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奇和小马奔到厨房,海莺已踪影全无,只有一地的碎碗片。 窗户已被打开,显然歹徒是从窗户外进来劫走了海莺,探身窗外,外面静悄悄 的。 李奇和小马面面相觑。 “他妈的!”李奇愤愤地骂一句粗话。 “老板,追不追?” “没用的。先取上脚印和指纹,我们回局里。这些王八蛋,竟在我们眼皮底下 劫人,太猖狂了。” 他们取好证回到局里,已是第二天凌晨二点钟。局里的会议室还亮着灯,一定 又有重大的案情发生,局里才会这样紧张忙碌。 李奇和小马走进会议室,见会议室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怪怪的。 “发生什么事了?”李奇问。 “怪事怪事,真是闻所未闻的怪事。”局长关少雄说。 “是不是天上真的掉馅饼了?” “天上掉馅饼有什么稀奇的,男人的生殖器被人割了,那才叫稀奇呢。” “竟有这回事!”李奇和小马同时好奇地惊问。 关少雄白了他们一眼说:“不相信了吧?可这是真的。那男人现在还躺在医院 呢。” 李奇哭笑不得地问道:“是那个倒霉蛋这样倒霉?” “林长东!” “他?”李奇和小马又同时惊问。 “就是他。一个男人,被人把那东西割了,你说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这就叫罪有应得,谁叫他有几个钱就烧得慌?”会议室一个公安人员说。 “局长,我还有案子要汇报。”李奇说。 “说吧!” 李奇汇报了海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的事。 听完李奇的汇报,关少雄皱眉说道:“这帮歹徒,也真够猖狂的,竟在堂堂的 公安刑警科长眼皮子底下劫人。” “我和小马想都没有想到,听到惊叫后跑到厨房去,一个大活人,转眼之间就 踪影全无了。他们是在给我这刑警科长示威呢。” “小李子,你说实话,你的警惕性在全局是最高的。这次是怎么搞的,是不是 真被海莺迷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关少雄看着李奇意味深长地问道。 李奇窘红了脸,有些自嘲地说:“不瞒局长说,是有一点,不过也没有局长说 的这么严重。那海莺姑娘真是个天仙似的美人儿,神仙见了也会动凡心,何况我只 是个凡胎肉体。” “好小子,这么说来,你还真喜欢上那姑娘了,等案子结了,我给你做媒怎么 样?” 李奇笑了笑,说:“局长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局长放心,你别给我设这些 诱饵,我也自会拼全力去破案的,这是我的职责。那海莺我就是跑外国去重新整了 容,也配不上的人家。” “你小子是担心娶上那样一个美人儿,从此家里不宁静吧?” 小马这时插嘴道:“科长同志,我看从此后科长最大的好处是不用买帽子了。” “为什么?”李奇没有反映过来。 “因为有戴不完的绿帽子呀。”小马笑着说。 会议室的人全都哄笑起来。 等会议室的人笑够后,李奇才说:“局长大人,我肚子饿了,是先研究案子呢, 还是先吃饭?是局长请客呢,还是我自己掏腰包?” 关少雄挠着头皮说:“案子吗,大家都了解了,现在大家都在脑子里酝酿酝酿 破案的方案,等一会再开诸葛亮会,这一会的时间呢,大家都吃饭,因为身体是革 命的本钱,对不对?” “嘿嘿,头儿,你还没有说到关键的呢。”小马提醒道。 “这个关键的吗,嘿嘿,就是谁掏票子的问题,对不对?这个问题的问题呢, 也确实是个问题。我老婆那里要是报不了帐,就成了大问题,你们说这个问题……” 李奇听不下去了,打断关少雄的话说:“头儿,娶你那种母老虎,还不如打光 棍自由呢。算了,不为难你了,今天我请客,反正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饥,没有 人清算我的钱到哪儿去了。走吧……” 会议室的人全都欢呼起来。 在往外走的时候,关少雄拍着李奇的膀子,羡慕地说:“还是单身汉好呀!” “头儿,你说单身汉好,那你为何猴急地娶了媳妇?” “人嘛,难勉也有糊涂的时候吗,对不对?你看那个林长东,糊涂到被人把根 都割了。