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幸福生活 妈妈说,这人哪!就是欲无止境,什么都想要完美。想想我们做狗的,在饿极了 的时候,谁能给口救命的凉饭,我们就可以给谁摇尾巴说声谢谢!这人呢,干活不多 工作也不累挣得钱也不少还是抱怨连连,动不动就骂上级领导。有能耐当领导的面骂 呀,那多痛快!可是他们在领导面前,头点的比我们的尾巴摇的还要欢快。妈妈说, 人这一点儿也不如我们做狗的,你是好人我就当面给你摇尾巴;你这个人心眼坏我们 直接就对你汪汪叫,不把你追的仓皇而逃不算数。我们做狗的就有这种本事,能凭直 觉分辨出好坏人。其实人身上有气味,好人和坏的的气味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们狗老 远就可以嗅出来,我们这一栋三层小楼,只要是谁家的亲戚或者朋友来,即使没见过, 我也不会汪汪乱咬。他们身上有我熟悉的味道。 很多人都说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妈妈觉得有些委屈,正义的狗是不会只从衣 着上辨别好赖人的。 所谓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大多数是指那些富贵人家养的看门狗。他们的本性本 来也不是那样的,可是主人鸡鱼肉蛋、好吃好喝软硬兼施的千教唆万调教着,给谁也 扛不住,不得不随着主人的意愿,替他们守着万贯家财,把面生的、穿着破烂的人当 贼防着。 妈妈是一只普通人家长大的狗,有着和普通人一样朴实的情怀。她对自己的直觉 有着不同寻常的敏感。您若不信可以回忆一下,您老家的父母是否养过狗?尤其是你 未曾谋面的狗,不管您何时何地回家,保证它们对你一声不吭,在您的身边左闻右嗅 的,不出五分钟就会对您摇尾巴表示友善。因为您的身上,有着它熟悉的味道。所以, 我们这里居住的人的味道妈妈都很熟悉,从没有造次过一回。对某些人妈妈就不客气, 张开大嘴就汪汪乱咬,妈妈说那些是借着问路和收破烂来这里探路的小偷。 大多数收破烂的妈妈不反感。 比如有一个山东的大娘老两口子,每天都都一前一后的蹬着个三轮到这里喊,破 烂的卖嗨!这里的住户大多数也是把破烂废品卖给他两。妈妈羡慕的说,别看人家只 是个收破烂的,可是有一对上大学的儿女,全部是靠买卖废品供出来的。 人人都说八零后的孩子只知道贪图享受,不会体恤父母。可是人家这一对儿女可 懂事了。女儿第一次拿到奖学金就给老爸老妈每人买了件棉袄寄了回来。大娘高兴地 逢人就拿出那件衣服夸闺女孝顺。天那么冷,也舍不得把棉衣穿身上。这不,大娘拿 着那件棉衣跟三零二的吴阿姨比划了半天。 大娘说,俺家闺女说了,这件衣服是名牌的,你看看,做工和料子多好,三百六 十八块哩!他爸的那件二百多。 其实吴阿姨知道,那件衣服一百块钱顶天了。但阿姨没说,还一个劲的陪衬着说, 还真是挺好的做工和料子,值!真值!闺女真懂事。您二老的福分那!咦!大爷今天 怎么没跟您一块来? 大娘说,那老东西嫌我臭显摆不跟我一起走了,我说那有啥,孩子的一片孝心我 显摆显摆咋了?辛苦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把孩子供进了大学,孩子也知道感恩,第 一次用自己挣的钱孝敬我们,我……能不高兴吗?很多孩子上了大学还跟父母要钱花 的。我们一块的老刘,儿子都上班了还伸手跟老刘要钱花呢,可怜老刘头腰都疼成那 样了也舍不得吃药,把钱一毛一毛的攒着寄给儿子花。你说要是碰到有这样的儿女你 不也得受着?老东西还不知足笑话我。 大娘说出的话明显是抱怨,但表情确是无限的自豪。想想做父母的心竟然是这样 的容易满足,为儿女付出了一辈子的心血,一件衣服就让他们高兴地眼窝里开出花来。 正说着呢,大爷慢悠悠的骑着三轮过来了,笑眯眯的训斥大娘,行了行了,也不怕人 家笑话你。拿来拿去的显摆,这么冷还不赶紧穿上。 阿姨一看,大爷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棉衣。 大爷见吴阿姨使劲的瞅自己,不好意思的说,我不像你大娘,直接穿上了,还挺 暖和的。 大娘说,我不穿,这么好的衣服穿着收破烂白瞎了,没几天就要过年,到时候孩 子回来了我再穿。大爷大娘互相辩解着并排骑着三轮车往前走了。不一会儿又传来熟 悉的男女二重唱,破烂的卖嗨…… 妈妈说,最感人的故事和最幸福的生活往往就发生在最平凡的人群里,只不过他 们的故事没有记者追踪报道媒体炒作,否则收视率和点击率会超过任何名演员。