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真的是人情冷暖啊,我文戈搞了大半辈子女人,最终却叫女人暗算了。我知道高 雪这样做的目的,她无非是以自身为诱饵,挑拨我和陈东之间的感情,间接地是对陈 东的一种报复,也是对天下男人的一种报复。想着女人因仇恨引起的爆发力,直叫我 在大热天打了个寒噤。 杨伟好像知道陈东和马翠的事,这几天情绪糟糕透了。晚上,我又叫了杨伟去喝 酒。我们边喝边谈,谈大学时的青春趣闻,谈刚毕业时回广元的奋斗历程,谈我们三 个一起在老城红色时代喝酒的故事。杨伟似乎对人生深有感触,不停眨巴着腥红的眼 睛,好像在打开尘封了很久很久的回忆。 我对杨伟说,这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兄弟最重要。我问杨伟还记得有首老 歌叫着什么十三亲的,开始唱的时候是什么都不亲的,唱到后来兄弟最亲。杨伟面上 露出伤感的神色,喝了一瓶又一瓶的烈酒,直喝得头重脚轻,两眼翻白。 已至深夜,我拍了拍杨伟肩膀,道:“不早了,走了!”杨伟说话打着酒喏道: “还……要……喝……”我道:“改天再喝。”说完扶着他往车上走去。 没想到,当我走到车门刚要拿钥匙的时候,突然从大街的十字路口处窜出两个持 刀男人来。两个男人二话不说,飞一般地奔过来,操起刀子就朝杨伟身上一阵乱捅。 我的酒意顿时被吓醒了一大半,情急之中顺手在地上抓了块转头,朝其中的一个男人 的头上敲去。那人正专心对付杨伟,被我敲了个正着,立马头破血流。另外一个男人 见状,似乎有点慌了神,拉着这个男人就跑。我哪里容他俩逃走,连忙只身去追,可 是还没追到两步,脚下一个踉跄,猛地扑到地上摔了狗吃屎。料是喝了这么多酒,脑 袋已被麻木的不平衡了。 我慌忙跑了回来,只见杨伟倒在血泊里,胸部中了两刀,腹部中了三刀,都是致 命位置。杨伟挣扎了两下,嘴唇翕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来,昏了过去。 我心底的防线顿时在一瞬间崩溃,我仰头向天,一阵发疯似的狂叫。我流着泪道 :“杨伟,你一定要撑住!有兄弟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杨伟抱到车上的,也不记得是如何一路开车赶到市人民医院 的。 但是杨伟最终没有醒来,凌晨两点他停止了呼吸,永久地沉沉睡去。我蹲在病房 的一角,抱头痛哭流涕。昔日和杨伟在一起的诸般情景倏地浮现眼前,那一幕幕就像 放电影一样清晰呈现。我发疯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我的好兄弟 会在一瞬间消失于天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是外界世界强加给予的。 兄弟 你先别忙闭眼 我有东西送给你 那是我们在一起由记忆制作的珍藏品 兄弟 你别走得这么匆忙 请容我对你一声道别 你这一去我们将不曾再见 兄弟 我不论怎样都不相信你已经离去 倘若你离去 我的精神世界将变得支离破碎 我的生活将处处存在缺憾 兄弟 你别走 …… 杨伟走时,我一直没有看到陈东出现,我给他打了两次电话也没打通。我一直认 为这件事情是“宝丰实业”马天宝干的。上次我们在雪峰把他一阵暴打后,也许他一 直怀恨在心,故这次请人向杨伟下了毒手。 关于杨伟的死,我发誓不查个水落石出就不是人。我立马到上西坝花钱请了两个 人,暗中跟踪马天宝一伙人。很快查出一点眉目,杨伟的死果然跟马天宝有关。我叫 他们继续查,要尽快找到证据。然而接下来查到的线索却让我大吃一惊,杨伟的死不 只和马天宝有关,竟然和陈东有关,这件谋杀案就是陈东去找马天宝联手策划的。 我的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挖空了似的,很容易想到,陈东和杨伟为了南河之星 工程落下的钱财分赃不均,陈东遂起了杀心。我顿时觉得金钱本质性的可恶,它竟可 以让一个人为了他变得禽兽不如。 近段时间,我一直陪着廖芸。早晚陪她散散步,以天三顿给她做点好吃的。虽然 我做饭技艺极为差劲,但勉勉强强还过得去。没事的时候我就睡觉,一天要睡几次。 廖芸见状,奇怪地问道:“文戈,你是怎么了,平日不是精力充沛的很吗,现在咋像 个懒猪似的整天窝在家里。”我道:“没见过你这个死女人,没在家你要闹,在家你 也要闹。”廖芸笑道:“我只觉得反常嘛!” 没事的时候,我就趴在廖芸身上,把耳朵凑近她的肚子上,听有没有什么响动作。 往往这时候,廖芸便得意的用手抚摸她的肚子,那副模样就好像抚摸一件胜利品一样。 廖芸笑道:“还小呢,听不见。”我好奇地问道:“估计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廖 芸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心肝宝贝,我们决不能有封建思想。不过文戈, 你想没想过,孩子出生了给取什么名字好呢?” 我随口道:“是男的就叫狗娃,女的就叫猫娃。”廖芸骂道:“你去死吧,这么 难听的名字亏你想得出来。”我“嘿嘿”一笑:“贱名好养嘛!”廖芸不屑道:“封 建! ”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似乎幡然省悟,其实这世界上最信得过的人莫过于父母与 结发妻子,在人生路上不论你栽了多少跟头、变成何等模样,父母与妻子永远都不会 抛弃你。 我记得有这样一个关于黄丝带的故事:长途汽车上坐着一位沉默不语的男子,在 同车游客的盘问下终于开了口。原来他刚从监狱出来,被释放前曾写信给妻子:如果 妻子还爱着他,愿意他回去,就在镇口的老橡树上系一根黄丝带;如果没有黄丝带, 他就会随车而去,永远不再打扰妻子……汽车快到达目的地了,远远望去,老橡树上 挂着几百条黄丝带,车上的乘客都欢呼起来。 这个故事传遍了全世界,黄丝带也成了一种哀悼、思念、祈祷、希望亲人平安的 标志。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