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星期天的中午,牛素玲吃过午饭便在房里开着空调上网。罗长子在客厅看电视 ——他还没过足烟瘾。突然门外一声“姐”地进来个女人,见到罗长子就笑着点头 :“你是姐夫吧?”长子莫名其妙,以为走错门了,就说:“找谁?”女人:“牛 素玲。”长子也不多说什么,只叫她坐,便立即飞身上楼,上去就喊:“快些快些, 你哪里钻出的个妹来了。”她知道是鞠子,便随即下楼来。 “姐,那上去的谁呀?”“还能有谁?”她说完,鞠子脸有点红了,却说:她 老公今早装机器把腰闪了,都不能动了,她知道牛素玲家有诊腰痛的药,这** 戳恕S炙担骸袄赐砹宋遗履忝俏缢恕!迸K亓崽岛螅谑蔷湍贸龊D峡斓莨 吹牧桨>献涌戳擞械阋苫螅担骸罢馐侵幸┞穑俊迸K亓幔骸笆恰J亲耪镅 吹摹!辈⒏嫠咚郝蛱踔砦舶头爬锩妫蒙肮眯』痨酪桓霭胄∈保缓蠛认绿 酪┏韵轮砦舶汀>献游识嗌偾鸵慌K亓峤兴怨嗽偎怠 再说,刚刚牛素玲下楼急,这电脑上面打开的网页都不曾关闭。罗长子见她一 放落饭碗就上网,加之几日又似乎有点反常,就猜想:莫非她也聊上个网络情人了 不成? 他还算个粗中有细的人:把她的“聊天记录”打开,然后调出聊得最多的与 “汪洋大盗”的聊天记录看。 这一看不要紧——立马脸都变色了。浏览几页,都不忍下看了。 又去点看“汪洋大盗”的基本情况,却是:昵称,汪洋大盗;年龄,101 ;生 肖,野人;省份,海南;城市,琼海。 他又回过头来翻以前的聊天记录看——也怪牛素玲自己没删除——于是终于让 他看到:“……在江边……”的话,这就暴露:“汪洋大盗”八九层是江城人。 牛素玲进到房里已明明地看到长子在看“聊天记录”,却也是大吃一惊——脑 袋嗡地一下,身上皮肉都紧了。于是她象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立在那听候老师 责罚。 罗长子侧转身,对她怒目而视,突然他抓起鼠标猛地一摔,却手指视屏,吼似 的:“谁?”牛素玲立在那没吱声。他又说:“我原以为你无非找个网上情人—— 你倒好——养起小白脸来了。” “我——没有。” “没有——我要是瞎了眼就好的。” 他有些一反常态,越骂越凶,越骂越不像话,什么你无非嫌我嘴臭,不会玩, 不会弄的你…… 已经不堪入耳了,牛素玲不得不开口了:“粗鲁!” “没有别人操的好过,是吧?” “无聊!” “我无聊——”话音没落,人已起身,“啪”一巴掌过去了,正好扇到牛素玲 的左脸上。由于突然,力又猛了点,牛素玲整个人朝右侧倒了去,好在手撑住了门 框,人没倒下,只是额头在门上碰了一下。 “野蛮!”她一扭头,飞快地走了。 出门她就给何平发条手机短信:“他在线,你不要上网。”——她不想给何平 打电话,怕自己忍不住会哭——其实已是流着泪的。 牛素玲踩着树荫和街面店铺前的一点点荫奔江边疾去。 她站在树荫下,木木地望着江面——当年落榜也是这么望着——这回她却猛地 回头寻找起曾与何平站过的树来。忽见一条不大的锦王蛇(俗称菜花蛇)自坝脚处 游了过来。蛇在一棵树干很粗的杨树底下扬起头,吐着信子,然后竟往树上面爬— —见此情形,牛素玲就想起自己曾做过的梦,于是心就发起慌来。 牛素玲再次掏出手机——却只看了一看时间,然后脱下凉鞋置于树杈,又折过 几根树枝举起遮阳,踩着松软的泥沙,赤脚朝江里走去。近两年这江水已经清澈— —没有海那么湛蓝——却是流动着的梦幻般的蓝。清凉的江水已经齐膝,牛素玲这 才立住脚——她没有欣赏的兴致,还是那样的呆滞,木纳……牛家原来住在江堤外 的临河街。前年国家拨下移民专款将堤外居民全部迁移至堤里——临河街已经不复 存在了。现在,牛家住的是新港大道移民新村三单元右三楼。120 平米的面积和从 前的房子差不多,却“不知要实用,舒适多少倍”——牛素玲母亲说。 这会儿肯定只母亲一人在家。 母亲闵雪姣,出生在山里却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大半辈子,骨子里还是有着山里 人的质朴;信奉佛教,是个喜欢积德行善的妇人。父亲牛根茂原是店员,前年从市 百货公司退休,现帮人看沙场。弟弟牛玉峰与结婚不久的妻子在环城路开家摩托车 行,今年又在隔壁赁间门面兼卖电动车。 牛素玲进屋时,母亲正在看黄梅戏电视,还一边剥着新鲜黄豆的。虽是同城而 居,平素却也较少回娘家的。所以女儿一声“妈”,妇人便“儿呀,你回了哇。” ——显得异常欣喜。母亲端详女儿,却问:“他打你了?”“没有。”女儿手摩擦 着额头,又说,“清早下楼,脚踩空了——跌的。” 接下来,牛素玲和母亲一起剥着黄豆,娘俩说些话儿,自然先从勇伢说到长子 再又是两家的事,多属闲话而已。 临吃晚饭时,父亲及弟弟夫妇都先后回家了。他们几个又免不了问起牛素玲额 头上的伤——青着一块的,牛素玲也免不了再撒一回谎。可是那牛玉峰却不依不饶, 说:“姐骗人,明明是打的。”就跳起来硬要去找罗长子,弟媳竟没拦住。 “牛玉峰!”牛素玲上去将他猛地一拉,“凶什么凶?你有本事是吧?”放下 手又说,“爸妈在世的,还轮不到你管——都多大的人了,还喜欢冲动。” 接着,在父亲的呵斥下,大家围桌吃饭了。吃饭的时候,弟媳说了个事儿:今 日下午他们的电动车被人偷走一辆——原本有摄像头的,可调看时却只有遮阳伞画 面——有同伙打伞掩护,而且同伙绝对是女的。弟媳于是说:“所以,他今日心情 不好这也是个原因。” 牛素玲一个人在母亲房里发呆。刚才何平打她手机,只响了一声她就挂了, 她也不想去外面打,就发短信:“我在娘家,有话明天说。”随即把手机关了.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是罗长子的(他下午打过,那时牛素玲还没来),问 素素在不?父亲说在,又说让她听电话,牛素玲却朝父亲直摆手,父亲:“她出去 了。”——原来老年人也会“撒谎”的。 母亲进房了,牛素玲说:“妈,我要离婚。” “……”沉默了好久,母亲才说:“你可得想好了哈——勇伢还上学的。”— —也没问为什么——似乎也觉得无须问。却又说,“命啊——当初我说你们相克吧? ——不听。” -------- 虹桥书吧