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第七章猫鼠游戏(4) 她回头见是程少臣,便讶然地笑了:“你还会这个?” “这么简单,谁不会。我还学过剪头发,你要不要试试?” “我怕不能见人,谢谢。”这人的爱好原来这么广泛。 沈安若回头专心炒菜。程少臣从她颈间抽走了丝巾,从后面似乎很熟练帮她 把头发裹了起来。这样就不用担心头发掉进锅里了。之前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一 位才是专家,沈安若很心服口服。 去钓鱼的那一天,海上有微风。那船虽然够大够稳,仍有人吐得一塌糊涂。 沈安若帮忙照料了一会儿,又回到船头。太阳很温和,海风很湿润,她悠哉游哉 地倚着栏杆吹海风晒太阳,看他们钓鱼。她准备充分,从头到脚捂得极严实,涂 了四五层防晒霜,并不太担心后果严重。 那堆人竟然是正正经经地在钓鱼,技法纯熟,表情认真,每每有鱼上钩,便 又叫又闹,跟孩子一样。 沈安若也不明白他们明明自己就玩得高兴,却偏偏要带一群女子出来,其实 都是累赘,净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问程少臣,答曰:“大家都带,就只好也带一个。其实我也一直没搞明白。” 笑得她肚子都痛。不过后来程少臣又说,“你可算不上累赘,多半时候都有用, 没事时安静坐一旁,也算养眼。”这可算一句褒奖,只是沈安若不免觉得他跟她 混一起时间久了,连审美水准都下降。 他钓鱼的样子非常好看,全神贯注地在钩上穿了鱼饵,扔出去,一气呵成, 十分洒脱,令安若想起一部很喜欢的电影《大河恋》。电影里的二弟将钓鱼当做 一种艺术般的专注,只看背影都迷人。那已是十几年前片子,布拉德·彼特当年 笑容阳光如八九点钟的太阳。 不过倒也没见程少臣钓上很多的鱼,有时收线时见鱼太小,便又扔回海里去, 见她在一边窃笑,便说:“出来钓鱼享受的是这安静闲适的过程,不在于结果, 就像茶道一般,也不见那样复杂泡出的茶多好喝,只是寻求那过程里宁静而已。” 甚少见他这样诗意,安若想起某天王每每不进球时还理直气壮,“打球关键 在于姿势好看,进不进球不重要。”于是不顾气质与礼貌地大笑起来。 周六晚上沈安若与贺秋雁有约。白天她恰与程少臣一起,后来他将她直接送 到了她们约定的地点。贺秋雁有几分诧异:“刚才送你过来的,是程少臣?” 沈安若也愣一下:“你也认识他?” “最近找你经常不在,原来是跟他在一起?没脑子啊你,跟这群二世祖混在 一起做什么,你们是一路人吗?” “什么二世祖?你用词真难听。” “你不知道他是谁?” “……TZ的市场总监。”本来她以为她知道,现在倒不太确定了。 “切,TZ虽是大公司,但那算什么。他是安凯的少东,程家的二公子,别跟 我说你不知道。” “哪个安凯?” “沈安若,你白痴啊你。” 原来竟是这样,那他可真是身价不低。她惊讶的是程少臣行为举止并不张扬, 虽然自然流露出身家良好的背景,但并没有纨绔之气。 安若这边自转着自己的心思,贺秋雁兀自在那边念念叨叨:“你若没打算下 个狠注赌一把自己是否有当仙蒂瑞拉的命,就离他远点吧。他前几任女友,哪个 看起来都比你精明十倍,可是被他甩得干脆利落。” “啊,原来程少臣竟是本城名人,我都没想到。” 贺秋雁笑:“我是媒体人嘛。他那家世,在我们这省,倒也算是声名赫赫, 足够唬人了,军政商还有文化界,哪里掺了一脚。哎,关于程少臣的江湖传闻真 是很有趣,比如倒追他的女部下被他一句话就发派到上海无归期,有女员工写血 书向他告白结果还被损,好像还有被他拒了以后闹自杀的……对了,还有一个传 闻最扑朔迷离,就是他曾经与他哥哥,就是安凯的总经理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的 事,这故事版本甚多,你说那女的要有多厉害啊。据称他跟他家程董事长关系僵 得很,一度要脱离父子关系,所以安凯那么大的规模,偏偏他就是不肯回去帮忙, 宁可自己在外面打混游荡。这人也算有种……” “贺秋雁,你们杂志社什么时候增加八卦版了?” “哎,别转移话题啊。这样的人物,沈安若你根本就不是对手嘛,小心赔了 夫人又折兵。” 沈安若听了贺秋雁那些关于程少臣“江湖传言”的故事,竟也没有多大的反 应,反正与她无关。她仍是没搞明白为何程少臣对她有兴趣,索性不去费脑筋。 她觉得和他一起相处很愉快,但是想到他兴许还有别的女伴,也并不觉得心里别 扭。有时候她也会想一想,这样的关系究竟何时会结束呢?也许是程少臣烦了, 也许是她自己厌了,但她并不觉得那一天会让她难过。 程少臣究竟想从她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沈安若想,或许他正与她玩一场猫捉 老鼠的游戏,等她屈服顺从,便是游戏的结束。但他从来都很绅士,连过分的玩 笑话都不曾有过。程少臣多半时候都是态度温和,举止有礼,很难看出他的真实 情绪,但在他自以为无人之时,便会表情空洞,一脸的漠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 故事,外人又何必要知情呢,她从来不想探究。 沈安若记得儿时总爱到离家不远的小剧场去看话剧团彩排,在幕与幕之间, 幕布后面正匆忙换台之时,便有无关紧要的人物出来串串场,以免冷了场子,无 聊了观众。或许自己正是这样的一个小角色也说不定。但只要届时能够安然退场, 那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