭,不好看归不好看,但那味道绝对可以说是艳压阴 阳两界,别说人吃了舍不得,就连黑白无常吃了都会忘记锁人。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