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第二十四章【一夜东风看摧杀】(3) 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个老人,有着同样霜白的鬓发。只是那人不会这般温 厚地笑,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模糊记忆只停留在那双抱过她的大手。眼前却是 她将称之为父的人——素昧平生的齐皇,雄霸北方大地的君主。 竟是这样一个平凡老者,有着温暖慈祥的目光,看她仿如看一个孩子。 父皇,昀凰茫然低头,察觉自己已轻易唤出这两个字。 齐皇环视殿前,温言问道:" 尚旻呢?" 昀凰略怔了怔,才明白是问太子,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她迟疑的神色落在齐 皇眼里,令他蹙起浓眉。" 太子殿下不知父皇驾临,未能接驾,臣媳万分惶恐。 " 昀凰温婉低眉,将问话揭过。齐皇心中了然,再看她隐忍容色,不觉叹了口气。 宫人奉茶上前,昀凰起身接过,亲自斟茶。 齐皇深邃的目光掠过她双手,再移上眉目,只觉她未施脂粉的唇颊异常苍白 :" 这一路受了不少委屈,往后好生将养身子。" 昀凰屈膝奉上茶盏,垂眸含笑 :" 谢父皇垂顾。" " 坐下说话,朕不喜欢拘礼。" 齐皇摇头笑笑," 你莫像尚旻一般处处怕朕, 老朽如此,有什么可怕。" 昀凰展颐而笑,妙目流波地望了他:" 臣媳曾听闻北 地有奇姜,百岁不朽、老而弥辣。" 齐皇诧异道:" 有这等奇物?朕倒未曾听说。 " 昀凰浅笑:" 或是杜撰之物,未必真有,但这般人物今日已得见了。" 齐皇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 朕就知道你们南人心思最是曲巧, 不似北人鲁直,日后朕的皇孙必各有所得,融南北之长!" 他笑得爽朗,见年轻 的皇太子妃含羞低眸,越发心中快慰:" 朕有生之年,唯愿南北永休干戈,互通 所有,各取所长,过一世安平祥和。" 昀凰笑容稍敛,从容地迎上齐皇的目光: " 父皇仁厚为怀,皇兄所思亦是如此。" " 可惜朕已老了,这太平盛世的冀愿只落在尚旻头上。" 齐皇深深看她,慨 叹道," 尚旻宅心仁厚,只是他久病初愈,性情多有孤僻,只怕要令你多受委屈 了。" 昀凰垂眸而笑,正欲开口却听殿外通禀,太子殿下回宫了。 那颀长身影翩然而至,行走间广袖飘举,衣带生风。 齐皇见了太子,面色微微沉下:" 这是去了哪里?" 太子端端垂首,神色异常恭谨:" 禀父皇,儿臣探望皇叔归来。" 齐皇目光变了变,终是缓和下来:" 你皇叔可好?" " 皇叔身子安好,只是不惯长居京中,打算明日便上表请辞,动身回封邑去。 " 太子语声轻缓,听在昀凰耳中却是莫名诡异,只觉他与初见时判若两人,非但 看不出半分痴癫,更显出谦谦君子风度,竟让她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而这一对 父子,看似父严子孝,却也透着别样的疏离。 听得太子说诚王要离去,齐皇默然半晌,似有意分辩着什么:" 他这又是何 必,朕还想着过两日召他入宫好好叙上一叙……" 太子并不答话,齐皇见此也转 过话头,温言嘱咐昀凰好好休养,斥太子不可怠慢了她。 仿佛要让齐皇看出这新婚宴尔的情浓,太子转头望了昀凰,眼似春水流波, 隐隐含情。 太子与太子妃跪送齐皇起驾离开东宫。 