现在这年头,又不兴太监,以后看见别人搂老婆,心里不知有多失落?” “这倒也是,要是局长的那个被人割了,局长夫人跟别的男人跑了,以后看见 别人搂老婆,局长不知有多失落。”李奇拿关少雄开涮。 “好小子,我好歹尝了女人味,有天要是你连女人味都没尝过就被人把那家伙 割了,那才真正叫失落呢。” “局长,你再跟我过不去,我让你们喝西北风去。” “不敢了不敢了,我忘了小李子今晚上就很失落。本来小李子可以享受那美酒 伴佳人的滋味,不料却天不遂人愿,憾事呀,憾事呀……” 李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对这位局长是很了解的。即使大敌当前,这位局长照 常风趣调侃,但办起案子来却不含糊,以严、准、狠、机智善断而出名。关少雄这 名字,令很多犯罪分子闻之而丧胆。李奇刚到局里来时,见了这位四十多岁,没大 没小爱开玩笑的头儿,认为关少雄的英名有些言过其实。但后来在多次案子中,李 奇见识了他的真功夫,才服了。按局长自己的话说,这叫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是紧 张时大脑的调节剂,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被犯罪分子的气焰弄得焦头烂脑,愁眉 不展。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李奇一遇到棘手的案子愁眉不展时,关少雄总是拿上 面这些话开导他。也许是每个人的性格所决定,一遇到重大案子,他这位刑警科长 总是乐观不起来。 在公安局不远处就有一家很高档的王子宾馆。宾馆一楼设有餐厅。餐厅服务质 量一流,干净卫生,价格也公道。许多不住宾馆的人也都慕名而来。公安局的人, 有时也来光顾。李奇一行人出公安局,不用谁号召,大家就不约而同地朝这家宾馆 走来。 深夜了,餐厅只有少数的顾客,服务员很热情地把他们引到一张空桌前坐下。 肚里早唱空城计的人们,每个人都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反正不是自己掏腰包,不 点白不点。 “宰起别人来,这些人没有哪一个会手下留情。”李奇在心里愤愤地想。 好在有纪律规定不能喝酒,要不李奇就会被宰得更痛了。 点的菜很快就端上来了,一群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以大块头关少雄为首的一 群狼,很快就把满满一桌子菜风卷残云地吃进了他们的肚子。最后汤上来了,这群 狼的吃相才变得斯文起来。舀起汤,作绅士状慢慢呷。李奇呷了几口汤后,感到内 急,也许是在76号别墅喝了太多的可口可乐的缘因。李奇起身向卫生间走去,卫生 间已有两个人在并排站着尿尿。由于地下铺着厚厚的地毯,李奇走在地毯上没有发 出一点声音。那两个正“叮咚”排尿的男人,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进来。只听其中 一个边尿边说:“那倒霉的家伙没有了这玩意,不知拿什么尿尿?” 李奇警觉地停住了脚步敛作了呼吸。 另一个嘻嘻笑了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地说:“可能从此要像女人一样坐着尿尿 了。嘻嘻,真好玩……” “不知夫人怎样处理那玩意儿?” “嘻嘻,可能会用药物泡上,制成标本保存下来吧。嘻嘻……夫人对那玩意儿 特别感兴趣。只可惜,夫人不对发哥这玩意感兴趣,发哥这雄壮的玩意没有用武之 地。” “说实话,叫我去割人的脖子我都不手抖,去割那玩意儿,我真下不了手,手 一个劲地抖。喂,其他的浑话你别乱说,老板知道了会开了你。” “嘻嘻……换上我也一样……这个我懂……” 两人说着话,已尿完了尿。开始系裤子。 真是踏破铁皮无处寻,得来全不费功夫,李奇果断地判断到:这其中一个人正 是割林长东生殖器的凶手,这个发哥也许是劫鲁文莅的那个叫发仔的人。 李奇决定先不打草惊蛇,他不待那两个人转身,就悄然后退两步,然后加重步 子往里走,装着刚迈进卫生间的样子。 那两个家伙系好裤子转过身,刚好和往里走的李奇面对着面。