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不明白高雪是什么意思,都说男人坏,在外边乱搞,没想到这砝码没放平,女 人也红杏出墙。 我刚开车没多远,高雪就打来电话,她压低声音道:“文戈,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这还用得着找理由吗?明摆着的嘛,我文戈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做那种有 负兄弟情意的事!”高雪道:“那我对你的一片痴情如何宣泄!”我笑道:“嫂子, 就算你真对我一片痴情,我也不敢接受!”高雪突然大声道:“文戈,你别以为你有 多清高,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他妈的蛇鼠一窝!”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 话。 我立马窝了一肚子气,心里顿时烦躁得很。你说他妈的这女人咋如此善变,刚才 柔情蜜意,眨眼间便恶目相对。 高雪最后一句骂我让我忽然感到有丝隐隐不安。我知道高雪不是真的认为我有吸 引力,她向我示爱是对陈东的一种报复! 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有时候做事经常会违背常理。譬如男人在对自己得 不到的东西面前会更加不懈的努力,而往往女人便会将其毁灭掉。潜藏在女人内心的 爆发力是巨大的,一旦发作,便会地动山摇,日月无光。就说上次我栽在了么妹的手 里,便让我吸取了很好的教训。 廖芸老说我不够体贴她,对她不好,我一气之下跑到雪峰的养鸡户买了十只新鲜 乌鸡,每天杀一只给她炖汤吃。没想到她边吃边说道:“我不是指这些,尽给我买吃 的,也不一定代表你对我好。”我一听,当时就对廖芸无语了。 我本打算第二天陪廖芸去检查身体的,但是晚上我上网时发现有人给我留言,那 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南河桥墩下把处女身交给我的那个女人。自从那次我对她说我打 算要孩子后,好久都没她的消息了。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留言。顿时,我脑袋“嗡”的 一声,立马陷入一片混乱。 那个夜晚,我久久不能入眠,廖芸睡得沉沉的像头死猪似的。 初恋情人对我的留言,让我心血滴流:文戈,这么多年,我和你异地相隔,不是 我忘记了你,而是我不能打扰你平静幸福的生活。上次我在网上祝福你后,本打算不 再和你联系,可是世态弄人,我得了不治之症。即将离开这个人世,我方才觉得你是 我这一辈子最最牵挂的人。我最舍不得的就是你,在临走之前,我有个小小的奢求, 那就是希望能再见你一面,哪怕是违背良心,违背伦理道德,我还是希望这个小小的 要求能让我实现,否则我死不瞑目! 下面留了地址,广州市某某医院。 第二天一早,我给杨伟打了个电话,叫他帮忙带廖芸去检查一下,然后买了机票 直飞广东。 从广东回来后,我心情极为沮丧,心里如蚁噬般疼痛。我清楚地记得,当我走进 病房的那一刹那,她如死一般的面容突然绽放出开朗的笑容,那灰蒙蒙的眼睛陡然闪 过一丝光亮,她努力挣扎要从床上爬起来。 我走近她身旁,这个数年前在我怀里咿伢呻吟的女人、数年间活在我意识空间的 女人,而今却是那样的清晰在目。我俯下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滚烫的泪水滚落 在她脸上,变成一串串美丽的莲花。她幸福的笑了,这个笑意却永久的凝固在她脸上。 最后,我含泪抚闭她凝固着渴望目光的双眸。 回到家里,我陷入了很久的沉默。清晨,我照了照镜子,看着颓废的脸,摸着满 脸滋生的长长的胡须,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很多。 廖芸似乎看出了什么,对我不理不睬的,说有什么事情这么要命,比老婆肚子里 的孩子还重要,走的时候招呼都不打,叫个杨伟来搪塞我。 我心情本来就极为不佳,不知道咋回事,蓦地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怨气。我大声 道:“一天就知道孩子、孩子,老子文戈不要孩子照样能活!” 廖芸一下就愣了,自从她怀上孩子后,我处处依着她,还从未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两行热泪“唰”地一下就从她眼中滚下来。我不依不挠,继续道:“一天就知道哭, 你长点能耐行不行?别装出凄凉可怜的样子,伪装的泪水狗屁不值!” 廖芸突然扬手向大门一指,声嘶力竭地大声道:“文戈,你个混蛋,你马上给我 滚,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我怒气匆匆地道:“滚就滚,谁怕谁!”说完大袖一挥, 扬长而去。只听得廖芸嚎啕的哭声越来越远。 刚一跑下楼,就碰见了茶馆的四婆。四婆迎上来笑道:“文戈,廖芸好久没来了, 叫她下来摸两圈,调节调节身心!”我越看她越像西游记的白骨精,骂道:“摸你祖 宗十八代!”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走了。后面传来四婆气愤的声音:“哎,你文戈, 有点素质涵养行不行,还作家,说话这么粗鲁,锤子作家!” 我开车发动油门,一口气冲到南河之星电站上停下。南河的水全被电站关在上方, 浩浩荡荡,像一片汪洋。我把车子锁了,爬到电站最高的位置,眼望南河,看它的自 由奔流,让河风不断吹拂我的脸。 我将一包烟几乎抽完了,仍不罢休。这时严丹打来电话:“文哥,今晚有空不? 我今天在书上学了个新姿势,来试一下不?” 我突然觉得这女人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便道:“骚货,一天就知道日,去找一百 个男人日死你得了!”严丹开始以为我又在轻浮地逗她,但紧接着就觉得我语气不对, 问道:“文哥,你怎么了?”我道:“严丹,到此结束吧!”严丹在那边哭道:“为 什么?”我冷冷地道:“你听清楚了,我有孩子了,我要当爸爸了,我不想你再缠着 我。”严丹哭道:“那有什么要紧的,我不在乎。”我道:“我在乎!”一下就把电 话挂了。 我将手呈喇叭形放在嘴上,对着南河发泄的大喊了三声。 都市,在你承载的物质文化后面,你隐藏了什么样的生活?你的残酷无情,你的 糖衣炮弹是否将我们这群人慢慢腐蚀!我们在你的手掌心内,像一群群无形的幽灵, 漂浮游荡。你让我们缺失了属于我们本能的东西,我们灵魂出窍,步步走向消沉,继 而灭亡……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生活就是生活,看你怎么对待。正确对待的人,他步步 走进新生,进入天堂;错误对待的人,他步步走向灭亡,进入人间炼狱……我一直不 能领悟这句话的真谛,现在略微懂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