我不 解的问妈妈,什么叫追踪报道媒体炒作?什么又叫收视率和点击率?妈妈叹了一口气 说,那些都是人类的无聊时创造出来消磨时间打发空虚的麻醉精神的药物,害人不浅 那,尤其是没有经过苦日子不懂得珍惜的小孩,学好难于上青天,学那些不三不四的 快的神七都追不上,更别指望他们将来能孝敬父母了。 哦!我明白了,难怪收破烂的大爷大娘会把一件普通的衣服看的如此珍重。 吴阿姨也是好人,明明知道也不说破。妈妈说阿姨确实是好人,第一年搬到这里 妈妈生哥哥姐姐的时候,正好赶上腊月,小姐姐也放了寒假躲在家里猫冬。 大家都知道的,零八年是全求变暖以来最冷的一个冬天。妈妈走路时屁股都要坠 地了,但它还是痛苦的忍着,为什么?楼梯下的狗窝被和男主人吵架气未消的女主人 扔到垃圾堆上去了。生在水泥地上孩子还能活吗? 那时妈妈跟二零二的爷爷奶奶还不熟悉,就就挺着笨拙的身体爬到了三楼,哼哼 唧唧的呻吟这叫开了三零二的门。阿姨刚开门妈妈就一下子躺在地上起不来了。阿姨 看到妈妈满眼的泪珠明白了,忙不迭的自责道,虎子啊!对不起,这几天我感冒了一 直没出门,不知道你快要生了。你别急,我给你做个房子。 妈妈说,阿姨虽然三十多岁了,可性格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想啥说啥,想干啥就 干啥!说话也大大咧咧的。她家的小姐姐的性格就随她了,虽然顽皮捣蛋但有一副热 心肠。这不,听到阿姨说话的声音赶紧拿着好吃的塞到妈妈的嘴里,还不停的说,虎 子虎子,你饿了吧!快吃吧! 妈妈含着眼泪大口大口的嚼着香甜的食物。不吃不行啊!快要生孩子了,得为体 力作补充。就在妈妈吃东西的时候,心灵手巧的阿姨和小姐姐已经麻利给妈妈做好了 一间宽大的塑纸箱子的房子。房里铺满小姐姐平时铺在地板上玩的地胶拼图板,在拼 图板的上面又铺了一层“棉被,”那是小姐姐一件穿小了了的棉衣;屋顶使用喜庆的 红色的纸板做的,象真的房子一样。妈妈吃饱了,费劲的钻进了温暖的纸箱。阿姨抱 着装着妈妈的纸箱,放到了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楼梯拐口处的空间里。当天晚上,妈妈 就在小房子里生下了我的前任哥哥姐姐。有一个哥哥因为纸房子空间小,被妈妈压死 了。阿姨为此自责了好几天。 妈妈说,阿姨虽然是个感性的人,但做事情是很有原则的。她虽然喜欢妈妈,但 从来不容许妈妈进她的家门。但是这样已经很好了,三楼的温度和底还层的相比,是 很令够满意的。 因为一下子多了三只狗,妈妈体力消耗大加上喂奶吃的又多,阿姨的负担重了。 现在的家庭谁都理解,三口子人,做饭都可丁可卯的。再说了,粮菜都是花钱买的, 工薪阶层的人拿的都是死钱,哪敢大吃大喝的的浪费。一次算计不好一个月的薪水就 一分不剩了,阿姨哪还敢铺张浪费的喂狗。但阿姨心眼活,找到了二零二的爷爷奶奶。 他家人口多,做饭难免有剩的。虽然他们只是在这里租房子住的,但家庭比这谁 都富裕;一家人除了姑姑的哥哥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之外,爷爷奶奶姑姑都是一色的平 易和蔼善良的人。爷爷奶奶一听阿姨的意思就一摆手说,虎子以后你不用管了,我们 老两口子反正整天呆着没事,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吧! 妈妈搂着三个儿女躺在纸房子里听着他们的谈话,眼泪哗啦哗啦的流。想想自己 不过是一只狗,而且只是一只其貌不扬的普通狗,能受到人类如此的待遇怎能不感动。 从那以后,妈妈的生活就有爷爷奶奶照顾。但是妈妈没有像人类那样用得着你巴结不 着你推后。一如既往的对阿姨一家人亲密的摇头摆尾。 春节后,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细心的爷爷把妈妈和长大的哥哥姐姐们,搬进了 他打扫干净的楼底废弃的宽敞的垃圾通道。妈妈的生活彻底的平静安稳了,每天吃饱 喝足了和哥哥姐姐到处跑着闹着。随着天气的越来越暖,妈妈的生活在人类关心下也 过得如春天一样温暖舒适。 进入了四月份,妈妈又多了几个交流的玩伴,就是阿姨家的小鸡。 妈妈说,平凡人的人也有一番与众不同的经历,只不过没有像名人那样被翻炒的 惊天动地罢了。就算是一只狗,也有感人的故事,只不过人类看不懂听不懂。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