该来的时刻总是要来,处处是大红喜色的东宫内殿,只剩新婚的太子妃与太 子二人相对。他缓步来到她面前,衣摆的绛紫龙纹映入眼底,昀凰垂了眼,避无 可避。 一只冰凉的手将她下巴抬起,淡淡语声和着他的气息拂向耳鬓:" 看来父皇 很喜欢你。" 这奇异笑意比他的诡谲目光更加令人不适,昀凰转头避开他的手, 勉强一笑:" 妾身惶恐。" 他的手又贴上她脸颊,凉凉地滑下颈项:" 惶恐什么,是怕我吗?" 昀凰退开一步:" 殿下,妾身有些乏了,请容妾身告退。" 不待转身,他便迫近过来,哧哧地笑着:" 果真怕了我?" 他越是意态亲近,越令她周身不适,仿佛从前看西域进献的女奴舞蛇——艳 丽的毒蛇吐着红芯子,在女奴赤裸的身上爬行,极尽盘曲缠绵,却也森然到极致。 " 殿下多虑了。" 昀凰索性抬眸迎视," 妾身只是有恙未愈,不便侍候殿下 ……" 他蓦然欺近,几乎贴上她身子:" 我若定要你侍候呢?" 昀凰僵了一僵, 心中似被扎进一根刺,手足也渐渐发凉。他的身子已紧紧贴了上来,将她迫至身 后屏风,无处可退:" 你知道终日装痴作傻,任人耻笑,三年不近女色是什么滋 味?" 昀凰脸色倏然变了,来不及挣脱,只觉男子身躯的灼热已透衣而来,手腕蓦 然被他拽住,强行探向他的身子……" 放手!" 昀凰惊怒,手上如被炭火烫到, 猛然间涌起浓烈的嫌憎,想也不想便是狠命一掌掴了上去。 他竟不避,脸颊脆生生挨了这一掌,白皙如玉的肌肤红印立透,唇角也渗出 一丝鲜血。昀凰用力太过,手腕也震得一阵剧痛,却见他低低笑出声来,舌尖将 唇上鲜血舔去,仿佛舔舐着甘美至极的味道。昀凰看得胸口一阵翻涌欲呕,这比 女子更艳丽的容貌看在眼里,竟是如此诡谲怕人。 " 嫌弃是吗?" 他犹带血迹的薄唇弯成妖冶一笑," 为何要嫁与我这般废物 呢,岂不知你的夫婿是个痴癫之人,比不得晋王风流瑞王英武……如此佳人,甘 受委屈,究竟是皇后的位置太诱人,还是你在南秦已无处可去?" 一字字都是寒冰侵人,昀凰怒极反笑,嘴唇颤颤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他冰凉 手指滑下她腰间,将衣带重重一扯,玉扣断开,腰间环佩散落一地,明珠四下滚 落。昀凰抬手欲掩住衣襟,却被他狠狠钳住手腕,衣带随之捆绕上来。 " 住手!" 昀凰挣扎怒道," 殿下是堂堂储君,妾身亦是一国公主,殿下就 不顾及两国体面吗?" 太子停下手,冷冷笑了:" 你在南秦艳名远播,彼时秽乱 宫闱肆无忌惮,今日嫁了人,倒想起还有体面一说?" 昀凰脸上血色在霎时间褪尽。 他看着她惨无人色的面容,越发笑得舒畅,狠一发力将她双手用衣带紧缚, 带子深勒入肉。这次她不再挣扎,木然任凭摆布,好似手上觉察不出痛楚。他一 手滑入她衣内,俯身在她耳边曼声低语:" 春宵苦短,不知太子妃是怎生尤物, 何以让你皇兄神魂颠倒……" 她缓缓抬头,眼中戾色大盛,猝然张口朝他颈项咬去。 太子骇然惊退,颈上热辣辣已被她贝齿碰到,再慢得半步只怕要血溅三尺。 昀凰双手被缚,一时立足不稳,倚着屏风跌倒在地。 " 贱人!" 太子抬脚踢了上去,一手将她拽起,重重抛在床上。 锦帛裂,鸾烛灭。 玉钩零落,烟罗狼藉。 黑暗里迷乱的喘息声声起伏,男子的呻吟妖娆蚀骨,除此再也无声无息,仿 佛只是一人的癫狂。甜靡气息里,隐隐有一丝血腥泅散……孽欲里起伏,摧折中 战栗,湮没在无底黑暗中的女子胴体,惨白如陵寝里开出的花,分明是活色生香, 却比死更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