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第一章同床异梦(4) 他们很少一起吃早餐。程少臣上班比她晚半小时,公司又比她近,所以总是 沈安若出门了,他还赖在床上继续睡或者装睡。 最初时安若出门前会帮他把早餐准备好,晚上会发现他根本不曾动过。安若 疑心他根本不吃早饭,念过几回,程少臣只说到公司楼下吃,后来便不再管他。 然后又是沉默,他们俩的话题向来卡住了便接不上,于是自顾吃自己的饭。 程少臣几口便吞掉所谓的中式汉堡,喝几口小米粥后说:“味道还行,再来一个。” 安若起身又去做,蛋要现煎,火腿也要重新切,她本以为程少臣会吃很少。 待做好后回身递给他,却见他已经拿起安若已经吃了一小半的那一个正吃着。 她刚洗好碗,只听程少臣声音远远传来:“我去打网球,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要去公司。” “今天不是星期六?”安若回头看,程少臣已站到她身后不远处。 “我值班。今天路上车少,班车会比平常早,我大概已经赶不上了。”安若 擦了手,急急走上楼换衣服,身后传来程少臣的声音:“你不用那么急,我送你。” “不用了,赶不上车的话,我可以打车。” 换好衣服下来,却见程少臣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她。安若说: “不用那么麻烦,今天不刷卡,去晚点大概没关系。” “走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一路也是无言,程少臣开车时并不怎么讲话,所以安若也很少主动跟他讲。 她打开车内的CD,罗大佑那副破锣嗓子千年不变。终于放到这一首,罗大师荒腔 走板地唱着“眼光在慢慢地飘逝瞳孔在慢慢飘逝,走向在茫茫的未知走向在茫茫 未知……”那背景配乐是滴滴答答的钟摆声,一下一下地敲,直听得安若胸闷气 短,索性关掉。 程少臣终于发话:“关掉干吗,这首歌多好。” 其实安若也喜欢,只是他车里音响太好,所以这歌听起来更加令人呼吸不畅。 “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是他的歌迷。你不是一向远离愤青的吗?” “他早就不是愤青了,是愤中。” 安若扯一下嘴角回应他的冷幽默,笑一下后才想起他开车又看不到。只听他 又说:“大概是1998年,为了要攒钱去看他的纽约演唱会,咬着牙打了半个学期 的工,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吧。” “他第二年不就回台湾了?最近几年在内地的时间也多。你想看他演唱会, 机会有得是。” “当年哪里知道,以为错过机会,就再也见不到。前年他在香港开演唱会时 我恰好也在那边,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二十分钟车程,结果我却在宾馆里睡了整晚 的觉。想来真是感慨,还是年轻岁月比较好,虽然想要的总是很难得到,却每天 都怀着希望。” “你怎么突然这么有诗兴?你都快成哲理诗人了。” 程少臣板着脸说:“你能不能假装捧一回场?” “请给我一点时间细细地咀嚼体味以及酝酿情绪。”程少臣板着脸时,右脸 上的酒窝反倒越发的深,安若也忍不住笑了,“你昨晚喝成那样,还自己开车回 家?太没公德心了吧。” “我没那么勇敢。谈芬帮我开回来的。” “你带女秘书去夜总会?你这老板是不是做得太无良了?” “我们是去正经谈生意好不好,程夫人。你干吗要把事情往龌龊的方向想? ……咦,你怎知我们昨天是去的夜总会?” “我会卜算。”不想竟说漏了嘴,安若懒得多解释,想尽早结束话题。 “你昨天看见我了?” “看见你的车。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几乎把我吓出心脏病。” “我打过电话,你没接。” 安若翻出手机,真有一个未接电话,时间显示在晚上十一点十五分,看电影 时将手机静音,一直没调回来,想来是没听见。 “你前阵子不是去学车?拿到驾照没?” “已经拿到了。”其实是三个月前就拿到。 “这么厉害?我认识一位女士,倒桩上路各考了两回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