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强调一下我的衣着 现在我有必要强调一下我的衣着,七月在上海,也许你见过我,也许你撞过 我,也许你骂过我,也许你爱过我,畿米说人生总有许多的巧合,两条平行线也 可能会有交会的一天,我们注定相遇。 我在王磊形象公社告别几年来一沉不变形象,我以前过腰的长发散开后如此 温暖,如此懒散,在冬日阳光照射下像一条名贵的貂皮围脖,让我取暖,尽管一 段时间内我们彼此游离,它背叛我我抛弃它的游戏无聊至极,但晨树说还是喜欢 长发的我,于是我说北京话,我要直直的,薄薄的,纯纯的发型,那个长的酷似 弟弟的男人说上海话,无法沟通的后果就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发型孕于而生, 短短的,厚厚的,弯弯的形象,好像在梅龙镇奋斗的职业女性。 我皮肤很差,我吃辣椒酱,疯狂地吃,然后用一种类似硫酸的液体抹在皮肤 上,除了撕裂般的疼痛,仍是疼痛。 我有明亮的双眼,漆黑的瞳孔,火焰般燃烧的目光。我穿着江南气息很浓的 麻布长裙,胸口有很大白色十字架的黑色无袖紧身衫,佐丹奴的休闲拖鞋,还有 一串极具性格的蓝色手链。 我无数次幻想和晨树邂逅上海滩的情景,彼此凝望,一见如故,深深呼吸, 三言两语,千变万化,七情六欲,一生一世也十全十美。兴许我们厌倦拥挤城市 中的川流不息,并排走在狭窄的街道上,水泥墙壁的背后有刺眼的霓虹灯,照得 我们眼睛生痛,我们像生鱼片赤裸裸地被霓虹灯炙烤,我们没有必要的防晒工具, 因为我们迷恋这种感觉,我们属于这个灯火通明的城市,我们根在脚下不能轻易 分离。 我们去住最富盛名的金茂君悦大酒店吧,我们在最佳位置鸟瞰上海夜景吧, 我们喝点威士忌吧,我们把即将凋零的红玫瑰天女散花吧,我们的寂寞被瞬间吞 噬了吧,我们彼此相爱了吧。 晨树,记得慕容对欧阳锋说的那足以让全世界女子都潸然泪下的话吗? " 如果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骗我,无论你 心里是多麽地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塞宁说,cello ,你太不容易满足。 我说,塞宁,你终于猜错了,原来只要这麽一句话,我就可以满足。 两天后,我从三星级酒店搬到火车站附近一家国营旅店。 登记时他们要我身份证,我说没有,户口本,我说没带,那更年期苦苦挣扎 不能自拔的中年女子诧异地问,你到底有什么?我掏出了皱巴巴地学生证,我说 我只有这个证明身份,我不为难你们,我可以离去。 他们的嘴脸让我恐惧,他们说,噢,不,你就住这儿吧,把押金城市建设费 付一下。仅仅因为他们看到了我钱包里那一沓钞票,散发着很浓郁的铜臭味。 我把房间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试图将自己冻感冒。 我总是一个人住双人间,漆黑一片时我感觉得到对面那张单人床上有双眼睛 在看我,深邃的目光试图把我洞穿,我以为是晨树,我以为是塞宁,我以为是爱 我的父母,我以为是另一个自己。他们都有张寂寞的脸,游离在幻觉和现实的边 缘的时候,无时无刻不被我爱或爱着我。 我对晨树说:我们上辈子有比情债要这生来偿还,你甩不开我亦如我忘不掉 你,我们寂寞我们疼痛我们固执脆弱我们是孩子我们美丽我们相爱。 我对塞宁说:人若真能转世,世间若真有轮回,那麽你必和五百年前的我属 于同一躯壳,我们偏激我们热爱我们斑驳我们舒展我们矛盾我们美丽。 我对父母说:十五年我们在一起,我们互相埋怨我们互相珍惜我们互相疼痛 我们互相离别我们信仰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我们指着贪官说败类。 我对自己说:cello ,你是好宝贝,你有好多故事要继续你有好多人要爱你 有好多幸福没抓住你有好多快乐没享受,你还要戒烟戒酒戒骄戒傲戒浮戒躁。 我一个人去唱KTV ,唱完哭,哭完唱,边哭边唱,不哭不唱,反反复复,好 似恶性循环。 时间到了,我跟自己说去衡山路喝酒。我抽烟我喝酒我打架我骂人,我无恶 不作。我哭泣我寂寞我疼痛我安静,我是小女人。 喝酒的时候我发短信给塞宁,我说宝贝,我在上海的酒吧,我喝了很多酒, 我的唇和泪很烫。 塞宁说,宝贝,你是不是在衡山路第42家酒吧,乐队的女主唱是不是在唱, 我可以抱你吗宝贝 让我在你肩膀哭泣就算明天我们就要分离让我再痛快的哭出声音 我说是的,我说塞宁你在那里,你可以抱抱我吗? 宝贝,我在你旁边,你可以无时无刻不感觉到空气中有我为你留的泪滴蒸发 成的水蒸气,你却看不见我,因为我也在你心里,你说过我们互相倚赖热爱和疼 爱我们像是连体的婴儿。 我剪了头,为了晨树。 cello ,那些头发究竟能不能赎那些罪呢?是替他还前世的情债还是替你赎 今生的冤孽?没人看见你的眼泪,那个男人不尽在掌握的时候我们就不要去做飞 蛾,扑向火的时候也要告诉自己,这个男人爱我所以我们很平等我们他妈的终于 扯平了,一命抵一情。 塞宁,生活怎么就能突然变得安静了呢?静得有些不可思议,静得让人无所 适从。 cello ,原谅我告诉你,你注定不能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