李奇礼貌地朝他 们微笑,暗地里牢牢记下了这两个家伙的相貌特征。他走出卫生间,用眼角余光寻 找餐厅的各个角落,并没有见到那两个男人。他分析他们可能就住在宾馆里,刚才 也许是从外面回来,蔽不住了上了一楼的大众卫生间。 李奇回到座位,关少雄埋怨道:“你小子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懒帐呀?” “头儿,真是天大的冤枉也。我这一泡尿,实在尿得非常有价值。我回去再向 大家汇报吧。” 李奇买了单,一行人回到局里,就开案情研究会,制定了破案方案。在电脑里 敲出了那两个人的形象后,局里派两个公安人员二十四小时埋伏在王子宾馆周围, 密切监视那两个人的行动。李奇不得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到市中心人民医院,见到 了刚从手术室出来的林长东。 此时的林长东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全然没有了原来的志高气昂。如果不是那 双眼睛偶尔转动一下的话,很难相信这还是个活人。 李奇见到这个倒霉的男人,第一句话不知该说什么的好,因为姜伟的缘故,李 奇有些讨厌和反感这个男人。但现在这个男人成了这样一个可怜虫,多少有些让人 同情。 林长东目光呆滞,没有意识到李奇的存在。 “林总,现在情况怎样?” 林长东似没有听见似的,眼睛空洞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 一旁的陪伴余惊未消地说:“好吓人,林总流了好多血。把裤子湿透了,地板 上也湿了好大一块,真是好吓人……” “发生在什么时间?” “昨天傍晚六点钟样子,警卫听到林总办公室的报警后,冲进林总办公室,见 林总捂着下身痛得在地板上打滚,好吓人,警卫一看林总伤的地方,也吓得直打抖, 赶紧往医院送,送到半路林总因失血过多,他就昏迷过去了。医院好不容易才抢救 过来,真是好吓人……” “割了多少去了?” “一大半吧,丸子皮皮被撕走了,估计是林总反抗,才没把丸子割去,这歹徒 心够狠的,竟下得了手。” 李奇重重地喘了口气,他看见林长东眼里有泪水溢出。 “林总,我是谁你知道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也没有想到再见到你 是这个样子,不过我劝你一定要想开一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林长东竟像孩子似地咧开嘴哭了起来。 “林总,你想开一点。”那陪伴劝道。 “林总,你可不能再折磨自己了,你要相信现在的医疗条件,会治好的。”李 奇也劝道。 林长东带着哭声说:“治好?能治好吗?治和不治我都是废人一个了,我活着 还有什么意思?” “林总,话可不能这么说,生活中美好的事物还多着呢。” “老人们总是告诫我们说,红颜是祸水,可我偏偏执迷不悟,不顾一切地去追 求漂亮的女人,早知如此下场,悔不该当初不听父母的话。我要是娶个长相平常的 本本分分的女人,我父母早抱上孙子了,我是林家的独子,现在……现在这个样子, 怎么向父母交待呀?我……” “好了,林总,现在再后悔也于事无补的,你还是好好配合我们,早日把凶手 抓出来。” “算了,这个事不麻烦你们,我要知道公司的人报案,我会阻止的。” “为什么?” 林长东陷入了沉思。 “你明白是什么人干的,对吧?” “不,不,不明白……”林长东急忙否认。 “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想你们为我保密,出了这种事,要不是考虑到我父母还健在,我真不想活 了。李科长,你说我哪还有脸活在这世上呀……” “我们会为你保密的,你公司的保密工作就由你做了。本来你这种情况现在不 好再让你回忆那一幕,但为了早一点结案,还请你把事情发生的经过给我再讲讲。” “好吧,只是请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林长东无可奈何地说。 李奇打开了微型收录机。 林长东眨动着眼睛,极艰难地回忆道:“昨天下午六点多钟,我正在办公室看 一份内部资料,响起了敲门声。我说声‘请进’后有人走了进来,是个高高壮壮的 男人。这人我不认识,礼貌地问他找我何事,来人也礼貌地朝我笑了笑,随即打开 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一叠资料,瓮声瓮气地对我说,他希望奥斯集团跟他合作搞一 项科技开发。我接过资料看起来,那人却猛地把我提过办公桌摔在地上,一只手和 腿压住我的头,另一只手就解我的皮带脱我的裤子,我不知道这人具体要干什么, 但我知道自己处境的危险性,刚张嘴喊叫,就被那人把嘴塞住了……” 林长东说到这儿,艰难地喘着气,好像那塞的东西还在他嘴里似的。 “说下去——”李奇鼓励道。 “我蹬腿挥拳拼命反抗,但不是那大汉的对手,只听那大汉说,你一天到晚骚 得慌,赖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你这骚根割了,我看你还骚不骚……一阵巨痛猛地从 裆间传来,巨痛使我产生了非凡的力量,我一下把那男人掀翻了,男人站稳后夺门 而出,我忍着巨痛,摸到报警器,报了警……” “林总,你猜想会是什么人指使干的?”李奇问。 “除了那个姓姜的,还会有谁?”林长东肯定地说。 李奇心里猛地一惊,暗叫你姜老兄这下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你怎么认为是姓姜的呢?”李奇又问道。 “事情是明摆着的。姓姜的抢了我的女人不说,还使出这样毒的手段,真是天 理不容啊,你们公安局,可要为我伸张正义,我姓林的,只是喜欢个女人,有什么 罪啊,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我……”林长东一激动,伤口痛得他直皱眉头。 “林总,别激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要真是姜伟就好办了。” “是他,就是他,我敢肯定是他。” “为什么这样肯定?” “因为昨天回公司后,我按姜伟名片上的电话打电话找过姜伟,威胁他说,你 把那些照片拿去没有用,因为我手里还有底片,我可以再洗。你把莅莅藏起来也没 有用,你告诉莅莅要底片她自己来找我。” “姜伟怎么说?” “姓姜的一听就急了,骂我王八蛋,骂我卑鄙小人,反正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最后要我把底片给他,我说你做梦吧,不是莅莅来拿,就是死也不给出那些底片了。 我想见莅莅,我太想了,想得发疯。” “可就凭这,也不能断定就是姜伟呀?” “因为姜伟最后威胁我说,如果不把底片交出来,他就找人把我的本钱废了, 看我以后还骚不骚。没想到他真这么做了。” “姜伟真这么说了?”李奇困惑地问道,同时在心里也打了许多问号。如果是 姜伟干的,那王子宾馆里的两个家伙的话,又怎么解释呢? 林长东肯定地点了点头。 李奇临走的时候,林长东有些可怜巴巴地说:“李科长,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密, 我也算是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是市里的纳税大户,我每年捐给希望工程的款就不少 于30万元,给敬老院也捐款捐物。李科长,你们把那姓姜的悄悄抓起来就是。不要 闹得满城风雨,我在这城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哪……” “我们知道该怎么办。你放心养伤要紧。” “唉……”林长东悲哀地长叹一声:“我宁愿少胳膊少腿,也不愿是这个样子……” 李奇同情地握了握林长东的手道:“保重。我有空还会来看你的。” 然后他走出了医院。 李奇回到他那单身宿舍,本想小憩一会儿,谁知一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过去, 睡到中午时分,被很响的擂门声震醒过来。李奇睡眼惺忪地起来去开门,一见门口 站的人就大叫一声:“来得正好!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